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1)

第二十三章

诗曰:

支离破碎一座桥,贪官只顾金银捞,丧送多少百姓命?

铁打江山亦动摇。

从贼子们搜取他们的钱财,坐在人中央一个中年妇女,双手抱着一只篮子,篮子上放着一件衣服,身旁猥着一个七八岁的男童,吓得他不敢作声。两个贼搜到她的面前,吼道:“银子?”

那妇人胆怯地:“没有银子,几位爷高抬贵手吧。”

一个贼向这妇人贪婪地看了看,道:“人生的漂漂亮亮的,没有银子好说,好说,到舱下陪着爷乐上一乐,爷们高兴了再赏你十两八两银子。”

那妇人怒道:“人有父母,己有父母,人有姐妹,己有姐妹。朗朗的青天,你等人无王无法,天理王法所不容。”

那个贼哈哈大笑道:“王法,在这条河上,爷就是王法,给我搜。”

贼子们上前便搜,那妇人怒发冲冠,破口骂道:“贼子们,你们伤天害理,丧心病狂,王法不治君子,只治歹人,你们就不怕……”

一个贼子问:“你说我等怕什么?怕天地合挤死我们不成?”

那妇人愤然道:“就不怕你们坏事做多了遇上了牛鼻老道他们兄弟三人。”

贼子们一阵哈哈狂笑。为首的那贼道:“我怕那个杂毛老道?休拿他来吓唬人,我正要拿他为我牵马,侯元为我坠镫,朱仪为我垂背,提马桶,爷还嫌他手指子粗,什么黄河女,刘香儿,都给我抢来陪我等上床……”

朱仪正要发作被站在一旁若无其事的牛鼻扯了一把,朱仪强忍着怒火,没有动手。两个贼夺过妇人怀中的蓝子,发现了银子,向妇人一阵拳打脚踢,吼道:“明明有五十两银子不给爷,给我狠狠地打。”

妇人放声大哭道:“我男人当兵在外,婆婆病了,我是从娘家借来的救命钱,我和你们这帮丧尽天良的强盗拼了。”

那妇人舍生忘死向贼子们扑去,那幼童一口咬住一个贼人的手,那贼疼痛难忍,手上鲜血直流。那贼飞起一脚将幼童踢下河去,只见朱仪使个蜻蜓点水的招数,以闪电般的神速将幼童救回船上。

牛鼻一声大喝:“大胆的贼人不要撒野,我牛鼻老道来也。”

“牛鼻老道,道爷爷救救我们哇……”船上的百姓一片哭声,一片哀求,纷纷跪下。那六名恶贼各挥刀剑向牛鼻包抄而来,只见牛鼻用手指去,两名恶贼直着眼傻乎乎地站在那里,又只见从他们的怀里各冲了出来一条毒蛇,向他们的脸上,鼻子猛咬起来,痛的他们滚在船上哭嚎着:“痛死我了,疼死我了……”

牛鼻冷笑道:

“贼人勒掠马蹄金,化作毒蛇咬其身,天下雍容你破坏?

诛杀恶鬼民欢欣。”

众百姓齐呼:“谢谢道爷,谢谢道爷……”

那妇人和儿子长跪牛鼻,朱仪的面前,磕头哭谢:“谢谢爷救命之恩……”

牛鼻道:“高邮县有两个恶妇,虐待公婆,你却又如此贤孝,我再送你三颗仙丹。”

朱仪道:“菩萨不是只给那满氏,孝女曹莲,还有她儿子小王实三颗药丸吗?”

牛鼻笑笑道:“菩萨早有打算。”

朱仪道“好心感动地和天,观音菩萨赠药丹,多劝世人行孝道,

番代往来美德传。”

众人再看那六名恶贼死在船上,牛鼻,朱仪向那艄公走去,那贼艄公被眼前的一切已吓得肝胆俱裂,见牛鼻朱仪向他走来,噗通跪倒在船上,苦苦哀求道:“道爷,道爷,他们打劫过往的客商行人,于小人毫无关系。”

牛鼻道:“于你毫无关系?我问你,贼人在你船上打劫,为何你无动于衷?”

