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环城高速,通达的双向八车道,能见到无数如同流星般闪烁而过的车流,或是驶入中心地带,亦或是驶出这个沉闷的钢筋堡垒。
在中海北部沿着长江的一处绿化带,沿途是稀疏的路灯与路灯下飞舞的莹虫,这是一片难得的静土,即便此刻还散发着白日所积蓄的灼热。
不远处就是迤逦无尽的江水,如同苍穹下的一条玉带,与天空中的银河交相呼应,倒影着江边长长的一串白色建筑群......
这里是中海市最为昂贵的疗养院,清幽的环境让这里的病人能得到更好的身体恢复,但同样的,所支出的金钱高得让平民百姓骇然却步。
此刻的疗养院,一条宽敞幽邃的走廊内,田昊与王妈坐在一张专为等待而设的长椅上,安静地在特护病房外等待着什么。
田昊沉默了很久,终于有几分不耐,伸手从自己裤子口袋里取出香烟,但突然想起这是医院,只得悻悻放回,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踱步。
“姑爷。”王妈眼眶红红的,刚刚哭完没多久,有些担心地道:“姑爷,怎么医生护士还没出来,小姐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放心吧,韵菡她没事的,只是因为劳累过度了。”田昊毕竟也是医生,自然知道王韵菡晕倒的原因。安慰着王妈,脑海里浮现傍晚送王韵菡来医院的那一幕幕,却也是难以安心。
就在田昊扔杨烈进垃圾桶后,刚一转身,就见那站在楼梯口的王韵菡突然双腿一软,摇晃着倒在了地板上!
田昊如同一支利箭似地飞射着跑到王韵菡身边将她扶起,第一时间发现,她竟然昏迷了!
过去无数的经历让田昊并没有像王妈那样慌张,平静地掏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的同时,将王韵菡抱回卧室里。
简单检查一下后,发现王韵菡竟然有发高烧,所以立马让王妈给递来冷毛巾等应急品,一直照顾到救护车将王韵菡送到这里。
一系列的变故让田昊心里很乱,这个不解风情的女人虽然很少给自己好眼色,但当她出了这档子事,田昊无奈地发现自己真的为她担心受怕了。
是因为她太像那个她?还是因为她是自己名义上的女朋友?亦或者,只是因为她是她。
正在田昊思绪混乱的时候,病房的门开了,王妈第一时间迎了上去,抓着医生的胳膊就问,“医生,我家小姐怎么样了?”
医生抱以宽慰的笑容,“放心吧,度过危险期了,高烧已经褪去,接下去需要好好调养。”
“那就好......那就好......”王妈高兴地又淌出眼泪,“谢谢医生了。”
医生看了看手上记录的材料,有些含蓄地问道:“请问,王小姐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很大?”
王妈愣了下,如实回答道:“没错医生,我家小姐其实一直都很认真工作,不过这些日子经常熬夜,有什么问题吗?”
“王小姐的身体非常虚弱,根据我们的诊断,应该是长期超负荷的工作压力和太多的心理负担造成的”,医生皱着眉头说道:“这次的高烧也是因为身子虚,受了风寒,应该是没好好睡觉。这样下去,就算这次好了,下次还会重演,多来几次,落下病根,身体就彻底垮了。”
王妈顿时心提到嗓子眼,“医生,这......这可怎么办?一定要治好我家小姐啊。”
“放心,这不是太大的毛病,病人需要的是一段精心的调养。”医生笑道:“如果能够在医院待半个月左右,进行一些中药的调理,就能恢复健康状态。”
王妈面露难色,“半个月……恐怕小姐不会同意的。”
“她必须同意。”田昊淡淡地插了一句,语气却是不容商量,而后又对医生道:“医生,除了中药的调理,还需要做些什么?”
“这位是......”
“我是王韵菡的丈夫,我叫田昊。”田昊没有说男朋友,直接说出了自己是王韵菡的丈夫,听到这话的王妈,惊喜的看着田昊。
医生露出几分惊讶,但立刻微笑道:“哦,不好意思,真不知道王小姐结婚了。田先生如果有空的话,可以陪您的妻子在闲暇时间去下面的花园里呼吸下新鲜空气,病人的心理负担重,需要一定的排解忧愁,并非仅仅在身体调理上。”
田昊点点头,深以为然。
年纪轻轻就掌握韵菡国际这样一艘时尚产业的航母。商场上要对付那么多狡猾的敌人,感情生活又显得那么孤单无助,家里又不断施压想要让她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还被杨烈这样的弟弟纠缠,这个女人能够挺到现在,足以让人心生敬畏。
送走几名医护人员后,王妈叹了口气,说道:“姑爷,既然小姐必须住院,那我这就回去收拾一些必要的行李,可不能等小姐醒来,要什么没什么。”
“辛苦你了王妈”。田昊真挚地笑了,其实王韵菡身边也不是什么人也没有,起码有这样一个看着她长大的王妈一直不离不弃地照顾她。
王妈摇摇头,有几分感触,“我做的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老宅那边一直不怎么愿意小姐做这个工作,若不是姑爷,小姐可能就被老宅里的人逼的走投无路了。姑爷才是真的做了了不起的事,小姐选择姑爷,真是再对不过的选择了。”
田昊不可置否地自嘲了下,如果不是自己真有两把刷子,王韵菡估计也就被王家逼到绝境的命,偏偏她鬼使神差的遇到了自己,不想被她刮彩券一般刮出“头奖”了。
等王妈走后,田昊轻轻地推开病房的木门,脚步清柔地走进房间内。
屋子内灯光昏暗,只有床头的台灯散发柔和的光团,笼罩了洁白的病榻。
王韵菡一头乌黑的青丝披散着,往日容光冷艳的脸蛋,此刻看来那么弱柳扶风般脆弱,静静闭着双眸,呼吸匀称,但那弯弯的柳眉却是微微皱着,似乎梦境中并不是什么顺心的事。
连做梦都是烦恼么?
田昊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讷讷出神地看着眼前昏睡的女人,她的轮廓,她的五官,她的气质,都与曾经的那个人是如此的相像......渐渐的,田昊忘记了时间......
“笃笃”。
病房的门突然被敲响两声,不等田昊回过头,就有人轻巧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