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总兵,现在得意不嫌太早了吗?”
无寐道长冷冷说了一句,淳于猛听的一呆,还未有机会问个是非所以,就见他手中拂尘犹如活物,万千银丝暴窜出去,在淳于猛脖颈上缠了数缠。【\/本\/文\/来\/自\/八\/戒\/中\/文\/网\/】
淳于猛吃了一惊,他虽然身手不弱,又哪里是无寐道长这等术法高人的对手,那银丝甫一加颈,便觉着浑身如绵,一身气劲尽皆散去,便如提线木偶一般被无寐道长抓在手中。
“那贼道,休得伤我主帅。”
淳于猛帐下诸将反应过来,纷纷怒声斥责,拔出军刀便欲上前。微言仙姑轻轻一笑,玉手一翻,现出两条数尺长的镔铁锁链,舞动起来,犹如银蛇。几个冲在前面的军将哎哟哀叫声四起,手臂火烫般一疼,军刀纷纷脱手,就见她银链一陡,将七八柄军刀锁在一处,当空一甩,只听得叮当响声不绝于耳,军刀纷纷崩坏,掉落一地,尽成了缺柄少刃的废铁。
诸将见她如此威势,登时倒吸口凉气,虽是远远围定了,却没有哪个敢轻易上前。
淳于猛喘了口气,强笑道:“无寐道长有话好说,未知本将有何招呼不周之处,你看在孙君侯面上,能否缓动刀兵?”
“孙君侯?”无寐道长仰天打个哈哈,嘿然道:“实话对你说了吧,我并非什么道门高士无寐道长,大名张无眠,现为泰平军地公将军。这两位都是我泰平道的圣使。”
“原来如此。”淳于猛面色灰败,张无眠骤起难之时,他原本已有些察觉,只是还心存着几分侥幸。这会儿听他亲口说了出来,心头已是冰凉一片。小心问道:“你们想怎样?”
“想怎样?如今的情势还不够明了吗?”张无眠冷笑着摇了摇拂尘,问道:“你要死要活?”
“我……要活。”
“呵呵……既然淳于总兵要活,便请大开关门迎接我泰平军进寨。想你也算一方豪杰,只做个飞熊寨总兵,掌控一处关隘,岂不是太过屈才。那襄州侯孙贲实在是不能识才用才。总兵大人若降了我泰平军,以今日的大功,本将担保你立致王爵。”
张无眠说着一顿,洒然笑道:“大景朝倒行逆施,气数已尽。我泰平道应天顺人,正合该有天下。自古,良禽择木而栖,贤良择主而侍。淳于大人若能早明顺逆,异日同为功之臣,岂不是转祸为福。Www..Com”
“本将还有一事,想请教仙师。”
“哦,请说?”
“我那小夫人,她真的是妖物变化的吗?”
“当此生死之际,淳于大人竟还有心惦念那妇人,也算有情有义。”
张无眠哑然失笑,叹口气道:“昨天我打出她原形之时,总兵不也深信不疑吗?此事又何必再问。”
“唉,道长错了。”
“本道何错?”张无眠心头一讶。
“末将不是罔顾生死。只是今日情势我已明了,而道长反在云雾之中。”淳于猛喟叹道:“我不降固然是死,便是降了,徒落污名,毕竟也难逃一死。”
“总兵何出此言。”张无眠皱眉道:“今日当着你帐下许多军将,本道岂会言而无信。”
“张道长,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有看出,这飞熊寨的主人早已不是我这个总兵,而是另有其人。”淳于猛微微冷笑。
“哦?那人又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张无眠微微一愕,淡眼一瞟,指着孙茗道:“这女娃纵然是此寨监军,孙贲之妹,这满帐军将却是你同胞兄弟,谁主谁从,本道还会看他不出,淳于总兵,你可别想诓我。”说着拂尘银丝微微一紧。
淳于猛闷哼一声,勉强道:“道长以区区三人,便能震慑一城,孙监军这几位朋友也非凡俗,只看那使银枪的小将便可见一斑。我若降你,孙监军必杀我祭旗。”
张无眠微吃一惊,回想照胧云的手段,知道他所言不虚。连忙沉声喝道:“小妹,这边有我盯着,你先带人打开城寨,放我军人马入城。”
张浅语应了一声,银链抖出,击到一方城垛之上,响起一声轰然巨响,坚固的石垛竟然断裂开来,飞撞下城寨。只听几声哎哟惨叫,已有士兵被巨石砸中。紧接着城下传来一声长啸,砰砰劲气交撞之声不绝于耳。
“不好,他们在寨中还有内应。”孙茗急急说了一句。张浅语方才的举措分明就是给寨中潜伏的细作出动手的讯号。
“想来便是‘十步杀’中的漏网之鱼,白虹和侯嬴了。图穷匕现,今日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楚煌笑道:“叔叔,劳烦你走一趟吧。”