那艄公道:“道爷,不得怪我,这些贼人在这河中称霸,无恶不作,杀人不眨眼,我一个艄公,手无寸铁,又无缚鸡之能,岂能于其抵抗?”

牛鼻厉声道:“你们是互相勾结,贼匪薮渊,狼狈为奸,一伙乌合的强盗。”

那艄公突然丟下手中的竹篙纵身跳下水去。

众百姓道:“道爷,贼艄公跑了。”

“这位朱爷,您水性好,休让贼人逃去…….”

朱仪道:“放心吧,量他扎翅也难逃。”

忽然一声水响,侯元从水中一手揪着那贼艄公跳上船来,船上的百姓无不惊骇,纷纷道:“这位爷没有死?……”

朱仪道:“他乃我二哥侯元,死不了,死不了。”

牛鼻向艄公吹了一口法气,那艄公干睁着眼直直地看着牛鼻。牛鼻取出侦探神蜂若干只向贼艄公飞去,嗅了片刻便飞向空中。

牛鼻道:“二弟,三弟,你二人一个掌舵,一个使篙,速将船送往对岸。”

侯元朱仪二人不一会儿便将船使到岸边。众百姓下了船向牛鼻三弟兄道谢:“谢谢三位爷……”

牛鼻三人以礼相还道:“父老乡亲们,免礼,免礼……”

那母子又向牛鼻三人叩拜道:“救命的恩人,再生的爹娘,谢谢,谢谢……”

牛鼻扶起她们母子道:“你乃世上贤孝之媳,可仰可敬。”就这样众百姓才各奔前程。

牛鼻这才向艄公道:“三百六十八头恶鬼只死了六个,还有你一头,尚还有三百六十一头,他们都是你的同党,你们一起来的,还要一起回去,千万不要一头漏网。”

那艄公木讷地点点头便匆匆而去,空中的神蜂紧紧相随。

侯元问:“大哥你又搞何明堂?”

牛鼻道:“三百六十一头恶鬼不居一方,逐一追杀何时能成功,追缴扬州的贪银势在必行,所以,要这贼艄公带着我的侦探神蜂,不漏一头查清他们的藏身之处,然后再用求救通讯神香请求天神助我雷电,一举除之为快。”

朱仪道:“自然如此,何不请天神将十万恶鬼一举斩尽杀绝,也省得我弟兄三人劳心劳力。”

牛鼻道:“坐享其成使不得,还有这些恶鬼,生有时死有刻,身居天南地北,再说依靠外援也是有尺度的,求救神香只有七支,万不得已时才舍得使用。还有,这也是对我和你二哥的处罚,刑有期,罚有度,该吃的苦不减不免。”

朱仪道:“原来如此。”

夜空,雷鸣电闪,狂风大作,大雨倾盆……一家酒馆里数名恶鬼正在饮酒,几声雷鸣,数贼雷击身亡。一伙强盗正在打家劫舍,一阵雷来,皆死于非命。

一家妓院,数名恶鬼正在嫖娼,惊雷滚滚,皆命断魂归……

牛鼻兄弟三人继续沿着运河岸向前走着,侯元一边走着一边喝着酒,他摇晃着空葫芦嚷道:“哥哥,葫芦空了,我得寻家酒馆打酒去。”

朱仪一边走着一边啃着猪蹄,啃着,啃着,肉净只剩骨,便嚷道:“哥哥,我也要寻家肉店买肉去。”

牛鼻道:“荒郊野外何处去寻酒馆肉铺?”

侯元道:“一日路程十日不到,这里是何去处?”

牛鼻道:“宝应县。”

侯元道:“那就坚持吧,到了宝应再去沽酒买肉。”

他们继续向前走去,头上天色湛蓝,白云舒卷,足下千里长堤逶迤蜿蜒,河水咆哮,一泻千里。牛鼻走着看着,心旷神怡。正往前走,忽听得有呼唤救命之声,三人看去,原来有条大大的支流向大运河流来。

牛鼻道:“立即救人。”

三人跑步而去,有三名落水人在波涛中挣扎着,沉浮着,拼命地呼喊着:“救命哇,救命哇……”

正是:

风急天高有人哀,白浪滔滔从西来,岸边落木萧萧下,

滚滚流水归大海。万里悲秋无限恨,有限生命将哀哉。

声声呼救无人闻,才叫无辜哭开怀。

牛鼻兄弟三人沿着运河向前走去,有一条大大的支流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那河水流湍急,河面宽数十丈,突然听到河水中有人呼喊:“救命…….”

