天色将暗,崔府门儿上还没有玉蕊她们回府的消息,明瑾一脸焦急地在崔府大门口向街上张望着,心里都是对玉蕊的担心。远远地,一辆马车越走越近,明瑾眯缝起眼睛细细一看,那正是崔府的马车。
“总算是回来了,早该回来了!”明瑾笑呵呵地看着马车到门口停下,玉芳和玉薇先后下了车,看见明瑾都是一惊。
见马车上再无人下来,明瑾便喊了一声“小蕊”,可等了半天,也不见玉蕊的回答。明瑾有种不好的预感。“二妹,五妹,怎么只有你们?”
玉薇刚要开口,玉芳却将她拉了开,“二哥,你怎么来了?”
“我看你们还没回来,有些担心。你还没告诉我小蕊人呢?”
“哦,三姐她……在溪水边儿玩儿的时候受了点儿风寒,为了好好休息,就在农庄留宿一晚。应该是不碍事儿的。今日天快黑了,明日我们再请了郎中派了马车去接她吧。”
听说玉蕊病了,明瑾暗自懊悔。早知道这样,当初玉蕊说不用他陪着去的时候,他应该死乞白赖地跟着才对。
“只是风寒?那为何不回府休息?”
“路上颠簸嘛,怎么好好休息。”玉芳搪塞道。
明瑾一双眼睛盯着玉芳,眼神里流露出了不信任。按理说,风寒也不是什么大病,坐个马车能有多不舒服?玉蕊是个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人,她若是只得了风寒,应该也会与姐妹一同回府的,免得府里还要再派马车去接她。而且,她明知道她在外留宿明瑾会担心,怎会为了休息那一会儿而彻夜不回?难道,玉蕊突发急病,只是被误断为风寒?
想到这,明瑾心里不由得一哆嗦。这个妹妹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他可不能放任此事不管。
“那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去农庄看看,兴许今夜不回了。郎中我来找,马车也不必再派了,小蕊我来管。”明瑾撂下几句话便跑回府里,直奔马房而去。
“哎哎哎,二哥!”玉芳急急地叫着明瑾,可明瑾却头也未回,一溜烟儿似的不见了。
玉芳心里吓了一跳,万一事情败露怎么办?
“五妹,你之前不是说,咱们说三妹得了风寒便能糊弄过去吗?”玉薇小声问道。
玉芳斜了一眼玉薇,对她的问题颇有些不耐烦,“我哪知道是这样的?谁知道他这么惦记他那妹妹?还跑出来等着了!这也就算了,一个风寒他也用得着跑那么远的路去看,真是奇了怪了!”玉芳愤恨地道,“算了,先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参加宴会呢。坐了一天马车,累死我了!”
很显然,玉芳是低估了明瑾对妹妹的疼爱与重视,她以明瑞为比照,若是把明瑾换成明瑞,把玉蕊换成玉莹,可能这事儿也就糊弄过去了。可是这种比照压根就是不合理的。
明瑾牵了马边走边想,还是带个郎中过去比较稳妥,恐怕农庄那边根本就没有郎中。打定了主意,他便向圣手吴的医馆赶去,“也不知吴先生会不会同意跟我同去……还是去碰碰运气吧!”
到了医馆,却听说圣手吴被人接走治病去了,他多少有些失望,便想着再去找一个郎中。可正要出门的时候,佟大葆踏进门来,正是来抓药。
因韩萧常带着佟大葆与圣手吴走动,因此吴夫人与佟大葆也算相熟。他看到佟大葆后,立即捉住他问道:“大葆,你把我们家老吴掳到哪去了?什么时候给我送回来?”
“怎么叫‘掳’呢,夫人,您说话怎么和吴先生一个样儿。那崔三小姐在崔家农庄中了毒,性命攸关呢,您先叫人把药抓了再说。”
听到这话,明瑾迈出门的脚又收了回来,他也捉住佟大葆问道:“崔三小姐?就是花园大街上的崔府?”
“是呀,还能有哪个崔府?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捉着我不放……”佟大葆憨憨的脸上挤出无奈地表情,使劲儿摇晃着双肩,挣脱了两个人的挟制。
吴夫人将药方递给医馆学徒,又接着道:“那他何时回来你还没说呢!”
“今日不回来了,明日就回。”
明瑾也急急地问道:“崔三小姐怎会有性命之忧?怎么会中毒?”
“你是谁啊?”佟大葆警惕地上下打量着明瑾,他见明瑾如此关心崔三小姐,对他起了疑心。
“我是她亲哥哥。”
“哦!”佟大葆恍然大悟,“你放心吧,她没有性命之忧,我是怕吴夫人不赶紧抓药才这么说的。”
尽管佟大葆压低了后一句话的声音,但还是被耳尖的吴夫人听了个仔细。“好你个大葆,还会骗人了!还有老吴,居然敢夜不归宿,等他回来我再收拾他!”
学徒抓好了药匆匆跑到吴夫人面前,像是在等她的指示。佟大葆一步上前一把夺了药,咧嘴一笑,道了一声“多谢!告辞!”便飞一般离去。
明瑾立即跟上,喊道:“我和你一道去农庄!”
崔家农庄。汀兰去煎药,韩萧仔细向明瑾讲述了玉蕊中毒前后的事,明瑾觉得有些蹊跷。“按说当时小蕊那么痛苦,五妹回府后应立即请郎中才对,可我看她不紧不慢的样子,还说要明日再请郎中派马车来接小蕊。”
“嗯,我看啊,你家二小姐五小姐嫌疑最大。”
“嗯,等小蕊好了我再问问她当时的情况。对了,你怎么会在这?”
“我是公务。”
“那你快去吧,这有我在。”
“我再等等吧,等你妹子醒过来再说。”
明瑾意味深长地看向韩萧,道:“你不会真的……”
没等他说完,韩萧便接话道:“我还不是因为你?我到这边刚好碰到这事,她是你妹妹,我能不帮一把吗?就算她不是你妹妹,我这么善良的人,也会帮一把的嘛。”
“那你公务办完了?”
“呃……那倒没有。大葆,你去看看咱们的人是不是还在白家村附近搜索呢,要是没什么进展,就告诉樊宁带他们先回凌华吧。”
“是。”佟大葆又出了门。
“那你呢?今夜不回家了?”
“我在哪住还不是一样?天黑路远,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明日我和吴先生一起回,若是我抛下他不管,日后他会怪罪我的。再说了,这都什么时辰了,我肚子还饿着呢。”
正说到这,张婶推了门探进头来道:“两位公子,吃点儿东西吧,农家饭没什么好吃的,但好歹能填饱肚子。”
“明瑾,你吃饭了吗?”
“没有。哪有心思吃饭。”
“你妹子都没事了,你就放心吧,走,咱们去尝尝张婶的手艺。”韩萧说着把拉起明瑾的胳膊,连拖带拽着向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