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四月,浑浑噩噩。
坐在寝室的窗台吸烟,看天空的云变化各种形状。在我看来每片云彩上都印着月儿的脸。自从和月儿分手后平均每天两包烟,小新在寝室的时候会告诉我这样会得肺癌死掉的。我装作没听见,继续吸烟。而大部分的时间,我都是在享受孤独。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失去月儿,也没想过没有月儿的日子怎么过。所以只剩下孤独和我做伴。
几乎每晚都是两点以后睡觉,我想知道哪一天我会在两点的时候不再想月儿。
不再爱她。
五月一日,放假、回家,父母的单位组织旅游,告诉我放假的七天要好好照顾自己。
依然没有月儿的消息。坐在电脑前看着显示器发呆。感觉有很多液体滴在我的手背上,用纸堵住流血的鼻子,血殷透了纸再次滴在手上……
五月二日,月儿还是没有开机,接到白研的电话,不记得她说了什么,也不记得她什么时候挂断了电话……
五月三日,被权子拉去打球,忘记了因为什么,在球馆里和四个人打了起来,有个混蛋一拳打中了我的鼻子,血不停的流,用手捂住,血从指缝间流出,一直流血的鼻子把四个人吓跑。我捂着鼻子却找不到权子的人影。
医生告诉我,少抽烟,因为我的鼻粘膜很薄,容易破裂导致出血。
回家后还是抽了一包烟。
晚上权子来电话,向我道歉,说怕别人记住他的车牌号,对他老爸的影响不好。
五月四日,大志打电话告诉我陪一个女人去了青岛。
五月五日,接到居住在北京二姨的电话,说我如果找不到工作的话可以去北京看看有没有机会发展。
五月六日,早上,有人用力的敲我家的门,我开门时桃子用她漂亮而惊恐的眼睛看着我,而后迅速地抱住我,瞬间她的泪水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滴在和月儿第一次流泪时同样的位置,我抱住桃子,嘴里面喊着月儿的名字。
“蚊子,蚊子!你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了。”桃子摸着我的头发。
照镜子时,完全不敢相信镜子里的人是我。头发乱得很,眼睛周围还有瘀青,衣服上都是血迹。我告诉桃子已经一周没有脱衣服了。
当我从澡堂回来的时候,房间已经被桃子收拾的整洁、明亮。甚至桌子上还有两道简单的菜。我怀疑是我洗澡的时间太长了。记得桃子从来不会收拾房间的。
“坐下来吃饭吧。”桃子微笑着对我说。
我恍惚的感觉和她结婚的人好像是我。饭做得很好吃。
“我想去北京看看。”我说。
“找工作?”
“嗯。”我微微的点点头。
“找到了就不回来了?”
“嗯。”
“找不到呢?”
“不知道。”
“要不让我老公……”
“不用,我能找到。”
桃子没有吃饭。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吃。我突然感觉那华丽外表包装的不是桃子,而是另一个月儿。桃子不会这么温柔,桃子不会给人做饭,桃子不会收拾屋子,月儿都会……
“你怎么知道我家没人?”
“大志告诉我的。她让我来看看你。怕你……”
“哦,谢谢你。”
下午,桃子开车送我回学校。我把那块雷达手表还给了她。我说我不想欠她什么。
自从大青走后,整个寝室好像散了一样。经常晚上一个人在寝室。有的时候去其他寝室和人凑个热闹。
寝室也分好多种类,大四的大部分寝室都是冷清型,而有的寝室就像菜市场一样的热闹。基本上分为网吧型、影院型、茶水铺型和赌博型,而赌博型又分扑克型和麻将型两种。最夸张的是综合性。本来六个人的寝室竟然能装下十五六个人,打麻将的,看电视的,打cs的,还有聊天的。反正就是一热闹。一般我都会去综合型的寝室,周围乱哄哄的感觉很踏实。
在学校呆了三天硬是没看到一个寝室的人。十号的时候,我简单得收拾了几件衣服,回家,准备去北京谋求一席之地。在走之前我只是告诉了大志,可是没想到,在临走的前一天接到了桃子的电话。
“要走了怎么不说一声?”桃子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又是大志告诉你的?”我不知道大志和桃子的交情什么时候这么深了。
“嗯,怎么?吃醋啊?”
“完全没有,吃醋也轮不到我的份啊。有事么?”
“就是问候你一下还不让啊!还好同学呢!”
