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去了中心医院,先到内科找吴文民,他却不在门诊,问内科分诊台的护士吴大夫去哪了,护士头也不抬地告诉我,可能在病房。我问怎么才能找到他,护士说:那你就去病房找,或者呼他。停了停又说:你呼他恐怕他也不会理你。我灵机一动决定给小婶打电话,让小婶帮助联系。
我打电话给小婶,小婶说立即打电话找吴文民。不到一刻钟,吴文民气喘吁吁地跑来了,他满头大汗地站在我面前,用手理了理他湿乎乎的头发,然后,从白大褂的上衣兜里掏出一块面巾纸擦擦汗。我这才注意到医院里的温度很高,好多来看病的人都面红耳赤,散发着一股股热汽。
他问我哪儿不舒服,我说恐怕是胃,不想吃东西,昨天晚上还吐了。
“我们分手以后?”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大夫特有的职业性关注。我朝他点了点头。他说:跟我走!说完他转身就先在前面走了。
我就一声不吭地跟着他。他把我带到内科的第2诊室,一位50岁左右的中年大夫正神态安详地在为病人看病,他的两侧坐着他的两个虔诚的学生。吴文民走过去,凑到他的耳旁小声嘀咕了一会儿。
中年大夫抬起头看了看我,示意我坐在他身后的椅子上等一会儿。我旁边还有一张空的椅子,吴文民却并不坐下来,也没有走的意思,像一截白木桩子似的牢牢地竖在我身旁。
我抬起头小声对吴文民说:你要是有事就忙去吧,看完后我再将结果告诉你。
吴文民面带微笑一动不动地站着,这时他上面口袋里的呼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下,然后,低头对我说:病房找我,去去就来。他犹豫了一下,又说:干脆,你看完了病到病房找我,我在住院楼五楼靠东边的七号病室。
我点点头说:好的,你赶快去吧!
吴文民走了以后,我就专心致志地看中年大夫看病。此刻,坐在病人位置上的是一位老农民,看上去大概有70岁左右,面容枯槁,单薄的身后站着一男一女,应该是他的儿子和儿媳。大夫慈祥而大声地对老人说:“住院做了手术就会好的。”边说边让老人的儿媳搀着老人出去,又示意老人的儿子留下来。
老人的儿媳搀着老人刚走出门外,大夫就低声对老人的儿子说:老人得的是胃癌,已到晚期,手术以后要化疗,需要一定的费用,你们回去要抓紧做好准备。
老人的儿子—个身材又矮又壮、面色极其红润的中年汉子竟然在一瞬间就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他恳求大夫尽量给他父亲用最好的药,还说钱不成问题,这两年他们家开了一个食用菌厂,年利润至少有二三十万元。大夫转头示意我坐到他面前,又对泪流满面的中年农民说:“那就好,有钱就好。”说着顺手将他的学生开的一张住院单递给了中年农民,让他到门诊楼后面的住院楼去办住院手续。
然后,专心给我看病,他笑嘻嘻地看着我问:那里不舒服?那是一双标准的大夫的眼睛,我敢肯定,世界上除了大夫有这种看病人的目光,没有谁能够做到如此的坦然和安定,也只有技艺超群的大夫的目光,才有那种深厚的悲天悯人的表情。
我刚说出胃不好三个字,大夫就开始吩咐他的左右两个虔诚的学生开单子,拍x光片,预约B超的,还有做胃镜的。
他问我多长时间了,我问他什么多长时间,他用右手握着的那杆兰色的圆珠笔指指我的胃部:“不舒服,或者疼痛。”我告诉他大概有半年左右了。
他抬起头望着房顶想了一会儿,对我说:就先这样吧,你去做一些检查,等结果出来以后,把单子拿给我。
照完了x光片,就去B超室预约时间,我看着那张做胃镜的单子发愣,拿不准主意是做还是不做,因为听说做胃镜挺难受的。我想让吴文民帮我拿主意,就去后面的住院楼找他。
上了5楼,走到7号病室的门口,我问一位正往外走的小护士吴大夫在不在,她说:我们这儿有七八位姓吴的大夫,你找哪个吴大夫?
我说:找吴文民大夫。未等小护士说是在还是不在,就见吴文民从一间病房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大帮年轻的实习大夫。吴文民一抬头看见了我,撇下一帮实习大夫径直朝我走来,问我怎么样。我把胃镜的单子递到他眼前,用征询的目光看着他。他问我还有没有其他要检查的,比如……
我说:有,x光片已经出来了,还预约了B超。
他拿过我手里的x光片,走到一间病房的门口,借着光亮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说:x光片看不出有什么大问题,只有一些轻微的溃疡。还没什么值得担心的,等做了B超再说吧。
我问他有没有必要做胃镜,他看出我对胃镜的恐惧心理,让我不如暂时不要做,等B超的结果出来,看看再说。说完就走回到那群白大褂中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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