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外数十里杨天所购置的山庄内,数十名少年正在书,这些少年正是当初没有选上亲兵的学员,对于他们,杨天已经要求他们侧重学文,日后好掌管一县一郡。甚至从外面请了好几个因犯错被贬的官员,亲自教授他们如何处理政事。
离他们读书百步外的一个小院子,一个身穿天蓝色衣服的少女正在练剑,剑光闪烁间,少女婀娜多姿的身影时隐时现,美人剑舞,足可以让人目眩神迷。
可惜院子里却只有一个观众,这个观众是一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女,她坐在院子的台阶上无聊的看着远方,院中少女练剑的身姿引不起她半点注意,白玉般的脸蛋上布满了情思。
舞剑少女清喝一声,满院的剑光顿时敛去,见到台阶上少女发呆的样子,笑道:“媚儿,你又在想你的公子了。”
云媚儿毫不避讳,点了点头:“公子已经出征一个多月了,也不知他过得好不好?高姐姐,你说公子会不会有危险?”
其实此时杨天大胜突厥人的消息已经轰传了数天,只是杨天为了保秘,严格规格了山庄人员的出入,作为总管的李天正严格执行了杨天的命令,基本上不放人出庄,所需的各种物质山庄又自己有出产,没有长孙和杨天两人出入,山庄的消息非常闭塞,根本得不到外界的消息。
高兰轻笑起来,望着元媚儿绝美的小脸,才十二岁就显露出倾城倾国之姿,不由对杨天忌妒起来:“媚儿,那小子有什么好,他只是把你当成丫头罢了。你整天掂记他干什么?”
云媚儿认真的道:“我本来就是公子的丫头,应当随在公子身边才对,唉,只是公子说什么也不肯带我到军中。”
带她到军中,亏她想得出来,高兰不用想就知道如果杨天真敢把云媚儿带到军中,不知会引起多大振动:“傻丫头,你若到军中,以你的美貌。恐怕那些军士非得为你打架不可。”
云媚儿摸着自己的小脸:“高姐姐,我真地很美吗?”
云定兴以前尚在军械库工作时,家中的条件还比较富裕,只得云定兴贪污事发后,不但丢了官,以前积累下来的钱财也全部用来上下打点,虽然最后放了出来,却已是一贫如洗,不得不卖掉房子搬到贫民窟去居住。云媚儿根本没有钱和时间穿着打扮,也没有人在意她是否美貌。
到了山庄后,云媚儿的生活虽然比父亲做官时还要好,只是山庄几乎封闭,云媚儿除了杨天和那些学员外,很少见到外人,杨天始终拿她当成小丫头看待,而那些学员因她是杨天身边亲近之人,也连带着尊敬起来,根本不敢说她是不是美貌的话题。
有时云媚儿自己照着铜镜。虽然会感觉到自己的美丽,但在杨天面前却没有太大自信,少爷是随国公的长子,谁知道外面会见到多少美丽的女子。
高兰看着她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你当然美,你若不美丽。那我岂不是成了丑丫头。”高兰以前也自许过自己地美丽,只得在云媚儿的面前,有时忍不住妒忌起来,尤其是想到云媚儿只有十二岁时,这种妒忌更加强烈。
“姐姐才不丑呢。”云媚儿甜甜的笑起来,跑过去抓住高兰的手摇着耍娇:“我要是像姐姐一样穿着男装是不是下次就可以奂求公子把我带在身边?”
提起男装,高兰忍不住冒火,杨天没少拿这件事取笑她和长孙晟两人,若是她和长孙晟的事定下来还好,偏偏长孙晟虽然对她千里相寻好象有一点感动。却远没有她想像的热烈,有时高兰忍不住会恐惧,若是长孙不要她,她不知是否还有地方可去。
杨天出征了,长孙晟也因为去襄阳宣旨,已有数十天没有来,云媚儿的话让她忍不住想起长孙晟来,想到长孙晟,她顿时痴了一般。长孙,你心里对我究竟如何想?
云媚儿见高兰突然不回答自己的话而发起怔来。忍不住问道:“高姐姐,你想长孙哥哥了?”
高兰惊醒过来,啐了一口:“去,谁想他了,你自己想你家公子去。”
长安城外十里,数辆马车在一队禁军的护送下,正缓缓朝长安驶来,第一辆马车地车帘突然被掀开,露出一个清瘦的青衫中年人来,看着远处长安巍峨的城墙,中年人有点不克自制,眼中一行清泪流了出来:“二年了,本王终于又回来了。”
这个中年人就是赵王宇文招了,后面马车上坐着的是他爱女宇文芳,不管宇文芳如何不情愿,在江山社稷,全家性命的压力下,还是不得不同意成为公主远嫁突厥。
长孙晟看着后面的这个马车,暗暗为车中的女子可惜,如此佳人,却要面对如此不可测的命运,难怪会整天以泪洗面,连车都懒得下来。
“公主,要掀开帘子看看吗?”
