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姑娘,卢方觉得孟老前辈的死因尚未查清,还是请孟姑娘不要那么快就回去,卢方答应孟姑娘,一旦查出真凶,我们五鼠一定会互送你平安到达鲁南。”
孟春妮摇摇头,说:“各位大侠已经帮了春妮这么多的忙了,春妮大恩不言谢,也不想再劳烦各位大侠,接下去春妮自己可以的。”
“孟姑娘,你这是什么话呀?”徐庆上前一步,“如今我们都已经知道凶手另有其人,杀父之仇你就不想报了吗?不想看到你仇家的最后结局吗?而且鲁南距离汴京路途遥远,你一个女孩子需要有人帮助你的。”
韩彰赞赏地看了眼徐庆——难得他这么明事理的,还懂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容易啊!
“三哥说的对,你一直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难道你就想这样算了?”白玉堂走到她身边,注视着她,“还是说你觉得凶手不大可能是展昭,从而没了报仇的动力?你觉得只有恨他,认定孟老前辈的死是展昭的缘故,你才能有报仇的借口?不,不是报仇,而是爱之深,恨之切。”
“我……”孟春妮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那是心底的真实被戳穿的尴尬,她看着白玉堂,一时间答不上话来。
白玉堂低头注视着她,深邃的眼里流动着复杂的光彩,孟春妮心头一悸,好似被他里头那深潭似的难以言喻的情绪击中,让她莫名的心慌。
徐庆挨近蒋平,轻轻撞了下他的肩膀。
这情况,有点不对劲啊。老五这家伙,不会是对孟姑娘有想法吧?
蒋平摸摸他的两撇小胡子——我看八.九不离十。
韩彰眼望着天,虽没什么表态,但他那副了然的样子也知道他家五弟是怎么了。
“如果认定展昭是凶手会让你心里好过一点的话,那么……”白玉堂望着她乌黑的双眸,说,“我们就一起认定吧!”
“咳咳咳咳……”蒋平被他的口水呛到,瞪大眼有点不敢置信地望着白玉堂。
什么叫我们就一起认定吧?这也太荒唐了!这个披了和他五弟一模一样一身皮囊的男人,是那个聪明过人的锦毛鼠?
韩彰摇摇头,“哎!问世间情为何物……”
“这句我知道!”徐庆憨憨一笑,摇头晃脑接着道,“只叫五弟瞎了眼!”
“什么叫我瞎了眼?我不是好好的!”白玉堂硬着脖子回嘴,底气却俨然没有平时的嚣张了。
“是呀!心眼瞎了。”韩彰替他补充。
卢方听闻,忍俊不禁,而在一片起哄声中,白玉堂一张俊脸红了个透,他越是辩解就越让其他几个人来了兴致,最后还是卢方出面制止了乱糟糟的局面。
“各位大侠还是尽快另寻他处吧,明珠的事,君若希望卢大侠能说到做到,早日物归原主。”
卢方对着公孙君若抱拳,“今日我们五鼠受了公孙姑娘如此大的救命之恩,不要说归还明珠,来日只要公孙姑娘一开口,即便是赴汤蹈火,五鼠也在所不辞,绝不推诿。”
“有卢大侠这番话,君若就放心了,另外君若也请各位大侠小心身边一切可疑的人,九尾狐他们知道你们没事,一定会再次痛下杀手的,特别是在吃的喝的方面,万分小心。”说着她把怀里的那个红色小瓷瓶交给卢方,说,“这瓶解药,是我根据九尾狐惯用的□□制成的,卢大侠请收着,一定会派上用场的。”
卢方面有动容,感激再三才收下这药。
“万事小心。”说完,公孙君若才离开五鼠们。
翌日的夜晚,星辰满天。
黑色的夜空中布满点点星子,或明亮或幽暗,或这边茕茕孑立或那边堆簇成一片,闪闪烁烁。地上的大街小巷,点着灯笼,供走夜路的行人得以看清脚下的路。天上摧残,地上光辉,这两厢交辉的光芒成了黑夜里的两颗明珠,驱散人们心头的忧烦。偶尔深巷里传来的狗吠,也只是黑幕中的点缀。
开封府,灵堂。
孟若虚的灵柩已经在这里摆了好几天了,因为公孙君若给尸体涂了层蜡油,又用以熏香,所以尸体还未出现腐烂现象,灵堂里也没有恶臭味,否则在这愈加炎热的气候下,光是尸体腐烂就是件恶心的事,更不要说处理尸体什么的,只怕有些人会连续半个月看到肉都会食不下咽。
这夜,展昭和往常一样给他师父孟若虚上香,只是这次,他不再是只身前往,而是有公孙君若陪着他。
一开始展昭顾恤她的身体,可她说想看看尸体的情况,他也就允了。
红衣白影,二人倒影在石板路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只是转瞬间又一下缩成了一个小点,然后慢慢地又被拉长。
孟春妮跪在灵堂里,守着灵柩,同样也是一身白衣的她,却是替孟若虚守孝用的。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见到和展昭一同前来的公孙君若,她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平静下来。
“春妮,你身体还吃得消吗?”展昭边走上前,边问她。她的脸色有了倦意,气色也没有之前的好,孟若虚就只有她一个独生女,如今孟若虚走了,他这个做师兄的有义务承担起照顾她的责任,前提是她也是这么想的话。
“不,我没什么事。”她摇了摇头,见他去取香,紧张地望了要灵堂后的隔间,“师……师兄,我想明日我带着爹的遗体回乡去。”
展昭转过身,一脸的惊讶,“明天?怎么都不曾听你提起过?会不会太匆忙了?”
