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芍亭说,有个朋友曾在和尚庙里避暑,禅室极清洁。
后窗用木板档死了,朋友把床放在窗下。
一天晚上,月光明亮。他的枕旁木板有个指头肚大小的洞,好像透出一点光亮。
他以为后面是和尚的密室,便把窗纸捅开一个洞往外看,外面是一处空园,是放置棺椁的地方。
他估计园子里肯定有鬼,便侧卧在枕头上,用一只眼向外窥视。
半夜时,果然有一个黑影,好像是人,来往于树下。
他仔细辨认,大略能分出男女,但看不清眉眼。
他把耳朵贴在小洞上细听,怎么也听不到说话声。
园里停放着几十具棺材,但所见的鬼只有三五个,至多不过十几个。
也许是时间长了鬼渐渐消散了,或者已经投生去了?
这么过了一个多月,他没有和别人讲这事,鬼也没有查觉有人偷看。
一天晚上,他看见两个鬼在树后亲热,距离窗下只有七八尺远。
Y荡的姿态,比人还下流。
他不觉失声笑了出来,鬼转瞬消失了。
次日夜里他再偷看,就一个鬼也没有了。
过了几天,他大发起寒热病来。
他怀疑是鬼作祟,便迁到别的寺庙住。
鬼变幻莫测,也不免在意料之外被人瞧见了隐私。
他说得有板有眼,可能不是虚构。然而他的聪明在鬼之上,仍不免被鬼赶了出来。能看清渊中鱼的人不吉利,说的就是这个道理。《阅微草堂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