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浅毅拖着一身的疲倦走进病房,见两盒安然的放置在床头柜上的DresdnerChriststollen,阳光渐渐淡去,在纯白的大床上投下大片阴影,丝般黑亮的长发洒满枕间。密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灵动的眼眸,她睡着了。
忍不住宠溺的在她额头落下轻柔的吻,却见念恩的眉尖微微蹙起,一震,怕自己幅度太大将她惊醒,可念恩却没有醒,只是呼吸急喘,不停的梦呓着。
“念恩,念恩!”浅毅轻轻唤着,强有力得握着她颤抖的双手,不停的呼唤她,“念恩,醒醒!念恩!”不知是什么样的噩梦,竟然让她害怕成这样。
“啊~!浅毅。。。”念恩惊恐的争开眼睛,呼吸犹未平静。
浅毅满脸焦虑,担心的摸着她的额头,询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还是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
从噩梦中惊醒,念恩半响才回过神来,欣喜的发现包围着她的是纯净飘逸的气息,那是浅毅的味道,他独有的味道。终于有了真实感,用力的倚进他的臂弯里,湿气在眼中泛滥。
“怎么了?”念恩的情绪很不对,浅毅紧张的问道:“是不是身体很难过?”
念恩用力的摇头,将头靠躺在浅毅的肩膀上,哽咽地道:“现在都几点了,你怎么才回来?我一个人在这里好怕!”
“怎么哭了?”浅毅扶正念恩的身体,审视她那双乌黑眼眸中盈盈闪烁的泪光,心下骇然,连忙替她抚去,心痛的解释道:“对不起,公司有事,要我临时回去处理一下,所以晚了!”浅毅环顾四周,皱眉道:“敬业呢?我让他待在这里陪你的,他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呢?”
念恩凝视浅毅清澈的眼睛摇头道:“你别怪他,是我说想睡觉,让他先回去的!再说了我不要他陪我!”她再次投入他的怀抱,用力的抱紧他,用娇柔的声音委屈地道:“我只要你陪我,只要你!”
“念恩!!”浅毅强压住心潮的澎湃,他才离开了一个下午,等待他的竟然是这样的惊喜,心里的喜悦像潮水般涨满了整个胸怀。
他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脸,对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有着不确定的怀疑,探究的问道:“你怎么了?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粘人了?”
念恩却没有理他,只是着了魔般的凝视着他,眼前的人仿佛是不真实的,内心不断地埋怨自己何其粗心,直到此刻才发现,浅毅较之三年前,消瘦的脸变得越发的苍白了,这些天忙里忙外的照顾她,那双比女孩还要漂亮的眼睛此刻充满血丝。
握着他冰冷的手,念恩心疼地道:“你好多天都没好好休息了,一定很累吧!”
迎着她关切的目光,浅毅温暖地笑了:“你今天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温柔了?”
念恩无视他专注深情的目光,从柜子上取下一盒DresdnerChriststollen,分一块给他:“你从公司赶来,肚子一定饿了吧?给。。。”
浅毅莫名的接过念恩递来的蛋糕,DresdnerChriststollen德国最传统的风味蛋糕,小学毕业那年,夏雪带着他们去维也纳游玩,当时念恩因为贪玩而迷了路,当时的她身无分文,又不懂德语,在十字路口急得哭了,等到浅毅找到她的时候,她早已饿得只剩下半条命,情急下,他随意的给她买了一块蛋糕充饥,却不料,从那时起,她就爱上了那个味道,回国后,尹冶还特地请了德国面点师,专为念恩调制下午茶点。
“怎么不吃?”见浅毅只盯着蛋糕看,紧张的问道。
“这个太甜了!我吃不下!”浅毅苦笑着将蛋糕放回盒子,那些油腻腻的甜食他向来没兴趣,但心中依然是感动的:“这是你喜欢的!你吃就好!”
念恩苦恼地看着他,沮丧地道:“你不喜欢吃蛋糕,可哥买来的煎饼都被我吃完了,早知道就留给你一点!”
“好了!”浅毅宠爱的刮她的翘鼻子,取笑道:“我不饿,只是很担心,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吗?”
念恩挠挠头,茫然地问道:“我怎么了?”
“你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奇奇怪怪的,我好不习惯!”浅毅拧眉,直观的说出心中所想。
“哼!”念恩薄怒,顺手拿起身后的枕头,扔向他胸口,嗔骂道:“你才奇怪呢,别人对你好,还不习惯,美死你了!”
