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寻找多时,却不见小乔身影。见秦汉正由穿堂过来,问道:“秦汉,看见小乔了吗?”
秦汉答道:“这两日她多半陪着二少爷。”
天宇不知他言含别意,言道:“有她照料,二弟定会很快痊愈,我也刚好过去看看。”
“那你呢,大少爷,你还没好。”
“不打紧,这两天就好利索了。”
见大少爷愉悦而去,秦汉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天宇房内,小乔刚把药端来。自打回府,太太千叮咛万嘱咐,生怕他贪玩乱跑,延误病情。天苪倒听起话来,几未出屋,反正有佳人相伴,倒也不觉无聊。
见药放着,天苪伸鼻子嗅了嗅:“嗯,这药够浓。来,你喂我喝。”
“你——你自己没长手吗?”
“长了,你喂我不行吗?”
“凭什么?”
“凭——”天苪眼珠打转,起身道:“好吧,我不妨告诉你,我现在就将咱们两个的事告诉爹娘,让他们为我做主。”
“你---你别自作多情好不好,我跟你什么事都没有!”
“是吗?”天芮双眉一挑:“好哇,你跟我没事可以,但我跟你有事。我要娶你,要你做我的女人,要你天天陪着我,照顾我---”
哎呀!心桐捂住耳朵,闭住眼睛。
“走,我这就跟娘说,让你做我的小妾。”
看他大步而去,如若如此,万一太太答应了怎么办?
“别,我答应还不行嘛。”
“这件事早晚都要被说出来。我告诉你,我秦天苪这辈子非乔心桐不娶。我干嘛要等?”
天芮说着就要开门,心桐抢过来拉住他。
“天芮,你别这样,你好歹也要容我想想。”心桐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一副可怜唯诺的样子。
天芮其实心软,见不得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哎,你这算怎么回事,谁又没逼你。这事暂缓可以,不过你最好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是呀,自己承诺过他要听他的。心桐不再忤逆,反正没有他人在场,便拿了勺子。
虽然良药苦口,但经此佳人之手,似乎已变作玉液琼浆般甜美可口。天苪喝得有滋有味,目光亦变得温柔缱绻。
天宇正巧过来,他叫了声“二弟”,便推开房门。
听到天宇声音,心桐一惊,想要抽身退后,一只手却被天苪抓住。情急之中将手一松,药碗落在地上,碎了一地。慌乱中见天苪正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她脸上突热。
“对不起,我去打扫。”
他在意大哥的目光,到现在依然如此!天苪不禁脸色转变。
天宇已然进来,见气氛有异,说道:“怎么了,要不再命人熬一碗过来。”
天苪声音冰冷:“不用了。”
天宇不知二弟因何如此,继续劝解:“那怎么行,你伤得重,药是不能少的。”
“好歹又怎样,横竖没多大意思。”
此态度天宇已司空见惯。他包容地一笑:“这是什么话,让娘知道,又该伤心了。”
别了天苪,天宇停于院中一隅,有意寻找小乔身影。不知从什么时候,自己的心已经被她偷走。只要见到她,才不觉空虚,才有了着落。
心桐掩于一株栀子树后。自从卧虎寨之劫,与天宇便有了单独接触的机会。一夜的对坐,一夜的长谈,使彼此更加了解,更加欣赏。只是,他已有了玉娈。这令她时刻提醒自己要与他保持距离。然情难自抑,不见只能徒增思念。
“你的伤好了吗?”她来到他的身畔,低头浅语。
“小乔。”看见她,他的眼底充满喜悦:“你还好吗,二弟脾气怪,不当之处你别放在心上。”
他很关心自己。心桐含笑:“我没事,真的没事。”
此时,玉娈随秦汉由前厅寻来。听闻表哥遭劫,本已担心,后又听说他身负重伤,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
听秦汉禀姑妈说他刚去看望天苪,便过来欲将二人一并看望。花木掩映之下,表哥就在前面。玉娈心中欢喜,刚欲呼唤,却见一粉面女子与之谈笑正欢。定睛一看,那人神姿娇然,面含深情,正是小乔。没错,就是她,就是她让自己与表哥心生间隙,听闻她每日与表哥共在祥云楼,此番遭劫为何又在一起?
