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刘岱会不会闪着舌头,反正孙坚是彻彻底底的闪着了。
当孙坚心急如焚快马加鞭的赶到武关附近发现这里爆发过战斗的痕迹,却又寻不见自家儿子的时候,孙坚觉得自己的心一瞬间就变的比关内关外那因战斗所留下的痕迹更加慌乱苍凉。
孙坚胯下那颇为神骏的马儿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孤寂的心境,一向都趾高气昂的它,今日不待主人反复便摆出了一副‘低眉信手续续弹’的模样,显得格外知趣。
就在孙坚正黯然神伤的时候,一名带兵突前警戒的小校有些急匆匆的赶到孙策马前,双拳胸前一抱单膝跪地道:“将军,前方探查的斥候在接近武关关口后发现关上情境颇有些蹊跷,便来回禀将军。”
孙坚显得有些疲惫,和之前那龙精虎猛的模样天壤之别。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显得不怎么样,但是孙坚还是足够的认真负责,虽然没有言语但还是示意小校把发现的情况向他汇报一下。
“回禀将军,我们发现关上的守军军服变了模样,并不是之前那次交手的时候西凉军士军服的颜色,反而变的跟我军军服颇为相似。更蹊跷的是关上一直林立旗帜都不见了,要知道西凉军一直颇为重视军队的旗帜,我方多次和对方交战,西凉军的旗帜一直数量和种类都颇为繁多,可眼下在下远远的望去,偌大的一个武关竟然连一个旗帜都寻不见了,真不知道这群贼人们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祖茂在之前的梁东遭遇战已经身死,程普去袁术的大营里搬救兵去了,自己大寨则是拍韩当在把手,孙坚麾下的四大金刚眼下仍跟在自己身边的也只有黄盖一人了。
黄盖虽然是已武艺见长,但是这并不是说他不是一个不通谋略的人,恰恰相反,很多时候黄盖还是粗中有细,颇有大智若愚那种大智慧的风范。
就比如在长沙鏖战区星的时候,在最开始区星尚有余力抵抗的时候,黄盖就充分发挥自己性子蒙蔽的潜力,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有勇无谋的武夫,故意带着少数人马去追击区星的大部队,而让自己的大部分埋伏起来。
等到区星的部队不胜其扰奋起反击的时候,黄盖又故意装作寡不敌众,然后调过头来夺路便逃,逃跑的时候故意撇下大量的粮草辎重,勾引好久都没能吃过一顿饱饭的区星军来追击。区星军在之前的逃亡中为了活命,武器装备都丢了不少,哪里还会留下多少粮草来填饱肚子?这眼下看着之前一直在追击自己的对方一触即溃,并且丢下了大量自己急需的军用物资。
趁你衰要你命,被追的漫山遍野跑了多天的区星军的士兵可丝毫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他们想要趁机扩大战果,用足够的战斗缴获来弥补己方物资储备的匮乏。区星军本以为这是一次十拿九稳的战斗,结果却让自己毫无防备的一头钻进了黄盖所设下的埋伏圈,再也没能钻出来。这就印证了那句老话,许多时候,如果你忽略了一个沙场中摸爬滚打多年老将,往往他是会让你付出足够的代价的。
这次孙坚身旁傍身的四大金刚只有自己,黄盖也是颇有压力的。毕竟如果当时不是和自己多年一起共事的袍泽祖茂身死,搞的他在孙策闹脾气的时候自己也跟着意气用事,不仅不对小公子的行动进行阻拦,反而推波助澜也派去了不少兵马,那么根本就不会有眼前这一档子事儿。
黄盖自己悔的也是肠子都青了。
黄盖知道孙策走的时候并没有带走任何攻城器械,他本以为孙策再初生牛犊不怕虎,撑死也就是冲到武关周边找找西凉军四下募集粮草部队的晦气,打击打击敌人嚣张气焰什么的。哪曾想到,一路上都没有瞧见孙策的身影,倒是在武关城下发现了大规模用兵队长的痕迹。
难道......黄盖简直都不敢往下再想了......看着对自己恩重如山的主公孙坚一脸的勉强振作,黄盖自己心里也是再滴血,他知道一旦孙策有个三长两短,作为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自己那真是无论怎样都百死莫赎。
黄盖急于弥补自己的过失,便试探着询问孙坚道:“主公,要不让公覆率些兵马上前去探个虚实?也好闹清楚小公子的下落到底如何。”
孙坚终究不是一个因小失大的人,听到黄盖的请缨,虽然他自己心中也是非常的意动,但还是出言打断道:“公覆不可。事已至此,即使我们现在就急攻武关,所伯符已死那也是于事无补的了,切不可因为心系这混杂而打草惊蛇,这样反倒是不美了。武关险要异常,若要强攻一定会牺牲很多人手,这并不是我们眼下兄弟们这些人就够填的。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在这里暂且的安营扎寨,埋锅造饭,让辛劳了一个上午的弟兄们补充些精力,并派出斥候继续远远的注视着武关上的情况,带什么时候德谋和袁大人赶到了,我们合兵一处一并进攻武关,这样才会多几分胜算。公覆,你按我所说的吩咐下去吧,让军士们分头准备,切不可再意气用事了。”
不得不说,孙坚最后这句“切不可再意气用事了”里面的这个“再”用的很有味道,孙坚给黄盖留足了面子并没有明说仅仅是轻轻一点,便已经让黄盖满脸羞红浑身上下都显得格外的懊丧和不自在。
缓了好一会儿,黄盖面露惭色的对孙坚道:“主公,公覆有负主公厚爱,以致小公子有眼下之劫难,真是罪该万死,还请主公责罚。”
孙坚摆了摆手道:“公覆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自己的混账儿子不懂规矩哪有惩罚我左膀右臂的道理?更何况我年少时在郡中曾有得道的仙长,能掐会算,凡事毫无纰漏。我也曾找他给我算过命,仙长说我命中这几个儿子,皆是人中龙凤,一生贵不可言。伯符是我的儿子,若眼下这沟沟坎坎都过不去,哪里还有命去享受以后的大富大贵?死了也罢!公覆不必多言,按照我的命令执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