见她负气的将头转向窗口,浅毅不禁莞尔:“会发脾气,这才像你嘛!”
念恩惊动回眸,懊恼的扯着一缕缕发丝,孩子般的自责道:“我是怎么回事,想好了要对你好一点的!怎么又发脾气了!”
“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浅毅的声音淡淡的,却柔得似水,漾满关爱。
念恩低垂下头,眼睛无意间掠过他左手手腕所佩带的劳力士金表,再也移不开了,只觉心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撕撤挤压着,撕心裂肺的痛。
看着她怔怔的出神,浅毅忍不住轻唤道:“怎么了?”
念恩抬头看向他,神色一动,口气却是淡淡的,“浅毅,我问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别的想法的?”
“什么?”浅毅的声音突然卡在了喉咙口,心脏不规律的跳动着。
念恩对上他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睛,“我记得,小时侯我住在你日本的家里,你曾说过,有我这么个可爱的妹妹你觉得很幸福!那时候的你只是把我当成妹妹吧?那么是什么时候起,你不再把我当妹妹看待?”这是她郁结在心底的疑惑。
“这很重要吗?”浅毅平静的问道。
“我想知道!”
无法拒绝念恩真诚的目光,浅毅动容地道“也许就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怎么会?那时我才三岁,你才五岁?”念恩逼近他,一脸的不信:“哪有人像你这么早熟的!”
浅毅失笑地看着她瞪大眼睛呆住了的模样,宠爱的摸着她的长发,幸福地笑道:“我也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有那种想法的,只是我知道,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希望你是我一个人的,妹妹也好,朋友也好,你都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要有别的男孩和我分享你的笑容,你的悲伤,你的喜悦,甚至是你的无理取闹。如果可以我只想将你锁在家里,不让任何人瞧见,更不让他们有机会将你从我身边抢走!”
念恩脸红红的,别扭地道:“本来就没有人会和你抢,从小到大我最没男孩子缘了?”
浅毅含笑得地看着她,淡淡地道:“五年级的时候有一个男生送了你一个钥匙扣,我把它给扔了,买了个一模一样的替换上,国中三年,在你书桌里塞情书,想要和你说话,一路跟踪你回家的人络绎不绝,只不过你一个也看不到,高中的时候,你应该还记得有个品学兼优的班长向你表白,结果第二天便转学了!”
念恩眼睛瞪得更大了,可浅毅的表情却依然自若:“天哪,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她实在是太震惊了,一直以为自己对异性没有吸引力,却没想到结果竟是这么回事。
气氛陷入一阵沉寂,念恩的表情捉摸不定,像是在思量什么,却又像是在挣扎,有些古怪,浅意只觉心脏不规律的跳动,紧张却不曾后悔。
“呵呵~~!”念恩终于破功,忍不住的傻笑,看着浅毅苍白的脸色,唇角微扬,一抹嘲讽:“好险,还好欧明宇移情别恋了,他运气真好,不然世界失踪人口记录又要再添一笔了!”
见她笑得张狂,浅毅轻声叹息,凝视着念恩的瞳眸带着些须的惶恐:“如果欧明宇真的出事的话,你会恨我吗?”
念恩含笑着摇头,盈盈眼波中荡漾着柔和,轻言淡语间卸去了浅毅眉宇尖的沉重:“除非你杀了他!不然我永远都不可能会恨你!”
“你今天真的好奇怪,温柔的有点过分了吧?”浅毅微证。
迎着清幽的目光,念恩窘迫地笑了:“你不是说三个月后我们会结婚吗?既为人妇,当然要学会温柔,不然怎么栅住丈夫的心呢?”
“念恩?”浅毅怔住了,无法从刚才的话里清醒过来,也因此忽略了念恩眼中闪动着的哀伤。
飞快的敛尽眼底的悲痛,念恩伸出手掌,巧笑嫣然:“你怎么一点诚意都没有,做了你三个星期的未婚妻,却连一个象样的戒指都没收到!”
“戒指?”似乎早已忘记身处何处的浅毅,喃喃道。
在他还来不及做出反映的时候,已经被念恩一把拥住,她无力的拥着他的肩,将脸埋在他的胸前,许下最郑重的承诺:“浅毅,你不会孤独的,我会陪着你的,这一辈子我都会陪着你,决不让你孤零零的一个人!”