“在这里待得也够长时间了,而且我想爹的尸体再放下去也不好,倒不如早点让他入土为安。”
“那我明天和赵虎他们送一起你回去,你一个人又路途遥远,只怕会不安全。”
她别开视线摇摇头,“不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展昭急切道:“可是万一九尾狐他们又来找你的麻烦,你一个人怎么应付得了?”
“他们对付我一个是绰绰有余,只是对付了我,对他们又有什么益处呢?”她转过头,眼底目光闪烁,“师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放心吧。”
见她这样,展昭愈发狐疑,“为何你要那么快离开,莫非是有什么事瞒着师兄?”
孟春妮的神情一僵,转而平淡说:“我能有什么瞒着师兄你呢?从小到大我也没有什么能瞒得过你的眼睛啊。”话虽如此,她的表情却有了慌乱,眼神一直游走在灵柩后的小隔间里。
这个小动作令展昭心下一凛,他提着佩剑走向被白布遮住的小隔间,夜风吹过,白布悠悠晃动,直觉告诉他这里有人。
“师兄!”孟春妮心里一急。
“哟!情人和正室都在呀!展昭,看来今夜将是你的哭丧之夜了。”
突然闯进的声音令展昭和孟春妮同时回头,只见沙千里带着他的大刀飞身而下,同时在他对面,一身紫红色裙衫的九尾狐也佞笑着从天而降。
“沙千里!九尾狐!”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展昭一看是杀他师父的两个仇人,心底的怒气腾地熊熊燃烧起来。
“正是我们,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的正室呢,长得挺标志的,”九尾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阴险,“我平生最厌恶的就是貌美如花的女子,展昭你说,若要从中毁一个人的容,选哪个比较好?”
“要选也是你先第一个!”说着展昭轻点足尖,拔剑刺向九尾狐。
一番打斗,两个对一个,即便如此,九尾狐和沙千里也不是他的对手,加上此刻的展昭,情绪高涨,恨不能亲自手刃他们,因此几招下来,他俩明显处在了下方。展昭一个飞腿踢中沙千里的胸口,将他重重踢倒在地,沙千里呕出一大口鲜血,如同破败的落叶,不得动弹。九尾狐想去救他,却突然被斜里刺过来的剑从后背穿膛而过,她不敢置信地低下头,又转过头。
“白玉堂……”她睚眦欲裂,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你怎么会……”
“今日客栈的毒烟是你放的吧?”白玉堂勾着嘴角冷笑,剑身上的光反射照在他脸上,令他的表情多了几分森冷,“想嫁祸给我们五鼠?使得一手好把戏啊!”
“师姐?!”沙千里捂着胸口挣扎着起身。
“你怎么会知道?”九尾狐惊骇,然后看向公孙君若,“是你?大宋第一女医师。”
“承让。”
九尾狐又问:“卢方之所以没事,也是因为你的缘故?”
公孙君若点头。
“呵、呵呵呵……千算万算竟然算漏了你,想不到你就是鼎鼎有名的大宋女医师,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哈哈——”九尾狐嘴角挂笑,笑容诡异而扭曲,“你以为这样就能制服住我们?太天真了!”说完她举起手,将手里的东西朝白玉堂掷了出去。
“小心!”展昭大喊,飞身过去用巨阙剑格挡掉那东西,只听“轰”一声,那东西在空中炸开,发出一片白色的烟雾。就在这烟雾间,九尾狐用手把白玉堂的剑从身体里拔了出去,和沙千里二人一同离开开封府。
“展昭、白玉堂,今夜之仇我们一定会加倍讨回来的,还有你,女医师,你有祸了——”九尾狐的声音穿透苍茫夜色传了过来,仿佛有一种魔力,绕着他们久久不散。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