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旬,菜过五味。两人相谈甚欢,并相约明日清晨同往青藤书院。而后,许均微醺辞别方圆,独自离去休息。
………
第二日,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灿烂的早晨。
而这时方圆已经起床梳洗完毕,穿戴齐整。随意在客栈附近的花园内找了块安静的角落,练了一套八极拳中的金刚八式和劈挂掌。
方圆在此拳法上浸淫将近十几年,深得其中三昧。练习过程中,身随意动,脚下飞沙走石,当真是刚猛绝伦,霸气纵横。
练到正酣时,旁边突兀响起一阵掌声,并传来一句赞叹:“这位小兄弟好俊的身手,好凶猛的拳法!”
方圆不紧不慢打完套路,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这才转身望向声音的出处。
只见自己左侧十米处站着一位身材高大、满面红光的老人,他虽然满头银发,胡子斑白,却显得精神抖擞、气势不凡。
“在下方圆,见过前辈,多谢劳前辈美誉。”方圆躬身抱拳向着行礼,语气温和而恭敬:“不知前辈到此有何见教?”
老人早在暗处观察这个早起习武的青年,见其剑眉星目,天庭饱满,四肢修长,骨骼奇俊,竟是一个天生的练武胚子。
心中微微一动,这才突然现身试其性情,又见其不骄不躁,温雅有礼,应对得当,更是心生欢喜。
“哈哈哈……”老人爽朗大笑:“不必多礼,倒是老夫贸然打扰小兄弟晨练,还请小兄弟见谅啊。”
老人不等方圆回答,又是出声询问:“不知方小兄弟师从何人?竟习得如此霸道绝伦的拳法?”
闻听老人此言,方圆微微一愣,突然陷入回忆……
……记得十岁那年父亲领着自己拜访在京城开拳馆的八极名师李荣光,那是自己和老师的第一次见面。
见面后老师问自己的第一个问题便是:“你为何习武?”
自己当时想都不想地回答:“为了强身健体。”
老师摇了摇头道:“强身健体可不一定非要练习武术,跑步、体操、打球和游泳等都能强身健体,希望你拜入门中后,能有自己的拳法感悟,然后给我一个你真心的答案。”
只是后来,自己失手杀人,锒铛入狱。狱中第一年,老师托人送来一封信,上面用毛笔写着十六个大字:忠肝义胆,以身做盾,舍身无我,临危当先。
或许,这十六字才是老师一直想得到的答案。
也是直到后来,自己肩负沉重使命,驾驶飞船飞向茫茫宇宙时,才真正明白老师话中的含义。
习武本意不简单为了强身健体,更不为了恃强凛弱。
习武只为“守护”二字,守卫自身安全、守家卫国、守护正义!正如老师当年所说,如果只为强身健体,那有很多手段,根本没有必要去练武。
可惜,自己辜负了老师的期望……
“方小兄弟可是不便透露师承?”老人见方圆沉默不语,以为其在为难:“无妨,老夫亦是习武之人,只是今日乍见此等威猛霸道的拳法,见猎心喜,才有此问。如果不便回答,却也不必为难。”
方圆闻听此言,回过神来,望着老人微微苦笑:“前辈多虑了,关于晚辈所练拳法与师承,其实别有隐情,若前辈不嫌弃,还请听晚辈一一道来……”
然后,方圆略微改编了自己的故事,说与老人听……
言自己本是某地普通家庭出身,十岁那年被家乡地方上一位老拳师收为弟子,习得老人一身传承。但是少年时失手杀人,锒铛入狱,并在狱中先后得到父母双亡的消息。
后来幸运出狱后,却是无颜面对恩师。因此,也不知师傅还认不认自己这个逆徒,再后来,师傅却是早已不在了……
方圆一边向老人倾诉被自己改编过的过去,一边在心里苦笑吐槽:“自己驾驶飞船闯入新世界这么久,老师当然不在了。再说五百年的时间,说不定北京都被沙尘暴掩埋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人恍然大悟,却是明白刚刚方圆沉默的原因:“方小兄弟还请节哀顺变,须知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照你所说,虽然当年你犯下大错,可是后来也受到十年牢狱之灾的惩戒。如今观你言行,当是已经悔过自新,然否?”
“是的,历经种种磨难,如果晚辈还不改过自新,如何对得起天上的父母和师傅?故而,如今晚辈早已改过自新了!”方圆沉声应道。
“既如此,你且抬头看看”老人微笑手指天空。
闻言,方圆顺着老人所指方向,抬首望去。
此时的天际,太阳已经升起大半,淡蓝色的天幕,仿佛被染上一抹朱色。空中偶尔飘过团团白云,悠闲地组成各种别致的造型。
方圆突然福至心灵,张口吟道:“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哈哈,妙哉!妙哉!”老人抚掌开怀大笑:“方小兄弟当真是文武双全,既然如此,为何还愁眉不展?”
方圆闻听此言,脸上不禁露出如朝阳一般的笑容……
半响,方圆带着脸上的笑容,突然对着老人深深鞠了一躬,真诚道:“今日能尽消心中郁结,全拜前辈所赐,还请前辈受方圆一拜。”
“痴儿!痴儿!”老人收起笑容,伸出双手弯腰扶起眼前脱胎换骨的年轻人,微微摇头感慨。
少顷,一老一少起身相对,又是一阵欢愉的大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时,方圆突然面带惭愧,右手一拍脑袋:“恕晚辈一时糊涂,聊了这么久,竟然尚未请教前辈名讳?”
“哈哈哈,无妨无妨。老夫复姓欧阳,单名一个风字”老人左手背在身后,右手轻捋胡须,眯眼微笑道。
“欧阳锋?”方圆神色一呆。
“不错,老夫便是欧阳风!”老人看到方圆惊住的神情甚是满意,心想,这年轻人还是被自己的名字震撼到了。
不是老人自夸,如今在这昆羽城乃至大顺国内,没听过自己名字的怕是不多。
没错,方圆的确是被“震撼”了,抬头看着老人自矜的神态。体内吐槽属性自动觉醒,内心深处偷偷自语:“不知这位前辈会蛤蟆功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