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的大办公区不准吸烟,晨光拥有单独的办公室,是可以吸烟的,但不知今天是何缘故,竟和老廖在狭小的吸烟室里抽烟。他们正聊着警犬的话题,沈琴推门走了进来,用手扇了扇弥漫的烟雾,秀眉微蹙,说:“你们能不能少做点这种害人害己的事情啊?”
晨光略感歉疚地把半截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老廖则不以为然地吐了一大口烟说:“是你自己专程跑来受害的啊,可不能赖咱们!”
沈琴白了老廖一眼,然后对晨光说:“你知道吗?赵恒回来了。”
“赵恒?”晨光一时不知说的是谁,“哪个赵恒?”
“就是青骢集团的董事长赵恒嘛。”沈琴说。
晨光拍拍脑门,说:“哦!就是逃到昆明避难多时的赵老大啊,他怎么回来了?回来一统三国?什么时候回来的?”
“四天前,就是发生火灾的那天,不过他第二天就被送进了。”沈琴说。
晨光和老廖立即瞪大了吃惊的眼睛,异口同声大叫:“他疯啦?”
沈琴点点头,说:“目前了解到的情况他确实疯了,但我觉得事有蹊跷,有必要去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晨光沉吟了一会,缓缓点点头,站起身来对沈琴说:“走吧,我们这就去。”
老廖也跟着站了起来,说:“这里面的蹊跷恐怕还是‘白手套’吧,国安部的事情,我们插手合适吗?”
晨光冷笑了一声,说:“赵恒集团是本地三大黑势力团伙之一,严重涉及本地社会治安,我们不管谁管啊?”
沈琴、老廖都微笑点头。
几分钟后,晨光和沈琴上了车,一关上车门,沈琴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古龙水气味,颇感奇怪,问道:“你车里喷了香水?”
晨光尴尬地笑了笑,嗫嚅着说:“呃……没,没有啊。”
沈琴审视着晨光,突然靠近他的身体,鼻子凑到他的肩颈之间嗅了嗅,诧异地问:“你身上用了香水?!”
晨光的表情更加不自然,仿佛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被别人发现了,黝黑的脸竟然涨得有点发紫,干笑着解释:“不是我扮儒雅、装绅士啊,是……是老婆非逼着我用,说我身上尽是烟味,我实在是不想用的。”
沈琴听了脸上半嗔半讽的笑容立即消失,坐直了身体,目视前方,半晌没有说话。
晨光边开车边自嘲地问:“呵呵,是不是不伦不类的显得特傻?”
沈琴稍显勉强地笑了笑,说:“没有啊,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晨光看了沈琴一眼,没有再说话,两人便一直沉默着。
四十分钟后桑塔纳轿车驶进了远离市中心的第四人民医院,也就是专门的。医院坐落在市郊的园林苗木培植区内,该区花木种植面积已超过六千公顷,一进入这个区便满目千姿百态的各类花草、树木。品种之繁、密度之大恐怕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址公园里都无法看到,在自然环境里完全不可能生活在一起的各色植物,在这里却济济一堂,确乎能把人看得眼花缭乱。当然,这些花木既非土生土长,亦不会在这里终老一生,它们都是商品,自然带着浓厚的商品气息,被包裹限制的根脚、被裁剪扭曲的枝丫、被规范罗列的秩序无不标志着它们将随时被移植到某公园、某小区、某路边的命运。它们有专业人士的精心照料,同时也被专业地扭曲和限制着,看似花团锦簇、繁茂无比,却透着不自由、不自然、不长久的虚假繁荣。
晨光和沈琴按照医生的指示来到病员六号活动室,只见里面或坐或立有十来个穿着蓝白相间病人服的病人,男女老少都有。有的在痴痴地看着电视,有的对着墙壁发愣,有的在比划着相互交谈,有的在屋里走走停停。晨、沈二人在人群中搜索了一会便找到了赵恒,他头发凌乱,但表情看上去并不呆滞,正坐在椅子上看电视。二人慢慢地走到他的身后,分别在两把椅子上坐下,似乎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任何病人的关注。
此时电视里正在播放着某台的综艺节目,浓妆艳抹、顾盼生姿的景红云在接受采访。赵恒突然指着电视机大声说:“她的屁股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周围一起看电视的病人都转过头来看着赵恒,晨光和沈琴不禁微笑着对视了一眼,继续观察着赵恒的表现。
病人中一个中年妇女问赵恒:“你怎么知道的啊?”
