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处走来一个人影,借着昏暗的灯火,慕思妍才瞧清了他的容貌,微笑俯身道:“留王殿下,安好。”
陈景熙拱手回礼,笑道:“姐姐,自是一家人,客套虚礼,显得你我生分了。”
“王爷的话虽然在理,可是……”
“可是也不能因小家之亲而废弃国礼。”慕思妍见有人接过自己的话语,回首望去,见陈景遂信步走来,他与自己并肩而站,好似刻意牵起自己的手,笑问道:“四弟,七弟,你们不在喜厅内饮酒嬉闹,怎么跑到这儿躲清闲了?”
“臣弟喝多了,出来透透气,却发现外头风光无限,相比喜厅内的情景来丝毫不逊色,故而不敢辜负了。”
见陈景熙打量着自己,慕思妍刻意躲避,扭头望向陈景遂,只见得他一脸淡定,心下犯嘀咕: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刚刚该不会他也?她刚想解释,却不想陈景熙抢先道:“二哥,臣弟昨夜和岳父大人下棋饮茶时,提及官员考绩一事。”
“四弟,吏部选拨官员只有规矩章法。”陈景遂打断道:“更何况慕大人掌管吏部多年,该如何调度,他自有分寸,岂是我等能权衡左右的?”他嘴角微翘,有意加重语气道:“四弟,你说是吗?”
“二哥所言极是,倒是臣弟糊涂了。”
看着陈景熙虚伪的笑意,慕思妍打心眼里厌恶,她见陈景遂走上前,拍了下他的肩膀,面无表情道:“四弟,父皇最是忌恨臣子结党营私,你可千万别踏错,犯了忌讳,落人口实,自毁前程就不好了。”
后头的话,陈景遂好似刻意压低声线,慕思妍听得不太清楚,可见到脸色骤变,拱手道:“多谢二哥提点,臣弟必定铭记于心,不敢逾越。”
“好了。”久未开言的陈景琦,忽然起身打断道:“二哥,四哥,如此良辰美景,你们谈论公务,未免大煞风景了?走,进去接着喝,我们今夜可要不醉不归啊。”
慕思妍望着他兄弟三人的背影,想到这兄友弟恭的背后暗藏杀机,无奈摇头,抬头望着皎洁的月光,一袭寒意袭上心头,她无心再应承,先自行回府了。
翌日,晨风微微吹动着帷幔,慕思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觉一阵头疼,正要起身时,荷儿捧着衣衫入内,她心不在焉的问道:“荷儿,王爷昨夜何时回来的?”
“小姐,您回来没过多久,王爷就回了。”
慕思妍摆弄着胭脂盒,犹豫的问道:“他,他可来过?”
“来过,王爷见您睡的沉,又走了。”荷儿一边帮慕思妍梳着头,一边笑道:“小姐,奴婢本想叫醒您,可王爷不让。”
“是吗?”慕思妍对镜画眉,脑子却快速运转着,想到陈景熙昨夜提起的官员考绩,又想到父亲,好似一切都是那样刻意,难道?她瞬间明白留王挑拨离间的歹毒用心,念及此,慕思妍愤然的放下眉笔。
突如其来的响声,荷儿着实吓了一跳:“小姐,您怎么了?”
打发走荷儿,慕思妍独自倚坐在窗边,望着院中鸟语花香,不觉出了神。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外头传来摔门声,她见陈景遂直径走到桌案旁,气呼呼的茶壶和茶盏扫落在地,吓得荷儿不知所措。
慕思妍接过茶盏,挥手让其退下,刚想开口安抚,只听得他愤怒道:“贾余年,你这个糊涂东西,本王迟早有一天会被你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