说话的是宇文芳的丫环梅儿,梅儿是宇文芳地贴身丫环,不可避免也要随小姐去突厥的命运,因此声音也完全没有往日的欢声。
“掀开吧,以后长安看一眼就少一眼了。”宇文芳声音有点沙哑,她听到父王亲口对她说让她嫁到突厥去时,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为止,她哭过,闹过,而且还绝食,可是最后父王给她下跪时,她不得不痛苦答应下来,从小父王都是她的天,无论她要什么,父王都会满足她的要求,如今父王只要求她做一件事,她不能不做。
看到宇文芳地车帘打开,禁卫们都忍不住转头看去,从襄阳到长安数千里,宇文芳很少下车,禁卫对于这个新封的公主只能是惊鸿一瞥,都忍不住能多见到宇文芳几眼。宇文芳一出来,车队顿时停了下来。
宇文芳痴痴的
处的城墙,那座城池便是她生活十几年的地方。在那了她所有的欢笑,她少女地梦想,如今两年过去了,她终于回来了,可是这次回来却是为了从这里出发,以后将永远看不到这座城池了。
宇文招从马车跳下,来到女儿身边,关心的问道:“芳儿。要不要休息一下再走?”他怕引起女儿的恐惧,等下不愿进城。
宇文芳将车帘放下:“父王,不用了,这长安迟早要到,也迟早要走,再等一刻又如何,继续走吧。”
宇文招心中黯然,自从女儿答应嫁给突厥那天开始起,父女两人再也没有以前的亲密。为了大周地江山,女儿的牺牲是迫不得已,只是不知芳儿什么时候才会真正不恨自己。
见到车帘遮住了宇文芳的容颜,两旁的禁卫军忍不住露出一丝遗憾,车队继续前行着,到了长安门口,早有长安府的官员过来迎接,长孙将任务卸下,浑身却没有一点轻松,返身望着装载宇文芳地马车向赵王府的旧居方向走去。心中不禁怅然若失。
宇文芳就象是一个美丽的梦幻,转瞬即要消了,长孙晟此时以为从此一别,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这个美丽而可怜的女子,不料造化弄人,不久地将来他不但还有机会见到宇文芳。并要亲自将她送往突厥。
赵王的进京虽然没有大张旗鼓,却还是引起了许多人地注意,许多武帝的老臣子都欢欣鼓舞,因怕皇帝疑心,倒是没人到城门口迎接赵王,心中却已作好打算,过几日下来,就要前往赵王府拜见。
蜀国公府内,尉迟运和尉迟顺兄弟正在书房相对而坐,尉迟顺的脸上有数分激动。手指轻轻地敲着书案道:“今天就是赵王进京的日子。”
宇文招既然决定进京,自然不会到京之后才活动,而是先派出家人与各大臣联系,尉迟家无疑是赵王拉笼的重点,尉迟迥刚好也需要借助皇亲的力量,巩固自己家中的地位,双方一拍即合,已经达成了协议。
尉迟运微笑起来:“赵王一进京,正是让他辅政的大好机会。这大周的天下不能再任由郑译,刘昉这样的小人乱下去。”
尉迟顺道:“郑译。刘昉等小人不足谓,他们无德无才,全靠皇上的支持才有今天的地位,唯有普六茹坚老谋深算,我们不得不防,一旦他反对,赵王辅政就会成为空言,大周再这样下去几年,迟早会社稷不保。”
尉迟运嘿嘿冷笑:“普六茹坚当然会反对,现在国政一大半撑握在他手中,若是赵王辅政,第一个就是要分他地权,他又如何会愿意,不行,普六茹坚必须板倒,否则尉迟家永远也会被压一头,炽儿进宫已经半年多了,为什么皇上对普六茹家恩宠丝毫未变。”
尉迟顺有点尴尬:“炽儿这孩子从小重情,普六茹勇曾救过她一次,我每次见到她时她拿这句话来堵,我也拿她没有办法。”
尉迟运简直想大骂这个堂弟一通,个人恩怨岂能和家族兴衰相比,只是尉迟繁炽到底是堂弟的女儿,现在家族又是叔父尉迟迥为族长,尉迟顺以后将要接族长之位,尉迟运不便多说,目光中还是露出责怪之意。
见到尉迟运的目光,尉迟顺有点不安:“大哥放心,我明日再进宫就是,若炽儿仍然不肯相助,大不了就不要这个女儿。”
郑译今天一大早就坐在家中不住的唉声叹气,听得他妻子萧氏大为不耐“你这死鬼,如今是内史中大夫,又深得皇上信任,叹什么气?”
萧氏是梁朝公主,郑译以前充其量只是太子的一个弄臣,若不是梁国太弱,说什么也不会嫁给郑译,郑译除了一些走马章台的花样供皇帝开心外,毫无才华,萧氏即使嫁给了郑译,对他也常常瞧不起。
郑译道:“赵王进京了。”
萧氏满不在乎:“进京就进京,他一个无权无势地王爷,你怕他干什么?”
“无权无势,毕竟是王爷,谁知道转眼会不会就权倾天下,若是赵王当权,我们可是死无葬身之地。”
萧氏摸了摸郑译的脸:“没烧啊,你说什么胡话,皇上怎么可能让赵王当权?”
“皇上在,自然不会,可若……”郑译欲言又止。
萧氏顿时知道丈夫话中藏着秘密,但她深知丈夫在外面虽然经常是耀武扬威,其实胆子却小的很,若不喝酒,恐怕不肯说出来,连忙向外面走去:“你等一下。”
不一会儿,萧氏让数名使女提着热腾腾的酒菜上来,挥手让使女退了下去,亲自给郑译倒上了酒:“来,先喝几杯,什么烦劳自然就消了。”
几怀酒下肚,郑译的话果然打开:“夫人,你不知道,皇上已有数次突然在宫中昏厥,我偷偷问过替皇上看病的几名御医,皇上最多只有一年寿命,如果继续如此荒yin无度,恐怕半年寿命都没有。”
萧氏嘿嘿冷笑:“好啊,怪不得前些日子宫中有两名御医连续身故,原来是你搞的鬼。”
郑译连忙嘘了一声:“夫人,小声点,传了出去可是不得了,你想想,若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赵王又在京中,突然发难,执撑了大权,那些宗室王爷恨我入骨,还哪有我的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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