秦汉亦看到二人于花草之间留恋。他最不满的就是小乔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地在两位少爷之间反复纠缠。看到表小姐咬着嘴唇进退为难,秦汉心中愤怒,更为她和大少爷不平。
“大少爷因她才受的伤。”
“为她受伤?”玉娈并不知晓具体情况。
秦汉道:“镖是大少爷替她挡的。”
替她挡镖?!她竟如此重要,竟让表哥不惜生命来换!看来表哥已经变心,而自己还在痴痴地守,傻傻地等!玉娈只觉心中悲苦,顿时泪涌双眶。她已经没有理由在此停留,更不愿成为旁人眼中的笑话。
“表小姐——”小凤奉太太之命吩咐厨房准备酒菜留客,却见表小姐掩口而奔,颇为不解。
前厅之中,秦氏夫妇正热情招待大哥金富。
秦文正道:“文正惭愧,此次回来,本欲迎娶侄女进门,可是......好歹总算回来了,咱们这些做父母的也能宽宽心了。”
金富点头:“是呀,回来就好。听说外甥有伤,不知情况如何?”
说起伤势,太太有些担心:“宇儿受了外伤,苪儿受了内伤,我看都不轻呀。”
金富诧异:“苪儿也受伤了,这到底是怎么一个经过呀?”
“两个孩子都是行武出身,一点伤不算什么。”见小凤进门,秦文正又道:“小凤,去把两位少爷叫来,他们不知道舅老爷来了吗?”
金富担心两外甥伤身不便:“别,让他们在屋,我过去便好。”
“不打紧,不打紧。”见小凤低头不动,秦文正道:“小凤,你怎么不去?”
小凤有些为难,却也不敢不说。看了座上三位道:“回老爷,方才我看见表小姐......”
看她吞吐,太太急道:“玉娈怎么了,你快说呀。”
“我看见表小姐由二少爷院中跑出,像是走了。”
金富站起身:“什么,你是说玉娈一个人走了?”
小凤点点头。秦氏夫妇亦站起身子,香蓉纳闷道:“这是怎么回事,天宇呢?”
秦汉此时已立于厅口,听到询问,忍不住应道:“大少爷看过二少爷,还在院中。”
太太道:“在院中干什么,他不知道玉娈来了吗?”
金富见秦汉踌躇不语,似对自己有所避讳,便道:“一个姑娘在外恐怕不安全,我还是过去看看。”
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发生了什么,竟让侄女高兴而来,败兴而归。
香蓉道:“大哥不必着急,我这边差人出去寻找玉娈,咱们把宇儿叫过来,问他是怎么回事。”
金富道:“妹妹不必了,回去之后我自会向女儿问个清楚。”
送走金富,秦文正道:“秦汉,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汉不再隐瞒:“禀老爷,大少爷方才正和小乔谈话,刚巧被表小姐看见,她便生气走了。”
“逆子!”秦文正大怒:“快把这个逆子给我叫来!”
见老爷动怒,太太道:“老爷先别生气,这不还没弄明白嘛。你先坐下来,喝口水再说。”
见父亲面沉似水,母亲有言不吐,天宇大为不解:“爹,娘,叫儿子过来有何事?”
秦文正沉声道:“逆子,你可知错?”
错?天宇一头雾水:“爹,我怎么了?”
秦文正强压火气:“你可知方才玉娈来过?”
“玉娈?”天宇四下观望:“他们在哪儿?”
太太道:“他们已经走了。”
天宇倒纳起闷来:“这么快就走了,怎么没人通知我?”
“怎么,你还有理了?”秦文正双目迥然,喝道:“你倒说说,方才你在做什么?”
“方才?”天宇回想:“方才我去看了二弟,没干什么。”
太太靠近儿子:“天宇,你说说,你刚才有没有和小乔在一起?”
“这——”天宇难以否认。
秦汉道:“方才表小姐看见大少爷和小乔在一起谈笑风生,便生气啦。”
小凤亦插言:“我叫表小姐,她头都没抬,像在哭呐。”
秦文正听了更觉生气,指着儿子道:“本打算把你俩的日子商定,这下好啦。哼,我看你怎么收场!”
太太护着儿子,又怕老爷气大伤身,劝道:“我看这事都是误会。宇儿待玉娈如何,大家心知肚明。这玉娈也不是外人,我想这事说道说道,宇儿再去赔个不是,也就没事了。宇儿,你说呢?”
“呃——”天宇似有犹豫。
秦文正见儿子不可理喻,“哼”了一声,愤然而去,太太摇了摇头:“你还是先回房吧,这事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