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妩媚疑惑地看着若春手中的字条,有些迟疑地接了过来,“给本姑娘的?”
若春点头,小姐自从回来之后,唯一有来往的男人,就是暗王爷了,她怎么也想不出来,到底会是谁。
太子殿下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昨晚才去见过的。
她暗自猜测着,会不会是不好的事情,或者是小姐在不知道的情况之下得罪了人,那样的话,现在在暗王府里边,有事情,小姐也可以跟暗王爷商量着。
轻妩媚皱着秀眉,把卷着的小纸条摊了开来,即随笑了,“本姑娘的行情还真不错,若春,待会儿随本姑娘去逛街去。”
“啊?”若春糊涂了,小姐什么行情不错?
“笨。”轻妩媚敲了敲她的额头,“有人约你家小姐我逛街,你跟着一起去长长见识。”
若春:“……”连逛街都能长见识的,那都是井底之蛙吧?
术红:“……”她要不要告诉爷,有人想打他未来媳妇儿的主意?
竟然那么大胆子,约二小姐逛街,不知道二小姐是爷的女人吗?吃了熊心豹子胆儿了是不是?
不过,她倒是挺好奇的,哪个傻蛋,竟然连爷都不怕。
“现在随本姑娘去瞧瞧,外头人应该聚集地差不多了吧?走,看热闹去。”轻妩媚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就抬脚走了,若春也立马跟上。
术红虽然不明白二小姐话里边是什么意思,但也跟了上去。
暗王府前院,不消一会儿的功夫,那些一直以来都以洪嬷嬷马首是瞻的下人,纷纷都围了过来,看着术风直皱眉。
有些,是来看个究竟的;有些,是来为洪嬷嬷抱不平的,更有些人,嘴里边嘀嘀咕咕地还说着轻妩媚的不是。
术风很想怒吼一声,到底是谁的不是?这些人是没有脑子,不知道思考什么是对错了吗?
不过,想想,也就怪不得他们了,这些人进王府,唯一的依靠,就是洪嬷嬷,如果洪嬷嬷倒台了,那他们就很有可能被赶出王府,他们当然会关心洪嬷嬷去留的问题。
很快地,阎烙狂换了身衣裳,也过来了,看到一堆人挤在前厅门口,顿时不悦地皱眉。
刚欲出声命他们全部滚回自己的岗位去,便听到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哟,都来啦,还有没到场的吗?”轻妩媚轻佻地看着门外的人群,还真不少,不愧是拿着萧妃娘娘说事的人,势力都不比一般。
术红在她的身后,嘴角猛地抽动着,总算是明白了二小姐话里边的意思了,这些人,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平日里仰仗着洪嬷嬷的势力的下人。
合着二小姐不止要惩治洪嬷嬷,还想把这帮只知道溜须拍马的下人都给一网打尽啊。
众人闻言,都纷纷转过头看向轻妩媚的方向,但他们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轻妩媚,而是离他们比较近的阎烙狂。
当然,在这暗王府里,没有人能比暗王爷更能引人注意了。
“王爷……”众人在阎烙狂的盯视之下,脸色无一不苍白,倒退了几大步,差点都退到厅堂里面去了。
更有人双腿一软,吓得直接坐倒在地
。
里面的术风轻哼了一声,就这点胆子,怪不得只能仰仗着洪嬷嬷,在他们任何人的眼里,这些人都该被赶出府去,永不录用。
“都说暗王府的守卫,就如铜墙铁壁一般,随便拉出来一个打杂的下人,都是硬骨头,绝对不会出卖暗王府的,啧啧,本姑娘还真看不出来,就你们这些软骨头,真被人抓去了,还能咬着牙不出卖暗王府?”轻妩媚真算是见识到了。
当初听着阎络菲把暗王府给夸地,现在一瞧,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啊。
“二小姐,暗王府里的侍卫,绝对是属一属二的,这些都是打杂的下人,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出暗王府的。”术红在她的耳边轻声解释。
这些人连暗王府的大门都出不了,说白了,就是一生都会被禁锢在这座宅子里,又怎么会有机会被别人抓到呢。
“是吗?”轻妩媚轻问,难道他们以为这样就安全了吗?
“你们这些人,是谁允许你们到前院来的,还不滚回后院去!”术红也不是吃素的,脸色一凛,对着他们便怒吼道。
这些人,真是太不会看脸色了,洪嬷嬷现在自身难保,他们不知道安分地呆在自己该呆的地方以求自保,竟然还敢出现在前院,是怕爷灭不了他们吗?