“谢谢你!”由于我和月儿分手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所以我一直很避讳她,可是想到她那天在我家忙东忙西的样子。真是不知道感谢她还是埋怨她。
她一直在找话题,大有要聊到我上火车的意思。我找借口说着头有事就挂了电话。马上拨通大志的电话。
“喂!你怎么把我走的事情告诉桃子了?”
“没。那天碰上了,她说你要去北京,就聊起来了。我一下子说漏嘴了。”大志用歉意的语气说。
“哦。没事,行了,我晚上就走。可能住一段时间,你好好泡妹妹吧!”
“要是有什么好的机会,告诉我,我也去。我还没工作呢。”
“找个有钱的妹妹,帮你找。”
……
晚上父母送我上的火车,一直到火车开动的时候,还不停的嘱咐我一路小心。
火车的颠簸让我有些受不了,躺在床上一直没有困意。打开手机看月儿的照片,发现自己正在远离月儿,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是不是一切都是错误,因为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整个恋爱的起始点都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是我们的思想。
手表的整点报时告诉我,已经两点了。手机在枕头下面震动。是白研的短信。
“一定睡了吧,最近工作比较忙总是很晚睡觉,心情不好就别喝太多的酒,对身体不好,也该找找工作了,快毕业了。好了,不啰嗦了,晚安。”
有一些感动,本来想告诉她我正在去北京的路上,可是短信打到一半,却又按了删除键。总是感觉对不起月儿,奇怪,和月儿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会这么想,甚至和白研约会会心安理得。却偏偏在分开以后,和月儿没有任何关系的时候会有这种感觉。
当我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的时候,乘务员用温柔的声音在喇叭里说,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到达终点站北京。
在拥挤的车厢里,有不少是像我一样去北京找工作的。
简单了洗了洗脸。在母亲给我带的一堆食物中,打开一罐可乐,靠在车窗前等待着火车进站。
车窗外的背景下着蒙蒙细雨,打湿了我眼前的玻璃,雨水像窗户的泪水不停地往下流。乌云挡住了太阳,甚至还有些迷雾阻挡着我的视线。
我感觉后面有个人在拍我,我转过身去,看见女孩站在我的面前,有些眼熟,我迅速的在脑子里搜索着这张熟悉的脸,是顺子?对,是顺子!虽然有些看上去有些憔悴,但我肯定是顺子,大青的女朋友。
她微微的向我鞠躬,我也礼貌的对她点头。“你也去北京?”我真是明知故问,这是一趟直达车。
“是的,我准备回家了。”
“回家?韩国?”
“是的,韩国。今晚的飞机。”
“不是在学习么?”
“不,这里让我很不愉快。所以我决定回家。”顺子的眼睛一直没有看我,长长的头发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了一会,我问“自己么?”
“是的,自己。”
“需要我帮忙么?”
“不,不需要,很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我只是来打个招呼。我走了,再见。”顺子再次鞠躬,鞠得很深,让我感觉有些不自然。有些好奇的人向我这里看。
“再见。”我也微微的弯腰。
顺子去了我旁边的车厢,再次看着她的背影离开。
火车马上就要到站了,大部分人都在过道上等着下车,我拿着仅有的一个背包站人群中间。
这时,我前面的人突然回头看着我,眼神有些严肃。我以为我的脚踩到他了,于是就往下看了看我的脚,当我确定没有踩到他时,我抬起头,却发现更加严肃甚至有些愤怒的眼神。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是日本人?”这个人表情严肃的说。
我被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问得有些糊涂,正在发愣的时候,他又说了一句“Areyoujanpanese?”他的英语有些蹩脚。不过我还是听明白了。
“不是,我是中国人。”为了不让他说出更多的语言,我简单的回答了他。
“真的?你家哪里的?”他似乎有些怀疑。
“哈尔滨的。”
“哦!~!~”他拉长了声音,眼睛也笑得眯成一条缝。“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看见你在那里和一个女的‘你哈腰、我哈腰’的,还以为你是日本人呢。所以……哈哈哈哈”说着自己就笑起来了。又说:“我这个人对日本人没什么好感,你是中国人,可以理解的啊。”说完又自己笑了起来。
