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煌闻言沉默,心中却不无感动。Www..Com.
太史紫仪这个镇殿将军乃龙宫正神,一言一行都有天规约束。此事无人挑唆便罢,若是日后楚煌真得做出祸事来,她难逃三界伏魔司的罪责。孙翊**凡骨,能在龙宫之中作个无名下吏,修个长生寿元已是万幸。
太史紫仪见楚煌默然不应,还道他委决不下。连忙道:“你也不必急着决定。……世间事瞬息万变,这也只是一时之议。”
楚煌点头称是。心知这会儿严辞拒绝固定不妥,欢喜应允也是太着痕迹。只能含糊而过,早日修复魂体才是正经。
“龙宫之中可有甚忌讳之地是去不得的,还望将军告知,我也好小心在意免得冲撞误犯。”
“水府中机要之处都有武士看守,寻常人都难以接近。龙君宅心仁厚,驭下宽和,倒无特别忌讳之处。”想了想,太史紫仪抚额言道:“只是西北进海处有一片水藻海莽,甚是幽深,里面不少冤魂溺鬼,经常在入夜后兴风作怪,搅扰行客。中有一女鬼,本是镇上中天庄庄主之女,小字唤作琳琅的,只因八月十五夜,群小荡舟,误入沉潭,羁没于此。此女甚是狡黠,我拿她数次,都被她躲入深藻之中,无功而返。”
楚煌轻哦一声,也不在意。
太史紫仪横他一眼,站起身来。略感困倦,想要伸个懒腰,又觉不雅。走入花间小径,边道:“这些女鬼都年轻不大,性情娇媚。身死藻莽之中,甚是凄苦。如今惟有引诱男子以身相代,方得脱生。遇上了千万小心。”
两人行不数步,就见院墙花架上置着一架秋干。几个鱼精围在一起,嘻笑推攘,很是热闹。这些鱼精都是人首鱼尾,皮肤白晰,面容稚美。只着小衣裹住胸脯,似皮似绸,似水波潋滟,也不知是何材料。
楚煌发现太史紫仪眸中闪过细不可察的艳羡之色,问道:“何不与她们一起游戏?”
太史紫仪眸光一黯,轻轻摇头。
“来呀。”楚煌忽的握住她手掌,大步向前行去。太史紫仪下意识的一挣,脚上却不由自主。
“小姐,孙相公。”鱼精看到太史紫仪前来,纷纷行礼。她们修**形,已是略具人性。偷眼中毫不掩饰的讶异之色,让太史紫仪倍觉羞赧。
“你们……先下去吧,我和孙相公有事要谈。”太史紫仪连忙挣开楚煌的手,脸颊早已红似桃花。
楚煌不以为怪。鱼精们福了一福,迤逦而去。红色鱼尾在空气中一摆一荡,好似画在留白的水墨画中一般。
秋千的绳子都是编扎的青藤,上面盘旋着永不调谢的花朵,红如霞,白如锦。Www..Com楚煌轻荡了一下,笑道:“来,我推你。”
太史紫仪望望编的精细的绿草垫子,心知坐在上面定然绵软舒适。口/唇轻咬,却不上前。
楚煌懒洋洋一叹,一**坐了上去。他这几天魂体已修复了七八成,普通的灵力操控自然得心应手,也不需如何动作,秋千宛如安了翅膀一般,一上一下的荡了起来。楚煌仰天打个哈哈,双眼微眯,一脸惬意的把两腿翘在一起。
太史紫仪美眸圆瞪,心中暗恼。
楚煌只作不见,秋干荡了十来下,慢慢停了下来。楚煌涎着脸笑道:“太史将军,来帮把手。”
“嗯?——”
太史紫仪巴巴跑到他身后,脸上出奇的现出顽皮之色。双臂用力,秋千像抛石机一样荡了起来,晃到高处,草垫离身,楚煌抓着草索好像放起的纸鸢。
楚煌忍不住想提醒她自己可是血肉之躯。没成想赤诚纯厚的太史紫仪骨子里倒有几分不管不顾的疯狂因子。调整肌体憋出一头虚汗,太史紫仪果然大感歉意,掏出一方手帕给他抹汗,忍住笑道:“对不住,对不住。……平日重兵器使惯了。”
却不想便是孙翊也是久历生杀,如何会怕这种小阵仗。
丝丝凉凉的感觉擦在脸上,香泽微闻,楚煌想起这方手帕原是从她窄袖之中取出,心头怦怦而跳,连忙接过。太史紫仪顿觉有些忘形了,怎能亲手为青年男子抹汗呢。眼见楚煌自把手帕收了起来,也没好意思再要。
“你都玩了很久了,换我玩嘛。”
“方才请你你都不来,现今我刚觉出兴致。要撵我是不行的,你玩的话要自己想办法。”
太史紫仪道:“有何办法?”