赵恒还没回答,旁边一个老头已经站了起来,大声说:“我屁股上也有!”说着就拉开了自己的裤子,把整个臀部露了出来,但并没有什么红色的胎记,左边却有一个硕大的黑痣。老头撅起屁股,来回展示给众人观看。沈琴见状大是尴尬,忙将头转向一边,晨光忍俊不禁地看着沈琴。
这时,一个本来一直在屋中走来走去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憨憨地说:“黑色的,丑死了!我的才是红色的。”说着竟然也拉开了自己的裤子,将雪白的臀部坦露出来,并转身弯腰亮给大家看,果然在其靠近臀沟的右侧有一块硬币大小的胎记,殷红如血。这下轮到晨光手足无措了,忙不迭地将头低下,偷偷瞟了一眼身边的沈琴,沈琴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突然,赵恒向那个正展示自己臀部的年轻女子扑了过去,那女子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扑倒在地,赵恒则压在了她的身上,并忙乱地在她身上搓揉抓扯,嘴里吼吼有声。那女子却不反抗,反而嘻嘻的笑个不停,其他病人则懵懂木然地看着地上的两个人。活动室里看护病人的两个医护人员大惊,立即冲了上来,将赵恒抓了起来,赵恒拼命想挣脱,舌头伸得长长的,像是要舔那个女子的屁股。
晨光只是默默地看着,并未做出任何反应,同时示意沈琴也别动。等两个医护人员将赵恒架出了活动室,他们才起身跟去。沈琴走到那个还**着下体笑嘻嘻看着门口的女子身边时,伸手帮她把裤子拉了起来。
他们跟到旁边的治疗室,见医生正要给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赵恒注射镇静剂,晨光连忙上前出示了警官证,对医生说:“我们有话要询问这个病人,能不能找个小房间,把他暂时交给我们?”
那医生迟疑了一下便同意了,并说这个病人有时会这样对年轻女性发狂,叫两位警官注意安全。
在一个医生安排的单人病房里,晨光叫赵恒坐在床边,自己则和沈琴坐在椅子上。赵恒的喘息还没平静下来,眼睛死死盯着沈琴的胸部。沈琴又羞又怒,突然看见赵恒宽松的裤子裆部高高支起,如同一个帐篷,更是羞愤难当,真想上去给他两耳光。晨光见状忙示意沈琴暂时回避,沈琴素知赵恒是个好色之徒,知道自己在场难以问话,还有可能再次让赵恒发起狂来,只好起身退出了病房。
晨光看着怅然若失的赵恒,掏出烟来递给他一支,赵恒愣怔了一会,才接过烟,晨光给他点上,自己也点了一支。
两人默默吸了一会烟,晨光见赵恒已经恢复平静,才开口问:“你认识我吗?”
赵恒看着晨光,歪着头想了想,说:“认识,你叫晨光。”
晨光颇感诧异,点点头接着问:“那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赵恒这次没有思索,立即回答:“你是个警察,重案组的组长。”
晨光更加诧异了,说:“你脑子很清醒嘛,怎么会住到这里来了?”
赵恒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没有疯啊,为什么住在疯人院里?”
晨光笑了:“你也知道这里是疯人院啊。”
赵恒点点头,突然问晨光:“晨队长,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晨光一愣,说:“你是赵恒啊,青骢集团的董事长。”
赵恒眯起眼睛自言自语道:“赵恒?……青骢集团?很熟悉……可我怎么不知道啊?”
晨光非常专注地观察着赵恒的表情,没有说话。
赵恒把烟头扔在地上,问晨光:“我真的叫赵恒?青骢集团又是干什么的?”
晨光心想:不如趁机套他的口供,也可以试探他真疯假疯,便说:“青骢集团是黑社会团伙,涉嫌走私、制假、卖淫、聚赌和欺行霸市,你都不记得了吗?”
赵恒的瞳孔一下子就缩小了,神色慌张起来,结结巴巴地说:“呃……好像好像是,是这样的……可、可、可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晨光冷冷一笑,说:“跟你无关,你那么害怕干什么?”
赵恒一哆嗦,说:“我我……我没有害怕啊……”说着上下牙已经开始打架,脸色煞白,额头也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晨光鹰一般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心想:以前自己跟赵恒这样的较量不止一次,对方始终都是从容不迫,一副没有证据你就奈何我不得的架势。而此刻对方却体似筛糠,就算颤抖可以装出来,瞳孔缩小却不是靠演技能表演出来的,难道他真的疯了?即便自己对他出示逮捕证,拿出铮亮的手铐,也绝不可能将这个老江湖油子给吓得精神崩溃。那么他为什么会突然精神失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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