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见他表情很是奇怪,这人看人头落地都面不改色的,怎么看到杯水就大惊小怪。
她晃了晃杯子,“怎么了,这凉水有问题吗?”
“殿下说只让你喝热水!”白翰急得差点没蹦起来。殿下临走时说了两遍的事情,怎么他就给忘了?
殿下吩咐事情通常只说一遍,说两遍那就是相当重要了。白翰记忆里殿下交代过两遍的事情,唯有去年九月查处司隶校尉朱权谋反一案。
朱权被凌迟之前,殿下反复说:要慢慢刮,别让他死太快。
想起这事儿,白翰不由冒了阵冷汗。
燕儿把食盒顿桌上,回头没好气瞪白翰一眼,“你才想起来?”
“都怪下官疏忽,下次一定提前备好热水!”白翰连连道歉,被燕儿连推带踢送出屋子。
抢过白翰手里的热水壶,燕儿把门啪地一关。
“这白翰就是个傻子,光长个儿不长记性。”燕儿一边吐槽,一边往架子上的铜盆里倒热水,“主子,洗漱了。”
这是苏芷学会刷牙洗脸之后,第一次由别人伺候着刷牙洗脸。这感觉别提多别扭,她想自己来,可燕儿非不让,说不给伺候就是看不起她。
这是什么歪理?苏芷干脆自个儿抢过来洗,燕儿在旁边干站着,嘟着个嘴,小脸蛮不高兴,“宫里都说,您起码能封个侧妃娘娘,您得有点娘娘的派头。”
“瞎说。”这小姑娘真神气,竟然教育起她来了?
“怎么不是了,结珠丹连朱侧妃都有不起呢。”
苏芷笑道,“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我说不是就不是。”
“都送两块帕子了,还能不是吗?”燕儿瞟了眼案上的麒麟绣帕,理直气壮。
苏芷没法跟她解释,又听她唠了阵,麻溜穿了衣服梳了头,坐下吃东西。
早餐是银耳粥、馒头和咸菜,燕儿和白翰到城门口铺子里现买的,热乎好吃,只是少了些滋味。
“下次记得带辣酱。”苏芷遗憾地咽了口馒头。
“殿下特意吩咐过,不许主子吃腥辣刺激的。”燕儿说着,给苏芷倒茶。
听到这儿,苏芷凝眉沉思。这变态是在关心她吗?
不。百分百是演戏。这剧本写的挺逼真的。
燕儿想伺候人吃东西,可左右插不上手,只得插嘴。
路上白翰跟她讲过昨晚喂水的事情,特别强调殿下从未对别人如此照顾。燕儿心里乐开了花,盘算着主子要飞黄腾达了,话也多起来,不停给苏芷科普宫里娘娘们平日吃什么,穿什么,玩什么。
苏芷有一搭没一搭应着,心里惦记着找人的事情。她迅速吃完东西,把白翰叫来。
“我要回宫。”
白翰见人归心似箭,以为是情人之间小别难忍,忍笑道,“司玺别急,你现在回去也见不着殿下。等早朝完了,殿下还要去禁军那边巡视,得晚上才回宫。”
燕儿附和。难得出一次宫,她才不想那么早就回去。她拉住苏芷手臂摇啊晃的,就像小妹妹在跟姐姐撒娇,“主子主子,咱们去东市那边逛逛?那儿有西域来的戏法班子,洋毛子能把刀吞肚子里,好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