牛鼻三人不敢怠慢跳下水去,一人救一人奔上岸来。良久,三人清醒过来。

牛鼻问:“你们年轻轻的,因何落水?”

一个落水人泪道:“谢谢三位爷的救命之恩,谢谢,谢谢……”

另一个落水人哭着说:“我们是搬娶新娘子的车队,一行三十多人,来到刚刚竣工的大桥上,祸从天降,突然大桥坍塌。”

一落水人道:“只有我们三人识些水性,其他人皆命丧大河之中。”三人说罢放声大哭。

侯元愤然道:“那桥是何人所修?”

落水人痛心地说:“可惜了全县数十万百姓于五百富豪人家的三十万两捐银,也可怜我村三十余条人命。”

落水人说到这里泣不成声。

朱仪道:“大哥,我们去看个究竟吧?”

牛鼻道:“夜里恶鬼录已发来警报,宝应县尚有一百三十六名恶鬼,限期三日内尽诛之。”

朱仪道:“见鬼不打千刀万剐,顺便把他们三人背回。”

于是,牛鼻弟兄三人各背一人,沿着河岸向上游走去。牛鼻弟兄三人来到坍塌的大桥处,已看到河中那座坍塌的大桥似一条断了腰的巨蟒半浮于河水中,数座桥墩倾倒在河槽里,在河水的冲击下歪歪斜斜,唯有一座桥撴尚乃完好,犹如一秆定海神针,伫立在河当心。桥坍塌的四分五裂,似乎要成为一条拦河垻,堵塞了河水的正常流淌。河水翻滚,泛起死难者的许多衣物,河岸上有许多死难者的家属在嚎啕大哭:“我的儿哇……”

“孩子他爹哇……”

牛鼻怒道:“这坍塌的不仅是座大桥,却是大明的江山在摇摇欲坠哇。”

侯元来到一座断桥墩旁,用手轻轻一推,落下几块不成方圆的石头,他看了看,一声长叹道:“这种材料如何能建桥,纯粹是偷工减料。”

侯元又推下几块石头,发现了一片写满字的木片,他捡了起来,上面是一首词。《声声慢》:

羞羞惨惨,冷冷淡淡,昏昏愦愦暗暗,冰寒血冷时候,

最难心安。国家耗银数万,贪虫吞,脏官占,对苍天,

倾伤心,却是断肠碎肝。

满地黄金白银,惮悄然,侵占有谁敢拦?守着流沙,

我自苦怀痛感,泥桥驾着狂浪,到明日,车马驰,

怎一个人命关天?

施无邪

侯元跑上岸来道:“哥哥,哥哥,你看这个便一目了然了。”

牛鼻接个木片看后道:“好个卓有远见的施无邪。”

朱仪也看了一回怒道:“自然他明白车马驰,怎一个人命关天?为何不采取措施呢?”

牛鼻道:“他守着泥沙,苦怀痛感,不言而喻,他是鞭长莫及而无可奈何。”

侯元道:“大哥说得对,分析的甚是有道理,那个施无邪他已经料到会有今日,却茫然失措。”

朱仪一声长叹道:“多惨烈的恶果,三十多条人命。”

侯元道:“他能将写着词的木片放进桥墩内定是建桥者。”

牛鼻道:“他有难言的苦衷,我想此人正是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

朱仪道:“将他抓来拷问,也就清楚了。”

牛鼻道:“不是抓来,是请来。”

侯元道:“这里离宝应城不远,还是进城住下再作理会吧。”

牛鼻兄弟三人到了宝应城,一个嗜酒如命,一个见肉走不动,二事没有办,侯元跑到酒馆沽了一葫芦的酒,朱仪买了一大包的肉,一个走着饮着,一个走着啃着。

牛鼻道:“看你们成何体统?掎掎酒肉何日能够?”