众人听到术红的话,正觉得自己没机会开溜呢,赶飞速地想要离开阎烙狂阴冷的视线。
只是,都已经来了,轻妩媚哪里还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站住。”她大吼一声,“这么着急地走做什么?来都来了,不看到结果,走了多可惜啊?”
“轻轻,过来本王这里。”阎烙狂可不管其他的,直接向轻妩媚招招手,自然,这个时候,她也不会驳他的面子,而是乖乖地走过去。
“都在门外等着结果,洪嬷嬷去哪,你们就去哪!”阎烙狂淡淡地撂下话,搂着轻妩媚走进厅堂之内。
术红与若春也紧紧地跟了进去。
在场的众人此刻心里边,别提有多懊悔了,早知道他们就不应该过来的,现在无端惹了一身腥。
洪嬷嬷可是得罪了未来的王妃,那下场肯定不会好的。
想到自己呆会儿也会和洪嬷嬷一样悲惨,众人都吓白了脸。
厅堂里头,洪嬷嬷虽然被术风管束着,但还是稍微打理了一下自己的门面,头发也不似刚才一般乱糟糟的,脸上的泥土,也被擦干净了。
一见阎烙狂竟然是搂着轻妩媚进来的,脸色顿时灰暗了几分,王爷这不是明摆着不给她面子,告诉所有人,轻妩媚以后就是暗王府里的主母?
“王爷,您如此宠信一个女人,以后还如何在王府里边立威?还如何在众位王爷面前抬得起头来?”洪嬷嬷一脸痛心地看着阎烙狂。
“嬷嬷想问的是,本王如此做法,你以后便不能在王府里边立威了吧?”阎烙狂挑眉轻问,语气虽淡,但却让洪嬷嬷感到无限压力。
“王爷……”洪嬷嬷不敢置信地看着阎烙狂,他对她,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哪里有过这么嘲讽的语言?
她一时之间,竟然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身体一软,摊坐在地上。
“至于本王能不能在众家兄弟面前抬得起头来,嬷嬷难道没有看到,本王的爱妃在外人面前,可是从来不会外头让本王落面子的,至于王府里的事情,若是哪个嘴碎的敢乱嚼舌根,本王的手上,可不在乎多个人的性命
。”
阎烙狂突然黑眸一狠,身上的冷气‘嗖嗖’地往外冒,吓得厅堂外头的那个人恨不得自己是隐形的,谁都看不见他。
“说到本王的脸面,本王倒是想多问一句,嬷嬷如此一大早地就带着那个践人跑到轻府门口闹事,可有考虑到本王的脸面?本王与轻轻的婚事,是本王在殿前求父皇赐的婚,莫非是本王在府是没有提及过?嬷嬷并不知情?”
“王爷,老身这么做,可都是为了您啊,轻二小姐昨日对老身无礼谩骂,便足以证明她行事随性如村妇,粗野无礼如莽夫,不敬长辈,不尊孝道,不守礼节……”
“够了,你一个王府里的奴婢,也敢如此大胆地评判主子?轻轻是丞相的千金,她凭什么要对你一个奴婢低声下气,言语示好?她不敬长辈,不尊孝道是丞相的家事,她守不守礼节那也是本王的事,与你一个奴婢有什么关系?”阎烙狂怒喝着打断她的话。
真是越说越过分了,想让他不生气都不行。
“王爷,萧妃娘娘临终之前再三叮嘱老身要好生照料您,老身自然有这个责任要……”
“住口!”阎烙狂大声地打断她的话,“洪嬷嬷,你拿着本王母妃的名义来博得本王的信任与怜悯,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平日里,本王看在已故母妃的面上,也就不多说什么,但今日之事,你就是把母妃从极阴之地请出来,本王也不会善罢干休的!”
要说当年萧妃娘娘死的时候,阎烙狂还是一个被人抱在怀里几月大的幼儿,根本就连自己母妃长什么模样,是个什么性子的女人都不知道。
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听从嬷嬷或者管家等几人听说的。
所以,要论起感情来,根本就比不过与轻妩媚在死亡沙漠的患难与共,也抵不过他对轻妩媚的在意。
现在拿萧妃娘娘与轻妩媚相比,他会选择的,自然是轻妩媚。
何况,他现在只不过是从洪嬷嬷的口中听到母妃怎么怎么样,到底是母妃的意思,还是洪嬷嬷自己的自私,又怎么会分不清楚呢?
“洪嬷嬷,你先是在王府里对轻轻不敬,又跑到轻府门口对丞相不敬,出口污言,不但质疑本王的决定,还抹黑本王与一下贱婢女有私情,这就是你所谓的让本王在众家兄弟面前抬起头来?”
