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听着两人的对话,对处于新婚燕尔的二人很是羡慕,就是不知道易倾越和云含之能够将这种如胶似漆维持多久。
韦氏此时的心情一点也不轻松,她怕云含之真的找人当面和她对质,她连忙催促道:“钥匙已经给你拿过来了,你赶紧收好。”只要云含之接过了这钥匙,若是发现有东西被调换或者是缺漏,她也可以以不再管库房推脱。
“不着急。”云含之说道,“等钱掌柜到了再说。”
韦氏烦云含之磨磨蹭蹭的,不悦道:“你先收下钥匙,再等钱掌柜来也不迟。”
云含之心想,韦氏几次催着她将钥匙收下,肯定是被她刚才所说的唬住了,那库房里一定还有不少东西有问题。若是现在只收钥匙而不将东西好好清点一番,等到发现问题后再去找韦氏她肯定不会认,更别提后面想要将东西追回。
云含之冲韦氏笑道:“我现在拿回钥匙也不是不可以,现在请您去库房里陪我去清点一番吧。或者说,等钱掌柜来了一起去也可以。”
韦氏见云含之言语间笑意吟吟的,她心中暗道不好,难道云含之已经知道了什么,特意来和她对质的?她有些心虚,道:“我掌管这安王府十多年,从来没有人敢说我管得不好,你这话里话外的,是觉得库房里的东西有问题,有你这样揣测长辈的吗?”
张氏暗自咋舌,正常情况下对库房的钥匙进行交接,肯定是要进行对帐的,这根本就不用想。婆婆不主动提进行清点,反而在云含之提清点时以长辈的身份压人,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婆婆理亏,就是不知道她到底动用了库房里的什么东西。
云含之听到韦氏的话,毫不客气道:“明人不说暗话,我心中清楚你们没有当我是晚辈,那我也不拿你们当长辈,这很好。论名份,我是易倾越的妻子,易倾灵的嫂子,和你们也没有什么交情。库房一事,就不用扯上什么辈分情谊了,也没有什么情谊可以讲,公事公办。”
她看了易倾越和易倾灵一眼,向韦氏继续道:“你也不要指望着易倾越和易倾灵来说情,她们不敢不听我的。再说,我也不是不讲理之人,您要是想现在就清点,就随我移步库房。要是不愿意,那我就等钱掌柜来了一起去库房。钱掌柜要是来不了,我就直接报官,锦都这样大,总有愿意看热闹的人。”
云含之的一番话说得韦氏胆战心惊,她听说云含之是个嚣张跋扈的,没想到她竟然会一点情面都不讲。若是真让云含之当着外人清点,她就不用在锦都的贵妇圈里行走了。
韦氏心慌,眼神不由自主的向老太太瞟去。
老太太见韦氏轻易就被云含之制住,心想她也三四十岁的人了,竟然一点反击之力都没有,心中十分生气。待看到韦氏求助的目光后,她脸色更加难看。
早知道就不该听韦氏的,说什么云含之是个不讲规矩的,今日敬茶的时候晚半个时辰出现,正好给她立立规矩。没想到规矩没有立成,反而落下了把柄,云含之根本不怕她们,也不想巴结她们,更不拿她们当长辈看,一上来就将脸给撕破了。
老太太都后悔死了,她恨自己太想压着所有与谭氏那个贱人有关的人,一时冲动没有忍住,听了韦氏的馊主意。
不过,韦氏是她的内侄女,又是她儿子心尖上的人,云含之竟然在她面前不给韦氏面子,那就是不给她面子,这一点她真是不能忍。
但一想到韦氏本来就是有错在先,云含之又是个不依不挠的,她就算是不能忍也只能忍了。
她活这么大年纪,已经有几十年没有丢过面子,没想到老脸竟然会在一个刚进门的小辈面前丢上一回。
老太太想昏过去的心思都有了。
她又不能昏过去,韦氏是个蠢笨的,张氏又年轻,她们二人根本压不住这样不管不顾的云含之。更重要的是,她怕韦氏会做出更荒唐的事情来。
老太太咬了咬牙,假装平静地说道:“韦氏,你就带着孩子们去库房里清点去吧。”
说完,老太太看向易倾灵,柔声道:“这些年你二婶治家也不容易,若是有什么错处也不是起心的,等你以后掌家就知道了,你要体谅她。你们都是祖母的亲人,不要因为几件死物就生了嫌隙。这一趟和你二婶好好去查查,若是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只管和祖母说,有损失祖母来给你找补。”
硬拽着理智讲完这几句话,老太太只觉得气血翻涌,她怕再多说几句人就会气晕。好在她隐约觉得锦都不久后要变天,今日她们拿去的,不久后定要她们加倍奉还。这么一想,老太太的心情好了一丁点。
韦氏知道其中的亏空有多大,她觉得老太太是糊涂了才会给易倾灵这个承诺,要补的可是一大笔钱。想到她的大儿子易倾翔儿最近用钱的地方很多,韦氏气老太太不拿钱出来贴被易倾翔。韦氏再看向老太太时,眼中有一些不满。
老太太一看,就知道这个蠢东西又想到歪处去了,她只觉得胸中气血重新翻滚了起来,一双老眼中的愤怒看得韦氏顿时矮了几分。
韦氏看到老太太这个眼神,知道她是生气了,到了嘴边的话只好咽了回去。
云含之听到老太太的话后,第一时间看向易倾灵,不知道易倾灵对老太太的反应满不满意,不满意的话她可以再争取,麻烦些罢了。
易倾灵和云含之交换了个眼神,她冲云含之点了点头。
易倾灵心中清楚,韦氏既然借管库房的机会动用了娘亲的东西,肯定就不是这两天的事情。她必须得认清一个现实,韦氏掌管了十多年,那些东西不知道流向了何处。要想短时间内将东西找回,无异于大海捞针。
她之前跪在那里,是想逼老太太出来给个说法,如今得到老太太这样一份承诺,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
老太太瞪完韦氏后,目光投在易倾灵身上。
易倾灵知道老太太在等着她的答案,她冲老太太行了一礼,道:“如此,就多谢祖母主持公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