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印迈步朝左突袭,随之这紫色石墙也随之移动,死死封住狄印的去路,狄印大喝道:“贯亭,你快走。”
葛贯亭所在的左前方确实露出一条康庄大道,谁知葛贯亭并没有一人独走的打算,他纵身后仰,将洊雷剑向前抛去。
洊雷剑在半空划出一条抛物线,当剑尖触碰到原来紫色石墙所在的位置时,“铿”然作响,电光火石“噗哧”亮起,强大的威压之力将洊雷剑反弹回去。
“叮叮”谪鸣,葛贯亭一跃而起,接住洊雷剑,剑尖如煅烧许久达到沸点的木炭,亮着火光。
“没用的,既然考验的是剑品,没有理由让你一人牺牲换我一人自由,我们还是需要同进同退。”葛贯亭思忖道。
狄印火冒三丈,捡起地上十个紫色石子,大喝道:“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单臂一挥,五颗紫色石子如弹珠飞掷而出,他探身右转,长臂一甩,又是五记“紫色弹珠。”
“哧啦”一声,那五记紫色弹珠与紫色石墙发生了剧烈的碰撞,摩擦出五淬火焰,又反弹飞凿向抛物者方向。
那这么说就是十记紫色火焰石子左右夹击朝狄印扑来,这一颗的冲击力便足以给人身体凿出一个石子大小的小窟窿,更何况是十颗!
狄印腾身翻转,打了几个漂亮的后空翻,巧妙地躲过四颗紫色火焰石子,而葛贯亭自然是不会坐以待毙,不敢迎剑相击,只得暗运乾坤灵力注入洊雷剑之中。
洊雷剑被一层薄薄的黄蓝之光罩着,随着葛贯亭一挥、斜撩、横击、顺着方向,借力打力地将石子飞击的方向带偏一点点,就足够削弱了石子对狄印的威胁。
狄印讥笑一声:“贯亭现在打弹弓的准头跟小时候比起来真没话说啊!哈哈。”
葛贯亭被这一句话给逗乐了,回想儿时无忧无虑的时光,此刻心中温暖如初,他学着狄印以往挑眉的动作,滑稽地挑了挑剑眉,笑道:“还不是你这个师傅教的好嘛。”
一瞬间,一阵欢声笑语在两人耳畔响起。
“呵呵......阿印,你教我玩弹弓吧。”
“阿印,你别跑那么快。”
一个六岁的孩童,追着一个九岁的壮实男孩背后跑着。
那个壮实男孩边跑着,边扭着脖子,吐了吐猩红的舌头,道:“才不呢,你追上我,再说。”
“哈哈,看我不抓住你。”
“来呀来呀,不多跑跑,腿脚可跟脑袋一样呆住了喽!”
“好啊,你敢骂我是呆子,我要把你这只猴子抓住,打你的屁屁。”
壮实的小男孩停住步子,将屁股对着六岁孩童,用尽浑身解数扭动起来,大有挑衅之意。
“我要打烂你的屁屁,哈哈。”
“好吧,被你抓住了,那教你玩。”
壮实的小男孩环着六岁孩童的脖颈,教他如何拉弓对靶,教他如何恰如其分地握住石子。
“哇哦,我厉害吧,中了中了。”六岁孩童幸福地原地跳起,满意的笑容洋溢在嘴边,蔓延到眼角。
回想如初的天真无邪岁月,两个年轻人相视一笑,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童年记忆,现在想起,心内正慢慢散开浓浓的幸福与满足之意。
葛贯亭与狄印盘腿坐在地上,惬意地享受着那一束束从紫色石墙缝隙中钻出的光,如一道道光之路,飘浮着无数个连肉眼原本都无法看清的粉尘颗粒,而此刻,却成为了两个年轻人闲暇之余欣赏的光影饕餮。
“原来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葛贯亭不禁感叹道。
一道光芒毫无阻挡地射在狄印的眉宇间,更显得硬朗的黝黑脸庞却微蹙着眉头,但嘴角洋溢着悠然的笑意,他举起手掌,挡住那束强光,道:“何止这么多年,是一辈子,不管未来我是谁,我就算死在力钦刀下,我也是你兄弟。”
葛贯亭知道他在开玩笑,便不放在心上,抿着嘴,恻然道:“不会的,力钦和我们两个虽然不是一起长大,但我们说好同生共死,他不会忘记的。”
“可是......哎,他终究还是要报仇,他肯定迈不过这个坎的,我狄印又他妈的是他扈力钦仇家的弟子,老天爷就是不想让我们好过。”说着狄印缓缓站起,仰首望着天空,此刻的天空蔚蓝成海,飘着几朵白云,而那浓浓的紫雾完全无法阻挡住它的美,仿佛一缕紫色的轻纱,若隐若现地罩住它白净的容颜。
狄印心下一咯噔,越想越不对劲地说:“不对!”