阎烙狂将轻妩媚带到主位上,让她先坐着。
今日洪嬷嬷之事,若是再处理不好,日后暗王府里还真是无法平静了。
“王爷,雨儿她虽然是王府中的奴婢,但自小便知礼仪,识大体,管理府中之事,也是井井有条,毫不含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天赋又极好,年纪青青就已经是王级御剑师,又熟知王爷的喜好……”
“要天赋好有个屁用啊?暗王爷娶的是媳妇儿,你当是找个灵力强的将军行军打仗啊?”若春在一旁,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不由地高声反问。
凭什么她家小姐就样样都不是,她洪嬷嬷的侄女就万般优秀?
“你……”洪嬷嬷一听轻妩媚的一个奴婢都敢打断她的话,当下便怒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如此与老身讲话!轻二小姐,你就是如此教自己身边的奴婢的?简直不是个东西!”
当下,洪嬷嬷竟然开始质问起轻妩媚来了。
阎烙狂浓眉一皱,眼神一厉,就要说话,却听到身边的丫头,竟然是笑了起来。
轻妩媚大笑了一阵子,才收住,戏谑地看着洪嬷嬷,“洪嬷嬷,你还真是问对人了,本姑娘呢,还真从来都没有把若春当东西,因为若春是个人,也只有像你这样的,才会不把自己当人,大方地承认自己是东西
。”
“你……你……”洪嬷嬷只觉得自己快要被她给气死了,这样的话,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至于本姑娘是如何教育身边的奴婢的,自然也不必洪嬷嬷你一个外人来质疑了,本姑娘就是天天地教育自己的奴婢,遇到敢随意骂她主子的人,直接往死里整,整死了由本姑娘负责,你说你又能拿本姑娘怎么办呢?有本事,你咬我啊?”
‘噗——’术红真的不是故意笑出来破坏气氛的,实在是二小姐脸上那股子欠揍的模样,外加口中说出来的话,被是太好笑了。
术风也是捂着嘴巴,闷咳了几声。
洪嬷嬷老脸一红,王爷在这里,她自然不敢再随意对轻妩媚怎么样,若是现在王爷不在,她肯定一掌把她给拍死了。
“老身不与你一个小姑娘计较。”
“哎哟喂呀,本姑娘真是该无比地感激洪嬷嬷不与本姑娘计较啊。”轻妩媚飞速地站了起来,表情夸张地看着洪嬷嬷,就差没千恩万谢了。
只是,她话锋一转,突然轻声地开口,“话说洪嬷嬷,您计较得还不够多吗?在暗王府里边计较完了还不够,这都跑到本姑娘的府上去计较了,现在被自家主子给拎回来了,还敢厚着脸皮跟本姑娘说不跟本姑娘计较?合着好话歹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那本姑娘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勉强地捡一些能把你气内伤的话说了,你说是不是?”
“你……你简直……简直泼妇!”洪嬷嬷被气得全身发颤,话都不成句了。
“泼妇?”轻妩媚侧头状似思考地睨着她,“这词可形容得不对了,是不是?洪嬷嬷啊,你是人老年纪大不中用了,连骂人的话都不会说了啊,你应该说,轻妩媚,你就是个地皮流氓,无赖耍滑,无恶不作,还是个矫情的践人,专门勾引男人的狐媚子,勾的还是你看上的侄女婿阎烙狂,是不是?这样才对嘛,骂得多爽啊。”
众人:“……”有这么骂自己的吗?二小姐是真疯了吧?