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的抱住怀中的人,怕她会消失,渐渐拥紧,声音也是颤抖的:“你说你要戒指?”
“哪有人结婚的时候不带戒指的?”她抬起头理所当然的反问道。
“当然,当然!”他欣喜若狂的站起身,语无伦次的道:“戒指,我现在就去买戒指。。。戒指!”
念恩好笑的拦着他,娇笑道:“其实也不用这么着急啦,你先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嘛!”
仿佛是置身云端的一般,浅毅恍惚地坐下,狂喜尚未消去,隐忧正慢慢浮上心头,他正视着念恩,仿佛是在梦里般飘忽不定,他犹疑地问道:“你上午还不愿意承认我们的婚约?为什么下午?”这样的转变太戏剧化了,缺乏太多的真实感。
念恩愧疚的笑道:“你不喜欢吗?”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一定有事发生对不对?”惊喜过后,理智渐渐的回来了,“为什么一个下午的时间,你的转变竟这么大?”几乎是质问的。
“因为我想通了一件事!”
“什么?”
念恩大咧咧的一笑,挽着浅毅的胳膊,认真地道:“其实以前我一直都觉得我们之间好别扭,可就是说不清别扭在哪里,今天下午终于想通了!”
浅毅半信半疑:“你想通了什么?”
“当然是你啦!”念恩笑着道:“其实问题是出在你身上,你从来都没向我告白过,也没告诉过我你心里的想法。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当了我的未婚夫,你说能不别扭吗?”
“可现在我还有没有对你说过那些话!”浅毅目光犀利,逼问道:“你怎么会突然想通了?”
念恩不耐烦地道:“想通了就是想通了嘛,谁叫我悟性高呢!其实敬业说的没错,你对我真的很好,以前是我太不用心了,所以感受不得到!”
“真的吗?”他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的慌张,于是退去似水柔情,浅毅的瞳眸如湖底寒潭的千年寒冰,清澈却幽深。
“浅毅,你要做什么?”念恩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试图阻止他正解着她胸前纽扣的手,大叫道:“你疯了吗?快住手!”
浅毅不顾她的叫喊,不顾她的惊慌,眼睛宛若寒潭般冰凉,他站起身,以一个最好的角度,强硬的将她整个人搂进怀中,任由她拳打脚踢,强吻她的唇,浅毅突如其来的燎人热情把念恩吓傻了,一个不小心,那双冰凉的手,穿过薄衣,不安分的逗弄着她那身光洁细腻的肌肤。他执着的解着她的纽扣,一颗,两颗。。。上衣从她肩头滑落。
“不要~~!”念恩惊喘,奋力挣扎,却始终挣不开,纠缠中,两人齐齐跌躺到床褥之上,念恩仰面躺着,浅毅的身体丝丝密合的贴着她,狂乱的吻一路扫过她醉红的脸,粉嫩白皙的劲,熊熊焚烧的爱yù张扬着,念恩急得哭了:“不要。。。浅毅,我求求你不要这样!不要。。。”
直到滚烫的眼泪滴在浅毅的脸上,轰地一声,他的脑袋发生了大爆炸,理智与意志力溃不成军,慌乱的从念恩的身体上爬起,失望的凝视着躺在床上,衣杉凌乱却拼命遮羞的念恩,万念俱灰:“你不爱我,你根本不是因为爱我才要嫁给我的,对不对?”
那燃烧着的心碎的眼光刺痛了念恩的心,这才意识到刚才无意间的挣扎带给浅毅沉重的伤害,她眼里噙着泪,不停的摇着头,解释道:“不是的,不是这样,我。。。”她解释不下去,不争的事实摆在眼前,她有口难辩。
“是敬业?”他无力而废然的向后退去,痛楚的眼神灼痛了念恩的心,“敬业全都告诉你了对不对?所以你才会说决不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所以你才要嫁给我,你是在同情我,可怜我还是心里愧疚?”
顾不得身上凌乱的衣杉,念恩慌乱的站起身,拉住浅毅的手,含泪的双眸真挚地凝视着他:“我不是在同情你,也不是在可怜你,我只是想嫁给一个很爱很爱自己的男人,这样也错了吗?”
PS.最近忙得没时间写,心里愧疚,所以尽量争取明晚更新下半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