“哈哈……”楚庄王道:“我还和这‘十步杀’定了城中之约,谁知面都未见,他们便十损七八。也好,我正要会会这十步杀为的两人,且看他们到底有何手段。”身形一闪,便从城关上跃了下去。
孙茗见楚庄王赶去,稍稍放心,飞快说道:“卢将军,万将军,劳烦你两人率领本部人马把守关门,不管何人,但有私自开启关门,意图放泰平军入寨者,一律格杀勿论。”
卢追星夫妇对视一眼,连忙躬身领命,飞快下关去了。孙茗暗舒口气,现在淳于猛在张无眠手中,她本待此人变节投降便一举击杀,谁知这淳于猛倒是乖觉,情势紧逼之下,倒察觉了孙茗的实力。他现在把话和张无眠挑明,使其有了戒备之心,虽被张无眠掌握着生死,同时也在其庇护之下,再想出其不意的将淳于猛一举击杀,可就难了。好在卢追星夫妇素来跟淳于猛派系分明,如今情势紧迫,孙茗也只好行险一用了。
“淳于将军,你既然是个聪明人,本道也就无须多费唇舌了。你只要归降了我泰平军,本道自能保得你安全,更能让你立地封王,荣华富贵。”
张无眠话声一冷,轻哼道:“若是执意顽固,莫说旁人,只孙监军也不会放过你。”
淳于猛微微苦笑,高声道:“众将听了,本将现在命令你们,大开关门,放泰平军……”话未说完,一道明光暴射而出,插入他胸腹之中。淳于猛一脸震惊,双目怒凸,喉头咯咯两声,却已说不出话来。
“嗯?”张无眠吃了一惊,拂尘一抖,从他颈上收了回去,淳于猛失了凭依,软瘫在地。
“你这是什么劲气?”
张无眠眼见那道光华没入楚煌臂中,沉声问了一句,面上惊异不定。他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有人能在他眼皮底下暗施劲气,神鬼不知的结果了淳于猛的性命。
他却不知道楚煌方才所使的并非什么神通秘法,而是无形有质的荒芜魔刀,那魔刀和他魂魄合一,使用起来随心所欲。自不像神通术法驾驭之时,先有灵力波动,易于被高手感知。
楚煌冷淡一笑,也不答他。高声道:“淳于猛临阵变节,我已杀之。诸将须谨听孙监军号令,敢有不从者,杀无赦。”
……
楚庄王从城关上一跃而下,便看到城门洞内挤满了兵卒,两个兵卫装扮的武士各持军刀往来冲杀,如入无人之境。一个冲到城门背后,大喝一声,将门闩托起。
“贼人休狂,楚庄王来也。”
楚庄王眼见情势危急,暴喝一声,人随声至,几个起跃逼近那人后背,一拳轰了出去。那人身形微震,托起门闩朝他撞来。
楚庄王冷哼一声,抬手扣住门闩,落足地上,稳如山岳。
“是你?”
楚庄王看清那人面目,微微一愕,顿时笑出声来。
“楚庄王,你还认得老夫吗?”
耳边响起一声大喝,另一人挥刀斩翻几个兵卒,回过头来哈哈大笑。
“好,好一个侯嬴,竟然能瞒过我的眼睛。装人装鬼,滴水不露,不愧智谋无双之誉。”
原来那挥刀杀敌的老者,便是当日劝楚庄王向朱亥假扮的雷神认错,后来又在城守的乱箭之下被他救出的老者。那托起门闩开门的中年汉子自然便是扮作他侄儿的白虹了。要说这两人能留在关内,还是托了楚庄王叔侄的关系。
侯嬴叹口气道:“说来惭愧,楚庄王侠义为怀,若非因你之故,我二人又岂能在这寨中与你相见。”
“往常我也听闻‘十步杀’颇有侠名,奈何依附于泰平道之下,为虎作伥,侵虐百姓。”
楚庄王冷哼道:“我观你们的所为,实在与传闻大不相符。”
“庄王兄此言差矣。泰平道中岂无仁人君子。如今景帝无道,朝政**。毁民之产,侵民之地。一药之费,致于倾家。泰平道长张无缺乃悬壶济世,广施符水,救渡百姓。如此胸怀,纵使圣人复生也不能远过。”
侯嬴看起来虽然垂垂老矣,却是精神矍铄,提刀而站,颇有气骨,比之先前扮难民时的小心谨慎,简直判若两人。此时侃侃而谈,神气慷慨。
“泰平道长传道十余年,乃传下三十六方弟子,大方三万,小方八千,传檄天下,一呼百诺,应者云集。三个月攻破秣陵,转战之地半于九夏。豪杰响应,北海盖天王,东海银鲨王,黑山群豪褚须雄,左髭丈八,纷纷揭竿而起,戮力同心,诛灭虐景。这岂非是天下民心之所向。我不知庄王兄所谓为虎作伥,侵虐百姓,又从何说起?”
楚庄王刚要开口,却听的身后一声大喝,“楚老四别来无恙,故人卢追星,万荻花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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