侯元裂口笑道:“弟弟就好这一口,哈哈……

只因好酒贬尘埃,劳神劳力苦伤怀,

醉状觥觥解千愁,名缰利锁皆放开。”

朱仪也道:

“原为酒肉离天台,千辛万苦一起来。

饱食终日方罢了,高官厚禄不在怀。”

侯元道:“哥哥你去客栈等候,我于三弟去寻那个施无邪。”

牛鼻道:“见到施先生定以礼相待。”

朱仪道:“记住了,记住了。”

侯元,朱仪向城西郊走去。侯元朱仪二人来到城西郊,那里有片菜地,一位中年妇女正在圃瓜种菜,不远有所四合小院,门前停着一辆马车,施无邪忙忙碌碌地从院里将一捆捆的书籍装上车。

朱仪道:“这人便是施无邪。”

侯元道:“像是搬家?”

这时施无邪高声呐喊道:“此地不可久留,你自是我的妻子,为何不于我同行?”

那妇人不耐烦道:“你中了什么邪,好好的家为何要走?”

施无邪道:“我乃县衙中一小吏,主管水利和工程,大桥坍塌,死了三十多条人命。上司必定追究,我岂能逃得了干系?”

那妇人道:“那就谢天谢地了,查出了贪官,为惨死的人报仇雪恨。”

施无邪道:“道理虽然如此,就怕?”

那妇人道:“你又没有使银子,偷工减料也不是你的罪过,巧妇难为无米炊,银子被贪官挖空了,要你奈何?”

施无邪道:“人家官大一级压死人,到时候把我当作替罪羊,我施无邪怕是,身有百口,口有百舌也难解脱。”

那妇人道:“那还有没有天理良心?”

施无邪煞有介事地说:“如今天理被乌云覆盖,良心被恶狗吞食,官官相护,老百姓无处呻冤,无力抗衡,谁不服气?那是以卵击石。那些人野心勃勃,灭绝人性的贪官污吏,他们的心如毒蛇之毒,如虎恶之恶,他们在必要的时刻会杀人灭口的。”

那妇人道:“向牛鼻老道那去告发他们。”

施无邪道:“那是道听途说,你我谁也没有见过牛鼻老道。”

施夫人无可奈何扛着锄头向马车走去。施无邪又从院内抱出儿子放到车上,催促着妻子道:“天黑前离开宝应,也就安全了。”

施夫人问:“欲去何方?”

施无邪道:“脚底无线,浪迹天涯。”

施夫人不禁潸然泪下道:“跟着你落得个清高皮肉瘦,观往知来明古今,总是把着良心关,到后来还是流离失所。”

施家三口人上了车,施夫人留恋不舍地看着家,施无邪一声吩咐:“走吧。”

驭手扬鞭打马,那车刚启动,被侯元,朱仪二人拦住了马头。

侯元温和地说:“施先生,慢。”

施无邪向二人看了看道:“二位不速之客,何故要阻拦于我?”

侯元道:“特来为你栈行。”

施无邪道:“你我萍水相逢,素不相识,为何要为我栈行?”

侯元道:“聊表慕名之意,早闻先生的人品,官品。还有,先生有件遗物特来送还,也好物归原主。”

施无邪道:“何物?”

侯元取出那块木片道:“施先生,这可是你的杰作《声声慢》。”

施无邪接过看后放声大哭:“苍天呐,惨死的兄弟姐妹哇,你们死得屈,我施无邪也有冤无处诉哇……”

侯元道:“木片的背后是我送于你的礼物。”

施无邪翻过木片,可见:

片言说破一个人,一无真金二无银,惟有学问博如海,

一生品质洁无尘。世人莫要褒渎君,黄金虽贵弱武文。

定国安帮腹有韬,寒渴攻读费心勤。

施无邪阅读后感慨道:“好诗,好字,好文采,您是何人?”

