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尚未完全升起,易倾越拉起了云含之,两个人弯腰进了山洞。
云含之只觉得眼前一暗,她还没来得及问易倾越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伸手不知道在石门边又按了什么,升到一半的石门又迅速降了下来。
随着石门的下降,洞中原本微弱的光线倏地消失不见,整个山洞之内一片漆黑。
黑暗之中,云含之什么也看不清楚,由于易倾越一直牵着她,她倒也不至于害怕。
云含之默默朝易倾越挪近了些,正想问他个究竟,突然听到洞外有人说话的声音。
云含之听了一会儿,只能确定外面至少是两个人,她听不清那两人说的是什么内容,只知道那两人应该不是锦都人,甚至不是锦国人。
过了一会儿之后,洞外没有了声音。
易倾越牵着云含之往洞内走了一段后停了下来,易倾越似乎是摸索了一会,摸到了一个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火光,云含之看到了一个石龛,看样子,易倾越刚才所拿的火折子应该是从这石龛中拿出来的,石龛中还有一盏油灯,易倾越已经将油灯点燃。
石龛上后方,有一根绳索。易倾越拉了一下,洞内顿时亮堂了起来。
云含之抬头,看见头顶有一个碗口大的光斑。头顶上方和四周的石壁上嵌了一些不周角度的铜镜。光线在铜镜间来回穿梭,使得洞内的明亮程度虽不能与室外相比,与夜间点了灯的房间相比差不了多少。
云含之凑到易倾越身边,用手势问他现在是不是可以说话。
易倾越点头,他问:“是不是有问题要问?”
云含之头如捣蒜,她何止是有问题要问,简直是有一箩筐的问题要问。她问起第一个问题:“外面的是什么人?我们为什么要避开他们?”
易倾越道:“是戎国人。”
“戎国人?”云含之了然,难怪他们说话她听不懂。云含之觉得他们刚才说话的语气似乎有些着急,那说话的两人像是主仆,说的内容应该不是感叹这里的景致之类的,云含之试探着问道:“你能听懂他们的话?他们不会是来找我们的吧?”
“是在找我们。”易倾越回答:“之前在北境待过几年,听得懂戎国话。”
云含之对戎国人的印象不太好,仅有的几次与戎国人打交道,其中有再次是被绑,有一次是听到戎国人在陷害她二叔,直觉中觉得戎国人来找他们不是什么好事。云含之问:“他们找我们做什么?”
易倾越剑眉一沉,道:“受人之托,取我性命。”
这下云含之更加惊讶了,天子脚下,戎国人竟然敢来取易倾越性命,胆子也太大了吧!对方既然这样大胆,想必在锦都是权势极大之人,云含之猜测道:“难道是四皇子?”
政治什么的她也不了解,但她知道,易倾越在北境所查之事,肯定是会得罪四皇子的。在她的认知中,能对易倾越下手的,她就是四皇子了。
“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早点回去?”云含之问。
云含之心里清楚,易风也好,护卫也罢,今日都没有跟来。易倾越武艺虽然高强,但西山不是他的地盘。
易倾越摇头,道:“我们今晚回不去了。”
“为什么?”云含之脱口而出。
“听他们的意思,会彻底搜查这里,就算出了这里,也不敢保证他们不会守在铁桥对面。我不能确定外面到底有多少人,不想和他们在这里动手。”易倾越向云含之解释。对方若是拿云含之要挟他,他大概是没有什么办法。
云含之表示理解,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武术一道她基本上一窍不空,只会扎个马步,双方真要打起来,她无疑就是个累赘。
云含之想起易倾越说对方会彻底搜查这里,她担忧道:“我们要不要准备一下,万一他们发现石门的机关。”
易倾越道:“那机关他们就算是发现也打不开。”
云含之疑惑,“为什么你能打开?”似乎易倾越对这里挺熟悉的,“就因为你上次来过这里?上次你是怎么发现机关的秘密的?”
易倾越解释道:“那些机关设置的手法有些眼熟,试了一下,就打开了。”
云含之想起了北境的那个山洞和文叔庄园里的地道,都挺神奇的,她问:“这个山洞不会也是文叔文婶的手笔吧?”
易倾越摇头,“我问过他们,不是。”事实上,他怀疑这个山洞与她外祖家有关,上次因为被追得很紧,加上受伤的缘故,他没有好好研究这里的机关,后来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来这里。今日既然来了,索性看一看这山洞。
“对了,你说的那些壁画在哪里?”云含之问道。
说起来,她是因为易倾越说这里面有壁画和故事,她临时起意来鬼见峰这边的。
“跟我来。”易倾越说道,云含之和她想到一块去了,说不定可以从壁画中找到一些线索。
易倾越和云含之向前走了十余米,原本宽阔的地方陡然收窄,变作一条仅一人能够通过的通道。两人一前一后走入通道,易倾越在前,云含之紧临其后。
每行一段,石壁上会出现一个石龛,石龛的设置和云含之在前面见到的一样。所以,每当云含之觉得光线暗了以后,易倾越一拉绳索,前方会出现光斑。继续沿着这条窄道迂回前进了约一盏茶,通道消失,云含之以为她们到尽头。
但她心想,易倾越既然说是有壁画,那这肯定不是尽头。果然,易倾越在尽头的石壁上敲击了几下,挡在前面的石板消失,云含之和易倾越走入一个宽敞而幽深的、比进洞之处还宽阔的石室。
这一次,易倾越进石室前,从最后一个石龛中取了灯,点着灯走了进去。
云含之疑惑:“这石室是有什么东西不能见阳光,所以不能像之前那样利用洞外的阳光吗?”
易倾越摇头,“兴许是可以的,但我找不到机关。”
“哦。”云含之习惯了之前的明亮,眼前的大石室里突然只剩下了一盏油灯,云含之有些不适应这里的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