楚煌看看双腿,贼笑道:“找地方坐呀。我也是勉为其难,只盼你不要太重。”
“可恶。”太史紫仪不由分说将楚煌拽了下来,赶忙抢了草垫,好像抢到心爱东西一般,心中坦然。明眸微闭,甚是满足。
过了一会儿,方想起什么般睁开眼睛,仰面叫道:“推我啊。”
楚煌看着她花瓣一样的鲜艳唇色,娇滴滴的明艳劲儿,不由心中一荡。眼前哪还有什么威武飒爽的镇殿将军,左右不过是个寂寞多娇的小女孩。
“坐好了。”
秋千荡起,丽影翩跹。
楚煌暗想,妖凤最近颇为沉默,看来决胜之日已不远矣。套着这具肉身着实不便,和太史紫仪这般动人妖娆相处也难以放手施为。否则便宜岂不是让死鬼孙翊占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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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龙宫,楚煌捏个分水诀,径向西北深海遁去。
太史紫仪院中的珊瑚花树长于深海,灵气惊人。得这些花树之助,楚煌已将魂体修复了七七八八。探查之下发现,妖凤早将孙翊肉身封制了奇经八脉,各处窍要。楚煌要强行冲窍,非遭了妖凤毒手不可。这几天,妖凤藏在识海中,毫无动静。楚煌却知她八成也已恢复,如毒蛇般盘聚力量好给他雷霆一击。
楚煌顺流浮波,行了一时三刻。陡觉得身体一轻,冲力顿失,压力大减。觑目看去,满眼都是绿色、紫色的藻荇,海莽。拉杂丛生将海岩石**团聚在一起,好像一座沉在海底的小山,山岩上到处都是树桩大小的岩洞,好像蜂巢一般。
海水汩汩,从孔洞中流转而出。侧耳听去,隐约有女子笑声,深邃窈密,诡秘玄怪,让人毛骨悚然。
“楚煌,温柔甜蜜的镇殿将军香巢你不呆,跑到这诡秘阴森的地方做什么?”久违的妖凤声音又从识海中传来。
楚煌一笑,道:“听说这里艳鬼集聚,说不得今儿正好为民除害。”
妖凤咯咯笑道:“你何时做起大侠客了。”
“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尔。”楚煌大笑,推波而进。
“这位相公,魔窟切不可入。速速回头,以免自误。”
温软的声音响起,到的近处,楚煌才发现一方岩石上坐着一个素衣轻薄的少女。
那少女约摸十七八岁年纪,娥眉娟好,面孔精致,发如乌绸,肌肤似玉。浑身不带一丝烟火气,娴静美好,动人异常。她双手捧着一只素纹法螺,连着编贝成的链锁挂在胸前。
楚煌闻言停步,笑着问道:“姑娘是谁?为何在此?”
“哎呀,你无须多问,只管回头就是了。”
“我又为何信你?”
少女不解道:“我说的真话,你如何不信?”
楚煌嘿然摇头,推波上浮。
“你这人——。”少女娥眉略紧,神情微恼。
倏——,
一条绿色海带从少女手中毫无征兆的翻出,缠在楚煌腰上。
“莫要送死啊。”
楚煌看那海带与海岩间缠绕的一般无二,正要挥手抖脱。
一个阴森凶煞的声音突兀传来。“臭丫头,你又想夺老子的美餐?”
此言方起,整个石山都仿佛震颤起来。平静无波的海面陡然翻滚,岩间窍**好似有无穷吸力,海水掀起漩涡向**中冲去。
楚煌站立不住,被海水裹胁进石**中。
岩**中却是别一般天地,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树桩大小的岩**。纯白如昼,真如日月行天,让人目眩神迷。
楚煌正觉肉身滞重,肩膀一紧,不知何时,少女已站在身边。原来楚煌被吸进洞**,腰上缠着的海莽还握在少女手中。她却未曾松手,也被拽了进来。
少女喝问道:“长身鬼王,你上回害人被我金霞衣所困,我好心放你,你说要痛改前非,为何又来龙岩害人?”
长身鬼王嘿嘿一笑:“这龙岩方圆十里,但凡是个活物,都被你想方设法引开,你小女娃内藏奸诈,想活活饿死本王。你不仁,我不义。我不吃你小娃已是法外施恩,还不快快滚开。”
“你……你可恶。”
少女大为气恼,美女圆睁竟已蓄满泪水。
长身鬼王打个哈欠,似是宿睡刚醒。海水顿如涨潮一般翻了三五波。“崩——崩——”重物落地之声响起,一声紧似一声。
楚煌透过岩**向外看去,只见一个人形大步走来。身高十丈,肤色灰败如土山一般,肌肉崩起,寸寸如岩。楚煌看他面相甚为丑陋,眼耳口鼻左右是几个大洞,突起的前额上生着老大一颗肉瘤,狰狞异常。
“他来了。”少女脸蛋煞白。
楚煌暗自奇怪,既然长身鬼王曾被金霞衣制服过,为何今次少女却不施展。
长身鬼王来到龙岩前面,伸手在肉瘤上拍了两记,喝声起,腰围顿时宽了十倍,身躯又高三成,两手环抱,几乎将龙岩揽入怀中。
那鬼王两手虚抱,对着龙岩比划了几下,左右四顾,各自出一个头来,呲牙对笑。两肩急陡,生出六条臂膀,骨节如椽。
少女啊的一声,叫道:“他以前还不曾有此神通。”
言语未了,那鬼王转动三个脑袋,施展六条臂膀,齐向**内抓来,指节如锥,好不凶恶。
楚煌飞身躲过一只怪手,苦笑道:“今日方才明白何谓瓮中捉鳖。为何不用金霞衣对付他?”
少女拽住楚煌手臂飞身而起,说道:“金霞衣自保有余,我上次也只是诳他入洞时以金霞衣封住洞口,困住了他。这鬼王狡猾的很,恐怕不会再上当了。这龙岩大着呢。咱们先和鬼王躲藏一时,再过一刻,龙岩内罡气密布,血肉之躯尽成齑粉,鬼王必然退却。”
“血肉之躯尽成齑粉?”楚煌闻言双目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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