朱仪道:“我兄弟二人前来登门拜访,先生何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施无邪果断地说:“摔碎瑶琴凤尾寒,世无知音我不弹,春风吹面交朋友,要处知心难上难。好,我施无邪为了交接你二位朋友死而无撼,驭手卸车,车费照付,二位朋友请。”

侯元,朱仪道:“请。”

室内一片狼藉,施无邪引着侯元朱仪进了家。施无邪惭愧地说:“逃难之人即将抛家弃业,房内一片狼藉,二位委屈了,委屈了。”

侯元道:“施先生能够急流勇退,退避三舍,这乃是无奈中的良策.”

施无邪道:“三十六计走为上,为了一家人的活命,在强者面前,也只能如此了。自古是强食弱肉,弱者只得逃避,方可傥幸得脱。且不知二位朋友尊姓大名?”

侯元道:“在下姓侯名元,这位是我三弟姓朱名仪。”

施无邪问:“有位状元爷姓牛名皕,建文王钦封英烈王,他还有两位兄弟,一个叫侯元,一个叫朱仪,后来又扶保燕王朱棣,胸怀修复大明这盘残局的英雄大志,走遍天下行侠仗义,除恶扬善,其二位兄弟也都成了半仙之体,世上的恶人说起三位王爷,谈虎色变。”

朱仪道:“正是我兄弟三人。”

施无邪倒身叩拜道:“我施无邪好眼不识真相玉,狗胆包天,竟敢与二位王爷称兄道弟,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侯元搀起施无邪道:“莫要如此大礼,请起,请起。”

施无邪道:“二位王爷,稍等片刻,我有宝应县一帮贪官利用工程贪污的详细账目一十三本,包括这座坍塌的大桥,计是十三项工程,狗官们从中贪污一百三十二万八千六百五十二两白银。”

侯元大喜道:“施先生,快快取来。”

施无邪道:“是。”

正在这时,施夫人慌慌张张地跑进屋来道:“有两个形迹可疑的人在门前张望。”

施无邪已经取来一只羊皮匣子道:“王爷,账目全在其中。”

朱仪接过,道:“歹人自来探风,有可能他们要铤而走险,杀人灭口,你不要害怕。”

侯元道:“他们白日不能下手,我有办法可救你们有惊无险,需得如此这般……”

施无邪道:“自有青天在,不怕乌云漫天飞。”

他们一同走出房去。他们来到大门外,只见侯元取过降鬼杖,围绕施家画了一个圈后吩咐道:“太阳落山后,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千万不能迈出此圈。”

施家夫妻齐声道:“谢谢二位王爷……”

侯元朱仪与施无邪告辞。

夜幕降临,离施家不远有片小树林,四名身穿夜行服的歹徒提刀执剑走出了小树林,月光淡淡,夜风轻轻,歹徒们向施家靠近,四处寂寞无声。四名歹徒来到了施家院外,为首的一挥手道:“上。”

四贼正欲越墙,脚一触到侯元所划的圈线上,突然放出一道金光,一股强大的推力将四贼重重地摔倒在地。一个贼道:“娘的,怪了,进不了院子如何去杀施无邪?”

另一个贼道:“奶奶的,见鬼啦,不杀施无邪如何向老爷交差,更领不上赏银。”

四贼十分为难,一筹莫展,他们退到一个隐蔽处议商起来。

牛鼻兄弟三人住在一家客栈里,突然两只侦探神蜂飞来在牛鼻的门前发出阵阵的警报。

牛鼻道:“施先生有危险,必须前去搭救。”

三人带上兵器火速离开了客栈。

再说那四名恶贼从林子里砍来长长的小树杆,扎上草把,点上火,分别站在圈线的外围向房子纵起火来。天上浮云流淌,月光忽明忽暗,夜风颯颯,越刮风越大,风助火势,房上一时燃起熊熊的大火。

正是:

黑烟漠漠冲天,红焰腾腾拔地,

长空不见一天星,扯天连地一片赤。

灼灼金蛇滚,烨烨火鸟飞,

威威血马跃,烈火又借狂风力。

噼噼啪啪爆竹响,乒乒乓乓听几里。

无情火,火无情,火中生命能有几?

