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舌丘整了整自己的衣冠,正色道:“大王,您还是不要让那些莽夫们去南城搜寻匪徒了,老臣家中在南城还有几间铺子,臣一家老小还得靠这几间铺子的收入才能勉强度日,若是让这些厮杀汉去翻了个底朝天,这还怎么做生意呢?”
“若是想让孤不派兵去也行,但你要将匪徒交出来,孤要杀其泄恨!”许常冷笑了一声。
“大王,把匪徒交给您,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匪徒如今早已远窜千里,老夫也不知他们去了何方!不过大王您的宫中可是有些不安全啊,出了这样的事您为何不问问宫中的宰夫常何呢?”
“大胆!羊舌丘,你个老匹夫,竟然在孤的宫中安插内线!”许常听羊舌丘提起了宫中的宰夫,大惊失色,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指着羊舌丘破口大骂了起来。
没想到王宫之中竟然也不安全了,这个老匹夫竟然在宫中安插了人。一想到自己每日所吃的膳食竟然是由贼人之手做出来的,他不由的惊起一身冷汗。心中对羊舌丘的杀意再也制止不住了!
“大王,您现在肯定是想杀了老夫!但是您可要想好了,杀了老臣容易,但是杀了老臣的后果您可想好了吗?陛下差您前来可是让您治理景国的,若是您将景地变得一团糟,您又该如何收场呢?”羊舍丘佝偻着身子站了起来,对许常笑着道。
“杀了你,孤一样可以治理景国。孤乃皇子,就算将景地弄的一团糟父皇也不会对孤怎样的!”许常面色狰狞的看着羊舌丘,缓缓地道!
“混账!”羊舌丘将最后一点表面上对许常的尊敬也撕破了,他抬起手,指着许常怒骂道:“你个无知小儿,今日若不是老夫有意放你走,你以为你能逃过劫杀吗?老夫贱命不值一提,可是您的性命可是尊贵无比啊!你若敢杀了老夫,你以为你能有命逃回洛京吗?不知好歹的东西!”
“你.....你......乱臣贼子!”许常被羊舌丘蓦然的发怒惊的说不出话来,面色慌张不已。
“大王,您这话从何说起,乱臣贼子?老臣怎么不知道!”羊舌丘佝偻着身子微笑着向许常走去!
他的微笑在许常的眼中是那么的可怕,见羊舌丘走到了自己的身前,许常竟双腿发软,无力的瘫坐在椅榻上!
羊舌丘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许常的面前,伸出双手,将许常的身子扶正,语气温和的道:“大王!您又何必动怒呢?安心做您的太平君王不好吗?朝事劳心劳力,还是交由臣等去做好了,您就好好的待在宫内修身养性,若是心中烦闷了。想出宫去玩,您就差人提前告诉老臣一声,老臣会为您准备好的!”
羊舌丘说完了话,不再多看许常一眼,转身离开了议事殿,留许常一人在议事殿中独自羞愤!
许常被羊舌丘之言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被其扶正的身子在不由自主的歪了下去,跌落在地面。他的心中羞愤不已,心中有满腔怒火此刻却无力发出来了!他的神情有些恍惚,脑海中不由的想起了自己还在洛京的时候,父皇和太子哥哥总是对着自己笑,母后总是会将自己搂进她的怀抱中,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后背!
“那怀抱好温暖,真想永远缩在里面不出来啊!”许常的思绪到了此处,渐渐的变得模糊了起来,母后那慈爱的脸庞也渐渐地变的模糊。过了好一会,他才听见自己的耳边有了些声响!似是沈括焦急的声音,他想劝慰沈括不要担心,可是发现自己转不过身,睁不开眼也发不出声来!他有些焦急,可脑子内空荡荡的,毫无知觉的沉睡了下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傍晚,许常睁开眼就看见了陪在自己身边一脸担忧焦急的沈括和叶林。叶林的右臂上还缠着绷带,许常见了有些担忧。“叶林,你的伤无碍吧!孤无事,你还是下去休息吧!”开了口,许常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变得沙哑了起来!
“大王!臣无事!可是您要养好身体啊,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等怎么办啊!”沈括和叶林见许常醒了过来,欣喜万分!
许常想抬起手臂,拍拍叶林的肩膀,让他不要担心,可是发现自己全身无力,使不上劲,疑惑的问着二人道:“孤这是怎么了?”
沈括在旁忙回道:“大王!医师说您这是怒火攻心,要您好好休养,过上一段时日就会好了,还开了些汤药,宫中内侍正在为您熬制,一会就好!”
许常听了沈括的话,蓦的神情激动了起来,他想起了宫中的宰夫常何,挣扎的起身,暴怒的对二人吼道:“去把宫中的宰夫常何给孤砍了!提头来见!提头来见!
“大王息怒!大王您息怒!医师说了,您可不能再动怒了啊!”两人不知许常为何会对宫内一小小的宰夫有这么大的恨意,见他激动的模样,焦急了起来!
“去将常何人头提来见孤,把熬的汤药倒了,你在旁盯着重新熬!”许常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起了手臂指着沈括,愤怒的命令他去办理此事!
明白了!沈括不是愚笨的人,听了许常的话他就全明白了。随即铁青着脸,拨出腰间的佩剑,往宫内的膳房走去。不一会儿,沈括便沉着脸,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回来复命了,手中的长剑还在“嘀嗒,嘀嗒”的向地面上溅着鲜血!
“拿近些,孤要好好看看!”许常沙哑的声音传来。
沈括闻言有些犹豫,此时常何的尸首还在往下滴着鲜血,他怕惊吓到许常,便回道:“大王,您还在养病,不宜见此污秽之物,常何已死,臣这就去将尸首扔出去喂狗!”
“让你拿过来你就拿过来!哪来那么多的废话!”许常见沈括犹豫的样子,怒道。
沈括无奈,怕许常气坏了身子,只得听了命令。提着血淋淋的常何的人头进了寝殿。
“拿近些!”许常睁开眼,他有些看的有些不真切!
沈括犹豫着上前,将尸首拿到了许常的寝榻边。
常何死前一定惊恐无比,尸首张大了嘴,眼睛死命的突了出来。许常费力的抬起了手,往常何的脸上摸去。
常何的脸上沾上了血迹,许常想为其擦干净,这样他才能将常何死前的表情看的更清楚一些。常何的脸庞此时还是温热的,许常摸了上去,“呵呵”的笑了起来!
沈括和叶林的表情都有些不好看。不知道大王为何会变得如此的奇怪,莫不是心神受了什么损伤吗?念及于此,沈括上前道:“大王,污秽之物您还是不要看了,免得不洁沾染到您的身上!”
许常在内侍端来的水盆中将手中的鲜血清理了干净,笑了起来道:“孤才见到尸首的时候,被吓得屁滚尿流,如今也能坦然的面对了!孤就是想看看这常何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然敢泄露孤的行踪!如今一看,也不过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怜虫罢了!拿下去喂狗吧!”许常挥了挥手,让沈括将尸首拿了下去。又在寝榻上躺下,休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