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明对于自己这俩弟弟的反应很惊异,因为根据后世里所看的很多有关战争有关军事的文献资料,一个新兵成为老兵最困难的地方就是从训练到见血再到杀人的这个过程。
一个新兵第一次杀人之后,往往需要好长的时间才能缓过劲来,才能重新恢复战斗力。同时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从这样的一个过程中挺过来,很多人都在这段时间里彻底的迷失掉了,就此彻底成为毫无用处的懦夫。
乔明不知道乔勇和乔猛这两个家伙的神经为什么这么大条。要知道,他们俩在此之前的身份仅仅是在山里刨食的猎户,哪里有机会经历这样的阵仗?结果第一次经历战火磨砺的时候,他们的反应不仅不是害怕,反而是兴奋!!!
而且不单单是乔勇和乔猛,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乔威,还有从乔家村里带出来的其他弟兄大多亦是如此。
面对这个情况,乔明很无语。只能心中感慨,过于苟且和苦难的日子让这个时代的人早已经忘记了诗和远方,人人都有让乔明非常羡慕的大心脏。
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
成皋城。
白天的喧嚣随着月亮的升起逐渐安静下来。联军城西守军典韦麾下的什长周小丙正仰起头,饮下了一晚酒。
“痛快!”一天战斗的疲乏随着这一碗酒水下肚,已经被冲散了不少。
周小丙悠闲的靠在城墙上,冲着几个唯唯诺诺的大头兵训着话。
“瞅瞅你们一个个都什么东西,我周小丙英雄一世,这眼下不大不小的当了个官,还没乐呵着呢,手下却分了你们这几个下三滥的货色!真是晦气!下午战斗的时候跟兔相公似的一个比一个躲的远,晚上饭来了却一个个比猪吃的都多!”
恨的压根都痒痒的周小丙越说越气,把裤腰带从腰间抽了出来,在手中叠了叠,右手攥紧了冲着那几个呆立在边上一动都不敢动的大头兵就是一顿猛抽!
周小丙是乔明为了增强新兵的战斗力,在和刘成商量以后从五百名精锐的东郡郡国兵中抽调出来到典韦麾下心中中充当军队骨干的一名什长。因为出身大名鼎鼎的郡国兵,所以周小丙一直是非常骄傲的。不得不说,周小丙确实也有足够骄傲的资本,过硬的个人战斗素质,多场恶战存活的经验资历,勇敢坚毅的个人品性......在东郡郡国兵的战斗序列里周小丙一直都是上级非常倚重的老兵。
这次被乔明从郡国兵中抽调出来的时候,本来还老大的不愿意,觉得没有任何挑战,远远没有在原来的队伍里呆着惬意。当周小丙如同受气的小媳妇似的老大不情愿的以典韦麾下什长的身份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看着麾下那一群连草包都不如的下属,周小丙就彻底的无语彻底的愤怒了。
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之前走到哪里都是顶天立地的都得被别人竖着大拇哥的周小丙哪里忍得了手下是这么一帮窝囊废?
战场上,,大局为重的周小丙强忍着没有爆发。但是战斗结束之后看着这几个窝囊废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依旧没心没肺的模样,周小丙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彻底怒了的他用裤腰带化身鞭子好一顿猛抽。
周小丙这一抽还不当紧,结果不仅没有起到效果反而越抽越来气。原来,在他这一顿狂风骤雨般猛抽的时候,手下这几个怂包新兵并没有丝毫血性,甚至连一句解释的话语都没有,个个哭丧着脸呆立在那里不住的求饶。
周小丙戎马生涯一路走来,欣赏的全都是大马金刀利落爽快的汉子,哪里看的起手下这群没蛋子儿的软货?下手不由的又重上了几分,不消多久几个不断被狂风暴雨洗礼的新兵的衣服便被周小丙手中的裤腰带给抽烂了,上面全是血淋淋的印记。
看着周小丙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原本旁边几个一直煽风点火打算好好瞧瞧周小丙洋相的老兵看着事情越闹越大终于坐不住了,赶忙过来劝阻。可正在气头上的周小丙哪里肯罢手?自然是依旧不依不饶抽打着自己的下属,嘴中愤怒的骂道:“谁也别拦着我!不给这帮瘪犊子长长教训,他们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大,人要怎么做,兵该怎么当!”
在周小丙情绪无比激动的时候,乔明则是刚从战后的空虚疲乏中恢复出来。
乔明负责的城西因为根据实际情况战斗方式调整的得当有效,所以在今日的战斗中并没有付出太过于惨烈的代价。另外因为战局也没有特别危急,再加上乔威护主心切,所以整场战斗乔明也就等于是手拿佩剑远远的站在后方,登城的西凉军他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即便如此,初上战场的乔明依旧被身上背负的压力压的喘不过来气,在确认徐荣撤军以后他马上收起佩剑精疲力竭的一屁股做到了地上。精神上高度紧张已经消耗掉了乔明大量的精力,这时候乔明仿佛脱了力一样,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再也提不起半点儿说话的欲望。
大约歇了一两个时辰的光景,乔明才渐渐的回过来神了。乔明在详细的统计了部队的战损和斩获以后,一边让乔威带些弟兄去城中买些上好的酒食犒劳犒劳大家伙,一边他亲自想走到南城寻一下曹操,想向曹操汇报一下今天的战斗情况,并商讨下一步的对策。
结果天不遂人愿,乔明兴冲冲的到了之后却得知曹操在得知负责东城防守的卫兹防区出现险情以后,当即带人赶去救援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乔明并不想去城东寻卫兹,因为他手里也有许多事情急需处理,这寻曹操不遇后他无奈之下只得返身重新往西城墙走去。
这是乔明在穿越回到这个冷兵器时代所经历的以第一场货真价实的战斗,不管别人怎么说,乔明对自己的评价却实在是高不了。因为乔明知道自己的内心是特别紧张的,在战斗前所有的设想和打算,在战斗真正开始以后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若不是有典韦的一夫当关过人的个人勇武,再加上刘成、陆英、楚霸等人有条不紊的指挥,如果就是让乔明自己来亲自指挥,那么即便是士兵的个人单兵素质再高,那么怕是实际效果也不会比负责防守东城墙的卫兹好到哪里去。
“自己就是一个吉祥物!”乔明脸上挤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心中自言自语道。
突然,乔明发现自己眼前出现了打斗,不少本应该在休憩的士卒都被卷入其中。
乔明定睛一看,发现竟是军中的上级在痛揍下级,引的旁边好多人围观。乔明当即气都不打一处来的厉声喝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