再听院内一片哭声,一片绝命般的呼救:“救命哇,救命哇……”

这四名恶贼看着那冲天的大火,又听到院内的哭声,大喜道:“施无邪,施无邪,你不死,我家老爷睡不着觉呐……”

哈哈几声大笑,几般兵器抵住了他们。

贼道:“你们是何人?”

牛鼻道:“牛鼻老道。”

“啊,牛鼻老道来了。”四贼撒腿要跑。

被侯元和朱仪拦住斥道:“哪里去?魂走了,尸体给我留下。”。

牛鼻又一声哈哈大笑道:“恶鬼,该你们回去了。”

几片血光,四贼皆死于非命。牛鼻兄弟三人跳进火海,一阵风响,各背一人安然而去。

再说田不满的家,田不满乃宝应县知县,金广图,红头师爷,谭步尽,主管财政的主吏。三贼聚集在客厅两焦急地等待着,尤其是田不满真乃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他团团而转。

谭步尽道:“老爷且莫着急,捕头洪玉四人去杀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施无邪如同探囊取物,水到渠成,马到成功。”

田不满道:“夜到几时?”

金广图道:“子时已过。”

田不满愤然道:“那个洪玉做事总是拖泥带水。”

谭步尽道:“也许施无邪离家出走,他们追杀去了。”

田不满忧心忡忡地:“近日来耳闻一片风声,说什么牛鼻老道沿着运河岸一路杀来,他们杀人如麻,太可怕了,可怕了。自从大桥坍塌,这就是一个不祥之兆。”

正在这时一阵旋风吹进客厅,吹得他们毛骨悚然,个个心惊胆颤,无不惊恐万状。

田不满恐惧地说:“见鬼了,见鬼了。”

“你们正是一群该死的恶鬼。”

突然从地下冒出许多三寸余长的小人来,有男有女,个个痛哭流涕,惨烈苍凉的哭声一片。田不满三人直吓得肝胆惧碎,慌不择路向墙旮旯处退去,那些小人蹦蹦跳跳向三贼围去,纷纷叫骂:“田不满,谭步尽,金广图还我命了,还我命来……”

田不满汗流满面,又惊又怕地问:“你们是何人?”

小人道:“我们是惨死在桥下的冤鬼。”

“我们是被你屈打成招死在你公堂上的冤鬼”

“我们是被你贪赃枉法屈杀的冤鬼…….”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这些小人小鬼,说着,讲着,哭着,真乃是口诛言伐,义愤填膺,向田不满三人扑来,有几个跳到他们的身上,头上,又撕又扯,又抓又咬,一时间,三贼鼻破脸肿,衣服破碎,甚是狼狈。

三贼跪地磕头求饶:“鬼爷爷,鬼奶奶,鬼太太,饶命哇,饶命哇……”

小人中间一个白胡老者,怒气昂昂,伸手揪住田不满的耳朵厉声道:“田不满你三个狗贪官,大桥坍塌你们有逃脱不了的罪责,全县捐献白银三十余万两,你们偷工减料,将二十三万五千六十两已饱私囊,我等三十三名无辜性命断送尔手,你可知罪?”

田不满道:“白胡爷爷,您是信口雌黄,满口的胡说。”

白胡小人大怒道:“要得人不知,除非己不为,蒙混了世人,蒙混不了阎王。”

那白胡小人恼羞成怒,用力撕扯田不满的耳朵,鲜血直流,田不满疼痛难忍,连声哀求:“白胡爷爷饶了我吧,我知罪,知罪……”

哈哈几声大笑,三贼闻声看去,一片金光,从地下又冒出一个道人来,半尺余,背悬一口宝剑,手里提着一个羊皮匣子,口中道:“无量佛,天尊,善哉,善哉。”

那道人又放声高歌:

“不是神来不是仙,牛鼻老道到这边,宝剑灿雪赛神勇,铁足临风鬼胆寒。反腐倡廉乃神圣,诛恶扬善保民安。英雄自有英雄手,中流砥柱称不凡。”

三贼更是心惊胆战急忙叩拜道:“道爷爷饶命,道爷爷饶命……”

牛鼻道:“你等乃羁押在十八层地狱中的恶鬼,脱生来到人间,不思悔改,亦然祸害人间,祸害百姓,你们的死期到了。”