他兀自伸手遮住自己口鼻,只留下一双虎目,续道:“遮住了嘴和鼻子,那个蒙面人的眼睛不是力钦的。”
葛贯亭极力回想当时见到蒙面扈力钦的那双眼眸,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不是炯炯有神,不是坚毅隐忍,而是充满着忧虑与无奈。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难道力钦出事了!”
“不行,我们一定要出去,一定要从这个迷境里出去,找他问个清楚。”
狄印开始在原地来回踱步,心急如焚,碎碎念着说:“哎呦,我们就是倒霉,怎么人家就没有被困在这个鬼地方,我们一进来就掉到这个迷局里。”
葛贯亭站在一旁,低首在思索着什么。
他摊着手掌,在那一道道光束面前似是在比划着什么,但缄默不语,对狄印更是充耳不闻,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葛贯亭顿在地上,捡起几颗石子,不停地在摆动着,异常冷静的他,缓缓说道:“剑品之上便是剑道,既然我们兄弟二人不舍对方,那接下来考验的就是:“道”。
“道。”
狄印一脸茫然,摇晃着黝黑的脑袋。
葛贯亭手上不停地摆放着石子,正色道:“对,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那这万物之母、乾坤之始便是阴与阳,也就是八卦!”
狄印听后更是茫然不懂,不耐烦地说:“听不懂你这些劳什子的拗口令,赶紧告诉我,我需要做些什么?”
葛贯亭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圈上因为光束投射在地上无数个星星点点的光斑,他两颗石子放在圆圈内的右上左下,他扭头对狄印说道:“除了这两个位置的光,其他的都给我挡住。”
狄印没有问任何原因,他毫不犹豫地点头,脱下外衫,光着黝黑但健硕的膀子,站在葛贯亭身前,扭着头,寻着光,将一道道光路用衣服遮挡住。
他摊着衣袍,接住了那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光之斑,等到后面没有任何物件可以阻挡时,直接用四肢以及身躯尽全力挡住光。
狄印抬高长腿,用牙齿咬着衣服,使劲张开手臂,挥动手掌切断一道道光束。
葛贯亭粲然一笑,他画的那一个圆圈里,除了右上左下的光斑以外就剩下一个光斑在婆娑跳动,他用手背截断这一个光斑的光源。
扑面而来的金色强光毫无症状地射进葛贯亭眼眶里,他微阖双眸,等慢慢适应了耀眼的强光后,才缓缓睁开,看到的是自己画的那一个圆圈竟然兀自形成一个太极,右上左下的两点光斑化作两道金光倏然射入天际。
整个太极圈子汇聚成一道金柱顶着天、立着地。
紫色石墙碎成一颗颗石子,平整地铺设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一道来自天边、久违的阳光刺破那紫色迷雾,洒在两个年轻人喜悦的脸庞上。
这一幕幕竟然投射在青云殿前列席而坐的那一排德高望重的老者面前,如一道流动的水幕正倒映着这两个年轻人的画面。
木雩仙人掐着指肚收回射向光幕的那缕金芒,欣然一笑道:“此子天资聪颖,竟然能不费吹灰之力便破了老道多年研究的紫雾迷境,不得了,不得了啊!假以时日必能看破天道。”
说着他看向一侧坐在轮椅上陷入沉思的中年男子,哂道:“雁裘师侄能收得如此灵儿,实乃剑尊门之大幸啊!”
端坐一旁的萧音音听后,倾城的容颜不知为何露出了莫名的笑意。
萧雁裘谦然道:“师伯过奖了,此子虽然聪慧,但就算璞玉也尚需打磨。”
“大哥何须过谦呢,此子不仅是剑尊门之幸,还是逍遥门之幸,乾坤之大幸也。”一袭飘逸黄衫踱步而来,那青年眉宇间潇洒自得,嘴角逸出得意之色,仙风道骨、超凡脱俗的气场不必言语,此人正是麟仙。
木雩仙人见状,欣然大笑,瞥了一眼北冥冶,笑道:“哈哈,稀客啊,“乾坤之子”炎灵师侄能来观看此次的龙潭论剑,真是难得呀,快快,冶儿!看座。”
北冥冶作揖应道:“是!”
不一会儿一把靠背木椅放在太乙宫的青柏真人身旁,这在木雩仙人心中的地位与器重程度,自然不言而喻。
在场众人不知情地,都在心里嘀咕着:“这人是谁?能让木雩仙人如此看重?”
周围有几个弟子正在交头接耳地讨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