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婶这两天一直没回家,我问大叔父:小婶呢?大叔父说出差了。我问去哪了,他说不知道。
中午吃完饭,大叔父问我要不要去胡同里走一走。我犹豫了一下,就去找我那件长羽绒服,等我穿戴整齐后,占钱带着晴晴来了。占钱问我去哪儿,并说外面很冷,最好别出去。大叔父听占钱这么说,又看了看晴晴就说:不出去也好。
三个人一起进了屋,我把羽绒服脱下来放到床上,然后就充满怜爱地看着晴晴。我问晴晴今天怎么没上学,放假了?晴晴说考完了试就等于放了。然后这翻翻,那看看,觉得实在没什么新鲜东西,就转过头问我:“妈,你真想让我出国呀?”
还没等我回答,她就又说:“出国也行,反正不用在学校受气了,妈,等你病好了你也出国吧,要不然我会想你的。”说完就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充满期望地看着我。
我只感觉到我的心顷刻间被击碎了,我不能呼吸,沉重的悲哀攫住了我的灵魂。对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来说,生离死别是一个极其空泛的概念,而生离和死别的过程只能由我一个人悲伤而心碎地完成了。一个母亲,要有两副肩膀,一副用来挑起亲情的甜蜜和幸福;另一副就要承负世间的艰辛和苦难,面对孩子永远应该是一副真诚的笑脸。
我用手抚摸着晴晴的脸颊,说:当然会去的,我怎么舍得把你一个人搁在那个地方呢,你先去,等我的病好了马上去找你。
晴晴高兴了,然后,就开始设想去了美国以后怎么去玩,去迪斯尼乐园,然后是尼亚加拉大瀑布,还有好莱坞……晴晴掰着手指头数着。那副高兴的样子,至今还清清楚楚地镌刻在我的眼前。
占钱让晴晴去北屋玩,说:“我有事跟你妈说。”晴晴走出去以后,占钱把门关好,紧挨着我坐下,一只手轻轻搂着我的肩膀,让我原谅他。我问原谅什么,他说:“让晴晴出国的事,是我出的主意。”我从占钱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走到屋子当中,站在一片灿烂的阳光里,不一会儿我的身体就被那种温暖包裹着了。“这是好事啊!”我摊开两只手,温暖的空气顺着我的手指尖儿流动着。我不是故作轻松,而是经过深思熟虑以后,已看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仔细想过了,晴晴出国对我对她都是件好事。免得到时候太难过。”我的语气很轻松,但我和占钱都知道“那时候”指的是什么时候.
占钱说你别太过悲观,到时候找占孝通好好谈一下,或许有更好的治疗方案。
我说:没什么更好的治疗方案,你知道,像我这种病,五年的成活率只有百分之三十,我有那个运气吗?
占钱不再说什么了,沉默了一会儿,问林行今天来不来,我说不知道。
快到午饭的时候,占钱站起来要走,我让他留下来一起吃饭,他说还有一份合同要签,客户还等着呢,又说就让晴晴陪你吧,晚上来接她。
刚吃完中午饭,晴晴就吵着要走。我说你爸还说晚上来接你呢。晴晴说谁要他接,有一次把她撂在他一个朋友家,说来接,足足等了3个小时,幸亏那家有个大哥哥长得很帅,要不然非得烦死。最后终于来了,问爸怎么这么晚,又看见他手上有抓痕,问他是不是跟后妈打架了。他就不说话了。哼!
我问晴晴去那儿。晴晴说去找李阳。我说:你怎么一点都不避讳。
“干吗要避讳,这有什么不好吗。”晴晴的口气很平和很淡漠。“再说,反正我们也要一起出国了,只有一点让我担心。”她突然走近我,搂住我的脖子,附在我的耳朵上小声对我说:“妈,要是我出国以后不喜欢李杨了怎么办?”
我笑了,说:“那是美国,自由世界,尊重人的权利,你不喜欢他了,谁还能勉强你呢。”
“可我是因为喜欢他才跟他一起走的呀。”
我说:你小小年纪倒学会忌人忧天了,那是几百辈子以后的事情,现在你们去美国八字还没一撇呢!
晴晴说:去不了美国我也不想在这个学校上学了,我们班主任老师像监视贼一样的监视我和李阳,好像有人给她发工资让她专职监视我们似的,真难为她了,不就是谈朋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晴晴走后,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愣,脑子一片空白,而且,伤口隐隐作痛,我连忙解开衣扣和裤带看了看伤口,发现有些红肿,我怕发炎心里有点紧张,觉得应该给占孝通或王大夫打个电话询问一下,可一时找不到他们的电话号码。无奈,只好拨114查号台查医院的总机,总机转到了妇科,妇科值班护士说:占主任和王大夫不在,他们都很忙,很难找,要是有急事可以呼他们,我们医院有自己的寻呼台。随即她给了我一个号码。
我按照护士给我的号码呼了占孝通。
没过五分钟,电话铃响了,我拿起电话一听,传来的果然就是占孝通矜持的声音。他问是谁。我说是马小青。他问有什么事,并说他正在手术台上,如果事情不太急,一会儿他给我打电话。
我说:不急,我伤口有点痛,想请你看一下。你既然在手术台上,就先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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