这时又从地下冒出两个人来,身高数寸,乃侯元,朱仪的前世真模样,孙悟空舞动神棒呼呼带风,猪八戒耍动神耙狂飙四起。

牛鼻道:“山人这里有你们贪污受贿,贪赃枉法的一十三本贼帐,拿去,如果属实,在每一页上签字划押。”

有两个小人蹦蹦跳跳地过来,将羊皮匣子抬过,又有一个小人取来文房四宝,那个白胡老人将帐本本取于田不满,金广图,谭步尽过目。

那白胡老人道:“这是阎王爷记载下来的,怎会有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三贼看后道:“属实,属实。”

三贼签字完毕,小人们将帐本又放进羊皮匣子抬于牛鼻.

牛鼻道:“作恶到头终有报,你们也有血贯满盈的时候,田不满,田不满,贪心不足,还是有填满的时候,当你们第一次犯罪之时,那已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三贼抱头大哭道:“我命休也,我命休也……”

牛鼻高声咏道:

“岂恨贪官腐败虫,当年威风化凋零。

华亭鹤唳哭声起,万人叱骂少人颙。”

一阵风响,三贼再看客厅,牛鼻兄弟三人和一些小人小鬼杳无踪迹。

施无邪一家三口被安置在一间上房歇息,早旦清晨,才见牛鼻兄弟三人风尘仆仆回到店房。

施无邪感慨地说:“王爷为国操劳废寝忘食,令人敬仰赞叹。”

牛鼻道:“施先生,我乃皇帝钦封忠烈王,有权委任一个知县,见先生为吏廉洁,赤心效国,诚意待民,你就任宝应县知县吧。”

施无邪谦虚道:“王爷,在下才疏学浅难能胜任。”

侯元道:“施先生别婆婆妈妈的,大哥看你行你就行,我也看你就是一个做清官的材料。”

施无邪急忙下拜:“谢谢王爷的提携,谢谢王爷的赏识,下官一定尽心尽力,精忠报国,做官一任,造福一方。”

县公堂,众衙役喊起堂威:“威武。”

在雄壮的堂威声中施无邪登上公堂,他一声令传:“带罪犯田不满,金广图,谭不尽。”

三名罪犯被押上大堂,认罪不讳。施无邪猛击惊堂木怒斥道:“尔等只在百里小县为官三年,不顾百姓惨戚冰雪里,悲号绝肠中,你们的家里便金成山,银成岭,贪银一百二十余万两,数目之巨大。你们如此贪婪无厌,可知罪?”

田不满三名罪犯皆道:“知罪,知罪。”

这时牛鼻,侯元,朱仪,走上大堂。施无邪离案相迎道:“王爷,三名罪犯认罪不讳。”

牛鼻道:“依法斩首,并没收全部财产。”

于是施无邪一声令下:“将罪犯斩首示众。”

刀斧手一齐向前将三名罪犯拿下推出公堂,法场上戒备森严,田不满等三名贪官捆绑在木桩上,刽子手身披红,怀抱鬼头刀站立一旁。施无邪与牛鼻兄弟三人身坐监斩棚。罪犯们的妻子儿女前来探刑场。田不满的妻子泪洒满面带着一双儿女挎着食盒走到田不满的面前,一声哭道:“夫君,我的夫君哇。”

田不满泪如雨下望着妻子一声骂道:“贱人,都是你害了我。”

田妻道:“是我害了你,此话怎讲?”

田不满咬牙切齿地:“你是一个贪婪的女人,我贪,你比我还要贪。万金还嫌少,从来不知足。是你断送了我做官的前程,也断送了我的性命,你爱钱,爱钱如命。”

田妻似呼有些委屈,她哭道:“老爷,到了今天这步田地,你却责备起我来了。”

田不满愤然道:“你嫁给我,是图我的官,我的权,说逼真的,你更是图钱。你什么时候最高兴?那就是我把银子拿回家里来,拿来的越多你越高兴,真可说是眉开眼笑。你的灵魂深处,骨头缝子里藏得都是名和利。你诲淫诲盗,你日日夜夜都在盘算着那又腥又臭的金钱。我可怜,十足的可怜,是你的枕头边的风雨泯灭了我的全部。”

田不满说到此处放声大哭。他的一双年幼的子女也悲悲戚戚地哭道:“爹,爹爹……”

田不满向子女们看去,痛心疾首地:“儿哇,我的儿女哇……”

田子道:“爹,您有何嘱咐?”