我也感觉有些可笑。而且看起来这个人很直爽,一看就是一东北爷们。“不是的,那个女孩是韩国人,是我的朋友。”
这个东北的爷们对我微微的点点头,就把头转向前面继续等着下车。
火车终于停了下来,拥挤得走下火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些潮湿,虽然已经不下雨了,地上还是湿湿的。
突然想到黄宏小品里的一句话“中国人都往这挤,不怕的心脏病啊。”
一边往出站口走,一边看着两边的风景。我是背最少的行李却是走得最慢的,看着身边的人扛着大包小裹得往前赶,好像出了门口就有了新生命一样。
没有看到顺子,可能她也和人群一起去迎接新生命了。
走出站台,四周看了看,除了拥挤的人群就是像海一样的出租车,怪不得说北京是个大都市,就光从人口上就能看出来了。看来所有城市的火车站都没什么两样。回头看看我刚刚走出的地方,和电影里演的一样,两个巨大的钟表间写着“北京站”三个大字。
终于到北京了。
二姨和二姨夫早就在车站等着我呢,边抢过我身上的背包边责怪我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二姨家离火车站很远,打车花了四十多元钱,要是在家里这些钱打车快能穿过城市了。二姨家住在十七楼,房间不是很大,放下行李,首先跑到阳台上,想看一下居高临下是什么感觉。
潮湿的空气吹在我脸上,有土腥的的味道,和家里空气的味道不太一样。高楼耸立的城市,车水马龙的道路,忙碌的人群。让我感觉不到轻松。
城市大得有些受不了,更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在这里可以看到很远。往楼下看,人和车都小得可怜,突然又想跳下去的冲动,为了让自己不再有这样的冲动,走进屋子。桌子上已经准备好早餐,坐下来,拿着一块面包塞到嘴里。二姨和二姨夫在一旁不停的问家里的情况,什么父母还好么,姥姥的身体怎么样,什么的。感觉这时候嘴真的有些不够用。
在此之前我只来过一次北京,虽然只有三天的时间,却玩了不少地方,这还要拜托父亲的关系,给我们弄了一辆专车早上晚上的跑。不过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已经有些模糊。
这次的目的不是来旅游,而是来找工作的。明确了目标以后,便开始在网上和报纸上搜寻各种信息。
经过一周不断的面试后,我终于以失败告终,没想到现在的大学生像蝗虫一样,席卷着每一个大大小小的招聘会。何况这个让人心动的地方云集了全国大学生的精华和垃圾。
空闲的时候再二姨家的附近走走,不敢走远,怕在如此大的城市迷失了方向。有时会想到白研,想到正和她在一个城市里。也想过给她打个电话,可是没有,不知道见面了怎么说,难道说,我现在和月儿分手了来看看你?这样说好像她是一个替代品一样。
北京的温度果真比哈尔滨要高很多,不到六月的天气竟然可以达到三十度。
又经过了一周的挫折后,我决定放弃了。而我在这两周里发现这个城市根本不适合我。在这繁华而忙碌的城市我找不到我的立足点,我甚至感觉走在地铁站里都会是行人的障碍物,每个人都在忙碌着。有时我会坐在地铁站里观看来往的人群,在他们快速移动的脚步中感觉到我的格格不入,我也会站在地铁口听那些抱着吉他卖唱的歌手,他们的逍遥,他们的颓废,他们嘴里的音符能让我忘记一些烦恼。而过后却是加倍的忧伤,对前途的渺茫让自己迷失了信心。
更多的时候我会坐在附近的一家肯德基里发呆,每次都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为了方便我看街上的风景,也避免了和陌生人面对面的尴尬。一杯可乐一包薯条,就可以打发很长时间。
周末的一天中午,我像往常一样,点了一杯可乐一包薯条,坐在靠窗子的位置,无聊的看着街上的风景,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我眼前闪过。大青?难道是大青?我透过窗户看着那熟悉的背影一点点地消失在我的视线,我风一样的跑出去,站在刚才张望的窗子前,向大青消失的方向追去,追了好远,却没有找到那熟悉的身影。
他还活着?难道我看错了,难道只是长的很像?真的很像。他不是说要去西藏么,不是要去欧洲么,怎么会出现在北京呢。难道他知道顺子也来了,可是顺子走了快半个月了。到底怎么回事呢。
当我和二姨说我要回家时,他们一再的挽留,说这么大的城市总会有机会属于你的,不要着急,还有很多的招聘会。我说我感觉这座城市不太适合我。二姨犟不过我,终于以叹气表示了对我回家的赞同
买了三天后的火车票。在售票处附近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拨通了白研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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