术风和术红对她,可算是佩服地五体投地了,这话说得,洪嬷嬷能接得下去才叫怪。
“不过,咱们话又说回来了,本姑娘要不是个泼妇,你还能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吗?还不把本姑娘时刻拿捏在手里,再过些天把自己的侄女塞到阎烙狂的怀中,把本姑娘打进冷院?所以啊,千万别说本姑娘是泼妇,本姑娘真正撒泼的模样,你还没见识过呢。”
“王爷,老身对您可是忠心耿耿,您可不能由着轻二小姐如此谩骂老身啊。”洪嬷嬷见自己的这张嘴皮子,完全败在了轻妩媚的利嘴之下,转而看向阎烙狂。
这些年来,阎烙狂虽然与她不是很亲近,但他的衣食住行,都是经过她的手的,可以说是她一手把阎烙狂给带大的。
可是,轻妩媚已经开口,阎烙狂可是个明白人,他现在已经是无用武之地了,这个战场,是属于他的轻轻的了,所以,对于洪嬷嬷的话,他完全不予置评。
“差不多就可以了啊,洪嬷嬷,少把你那恶心巴啦的自私自利,说的那么好听,还忠心,你不觉得寒碜吗?忠心耿耿,我看你是想让所有人都对你忠心耿耿吧?你自己看看外头那些人,他们忠心的,可不是阎烙狂这个暗王爷,而是你洪嬷嬷,除了侍卫之外,这里都齐集了一半以上王府的杂役了吧?你就个老东西,若不是看在阎烙狂的份上,早在昨晚我就能把你弄死,还能由得你去轻府胡闹!”轻妩媚厉声接过洪嬷嬷的话。
“你……你放肆!小小年纪,竟然对长辈如此无礼,老身绝对不允许萧妃娘娘的儿媳妇,是你这样无视尊卑的女子,王爷,老身求您,速速把轻二小姐休了,老身必定为您找一位更好的女子
。”洪嬷嬷对着阎烙狂跪了下来,一脸哀戚地恳求道。
“啊呸!”轻妩媚对着洪嬷嬷毫无形象地啐了一口。
“合着暗王妃是个什么样儿的人,还得看你高兴了不成?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奴才,还敢口出狂言要给主儿找媳妇儿?本姑娘看你还是给自己找个老头嫁了得了,省得整天地在王府里边搅弄事非。”
“你……老身自小看着王爷长大,对王爷的心性甚是了解,王爷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老身自然是心里清楚得很。”
“哟,瞧瞧这话说得。”轻妩媚尖着声音,戏谑地看了眼阎烙狂,这这么个势利的老奴才,他还能把她当成宝贝似的供在王府里。
“怎么着,咱俩从此分道扬镳,再让她给你选个合适的?我看着那个洪楚雨就是个不错的,除了有小点心计之外,还真是胸大无脑,特好拿捏的女人。”她挑眉轻声问阎烙狂。
阎烙狂:“……”
他知道错了,就别再阴一句阳一句地拿话气他了行不行?阎烙狂只能是哭笑不得地看着轻妩媚。
她想怎么处置洪嬷嬷,他都不反对,这样总可以了吧?
那个贱女人,他都已经命术去把她丢到军营去了,还要如何啊?
“你本来就不适合王爷,王爷对你也只是一时之兴,等哪天王爷厌烦了,肯定不会有你好果子吃的,你……”
“洪嬷嬷!”阎烙狂一声厉喝。
这样的话,也是她一个奴才能说的?他捧在心手里的宝贝,自己话重了一句,都后悔死了,又岂容一个奴才如此放肆?
他总算是明白了,轻轻昨日为何会发那么大的火了,就洪嬷嬷说话的语气,话里话外的意思,当着他这个暗王府主子的面上,都能如此地不客气,更别就是昨日了,轻轻要想不生气,都不容易。
“王爷,老身这都是为您好啊,昭阳郡王的性子如此不服管教,迟早是会给您带来灾难的啊。”听到阎烙狂的怒喝声,洪嬷嬷心头虽然抖了抖,但还是大着胆子开口。
她心中早已是料定了,阎烙狂这么些年一向都听从她的话,这一次,肯定也不例外的。
虽然他这会儿一时被轻妩媚这个小妖精给迷住了,但只要自己能够跟他说明其中的厉害,他肯定就会清醒的。
“本姑娘会给他带来灾难?”轻妩媚嗤笑出声,蹲下身子,与洪嬷嬷目光持平,“本姑娘就是把天给捅出个窟窿来,自己照样也能担着,用得着一个男人为我承担吗?”
“轻轻,不论你做了什么,本王都愿意为你担着。”阎烙狂柔声插话。
轻妩媚转头,不由地白了他一眼,不悦地呵斥,“你闭嘴吧,担着,昨天还让本姑娘道歉呢,你担着,你不怕,我还怕呢。”
阎烙狂张了张嘴唇,没有出声,暗想着:昨日的事情,看来得跟着他一辈子了,这丫头的记忆,可是好着呢。
“再说说你吧,这会儿倒是知道本姑娘是皇上亲封的昭阳郡王了?既然你知道本姑娘是堂堂郡王,那你倒是说说看,本姑娘堂堂一个皇上亲封的郡王,凭什么要听你一个王府里的老奴才的管教?这话你也敢说得出口?你算哪根葱哪根蒜?一个奴才,还是个老奴才,哼,也就是阎烙狂这种脑子里边进了酸水的人,才会任你拿捏。”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