田不满语重心长地说:“儿哇,我死了,是她贪财无厌,你的娘坑害的,她害了我,也害了你们,你们从官少爷,官小姐的象牙宝塔上一头栽了下来,一直栽到万丈深渊之中。你们将是人世上的狗,被人所鄙视,沦为一文钱不值的臭狗屎。我是可怜的鬼,你们也将是可怜的虫。”

田家儿女们:“爹,您别说了。”

田不满道:“孩子们,我虽然没有给你们留下千两金,万两银,却留下一件无价宝,那就是教训,是血的教训。你们要以我为戒,要光明正大地活着,要堂堂正正地做人,光明磊落地做事。伸出你们的双手去耕,去渔,去樵,去商,别忘了,更是要苦读。千且不可去不劳而食,节约最光荣,劳动是美德。”

田家子女齐声泪道:“记住了爹的教诲。”

田不满深有苦衷地又说:“人家是人,你们也是人,不能劳动,不能自我生存何能是人?不义之财你莫取,不义之食你莫食,活得才是人,才活得其所,才不失人格,才是真正活着的人,方能理直气壮,不愧自己的人生,这是爹用血和生命得来的结论。”

田不满说到这里,不禁心头冷飓起,苍凉万般来,无穷的伤悲,忏悔都已经晚了,化作一阵绞心般的疼痛,他哭得泪如雨注,痛不欲生.

正是:

落叶残花秋风攽,刀临脖颈泪不干。

为何当初不想到,阴雨连绵有晴天。”

监斩棚内,牛鼻道:“施知县,时辰已到。”

施无邪道:“是。”

施无邪扔下一支令箭。一名衙役捡起令箭向外跑去,高声呐喊:“时辰到---”

衙役们高声传报着,刽子手举起鬼头大刀向罪犯们砍去,一片血光,人头落地。

一年之后,一座大桥拔地破水而起,岿然耸立,横驾大河东西,牛鼻亲自起来剪彩,又赠牙管笔一双于施无邪,施无邪欣然收下,回赠一首词于牛鼻,牛鼻接下而视,《感皇恩》:

牙管笔一双,情肠深寄,夫志向欲出天下,成功大事。

非是皮相用人,乃安帮定国,长久计。

乘摅超骧,齐民萌志,学心斋,只有一行,血的文字,不负天下百姓,丟下自得失,斗霹雳。

牛鼻道:“我牛鼻老道替宝应人民谢谢你,一心为民的好县官。”

施无邪感慨地说:“当谢的还是您牛鼻道仙。”

这是后来之事,且不云,书接前文。

数日后,牛鼻兄弟与施无邪告别,牛鼻兄弟三人又奔走在运河岸下的古道上。

侯元边走边喝着酒道:“前世我乃齐天大圣,一个筋斗云就是十万八千里。”

朱仪仍在走着啃着猪蹄子,道:“我老猪一个云头也有三万六千里,这辈子好窝囊,只会个脚面风。”

侯元道:“徐州到扬州半天的路程,半个月还在扬州城外。”

朱仪道:“当年隋炀帝为了下扬州观琼花,大动土石修了这条大运河,扬州定是一个好地方。”

侯元笑道:“哥哥爱观花看景,这回就怕哥哥要在这里安家落户,再把嫂嫂接来,还了俗,什么天上,做神仙又有什么好?那日子干枯乏而无味,还是人间好,男耕女织,享不尽那天伦之乐,受不尽的荣华富贵,道还能靠着双手,耕读渔樵,各尽所能,自媒生计,受烟火,食五谷,虽然不图山珍海味,道也是鱼虾煮酒,禽兽作菜,又何尝不美?”

正是;英雄不言当年勇,且到一时是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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