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邪东郊,苏西航双手负于身后,闭眼沉思,一干侍卫严正以待,虽是未入狼邪,但这边缘地带还是小心为好。
太阳已快要整个落入山背,看着依旧伫立不动的自己主子,雷风看看大哥,在看看前方的密林,一脸的焦急,就快要入夜了,还没动静,不会出什么岔子了吧?
“别急,沉住气!”身旁的雷云看着焦急不已的雷风,低声呵斥道,雷风是四兄弟中最小的也是性子最为急躁的一个,此刻是万万不容出差错的。想到几天前,接到主子的传书,命自己好好休息,进狼邪寻王一事暂时放放,安心等待。自己还在纳闷,原以为主子是派了雷鸣大哥等人来相助,却不想等来了主子,要知道天蓝的现状,主子离开帝都绝对是个大冒险。但是,主子既然这样做了,那就是有了万全之策。只是主子前来狼邪也未采取任何应对之策,只是天天看着狼邪的方向或是对着那里独自饮酒,桌上的酒杯也一直是放着两个。直到15这日主子才吩咐众人前往狼邪东郊,等候着什么。
太阳的余晖残留一点儿,前方黑蒙蒙的密林中穿来一丝声响,空气隐隐开始波动,带来的马匹开始焦躁不已,众侍卫周身气势凌厉起来,齐齐的警惕着看向密林。
那声响越来越大,黑蒙蒙的密林中仿佛慢慢荡漾开,直到一群身影出现在黑与光的交界处,苏西航猛的睁开眼,笔挺的身姿卑恭的跪下。
“臣,苏西航,恭迎王!”声音宏朗而有气势,震煞这一方天地。一干侍卫忙屈膝跪下。
那小小的少年破黑暗而来,迎光而显,身后一群凶兽安静的追随,犹如天神一般缓缓降临,“苏相,请起!”声音稚嫩但已显威严。展傲快步走向苏西航,双手虚拖。
起身的苏西航目光看向那群凶兽,淡目一扫,微微叹息,那个人不曾出现。十年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十年也不曾解开心结就连这个在当时唯一称得上知己的自己都不肯出来亲眼见上一面,那个人真的是要在这里画地为牢,自固一辈子吗?
“王,这段时间苦了你了,是臣等失职,甘愿受罚。”苏西航抱拳弯腰道。
“苏相严重了,本王不在天蓝的这段日子一切都仰仗苏相了,岂有在罚之理。”对于苏西航,展傲是真的心存感激的,那般天人的风姿甘愿被困于天蓝朝堂之上,这些年为天蓝尽心尽力,如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稳坐王座。对他,他是恩师的存在。
“谢王不责之恩,王,咱们要尽快回到帝都,群臣和百姓见到王,必定满心欢喜。”苏西航笑道。
“恩,知道了!”回身再次看向狼邪,展傲又一次泪水盈眶,算了,那个人如此冷心,
自己也不便奢望,“火儿,小青,小黑还有大家,谢谢你们大家这段时间的照顾,我走了,你们以后要多保重,要记得想我哦!”说道调皮的一笑,展傲转身向着马车走去。
呆如木鸡的众侍卫看着眼前的一幕,齐齐的瞪大了眼睛,刚刚依王所说,这群凶兽是来送行的?
苏西航看着那群凶兽,眉头皱了皱,想到那个人此刻在狼邪中,整天与这些凶兽为伍。不知过得好不好,一会儿转念一想,如若这些都搞不定,那他就不是他了,“明兄,西航在这里谢过了,”对着密林欠了欠身,苏西航用内力震话道,“十年沉浮,往事如风,明兄是要在这里安于天命,无疾而终吗?”说完,顿了顿,“走。”挥手上马,苏西航领着众人返回。
苏西航这次要亲自来寻王归的原因不仅仅是确保万无一失,他还是为他而来,十年了,他觉得时间能冲淡一切,于是抱着希望而来,就算是明涟只肯来见他一面,他也觉得他可以将明涟从泥潭里拉出来,不在固步自封,麻木自己,这天下,少了他涟王果然是少了那份光华啊!可岂想他高估了自己,也小看了明涟的倔强和顽固,连在家门口的见上一面都不曾,那自己又谈何解救?
马车内展傲挑起帘子的一角,怔怔的看着,复又放下帘子,低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小黑等看着马车驶远齐齐仰头吼叫,
“吼……”
“吽……”
“嗷……”
这是一场别样的欢送会,马车里的展傲嘴角上扬,至少有了一点安慰,只是他不知道,黑暗处的参天大树上,一袭银袍随风飞扬,男子的眸子无悲无喜,静静的伫立着,直到马车看不见。
火儿看着高树上的主人,瞪大了虎眼,所以说主人别扭嘛!明明来送他小弟了,干什么一路尾随,不露面,不知道他小弟好伤心的说。
树上的男子一动不动,溶于黑暗之中,眼睛依旧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火儿趴在树下,要不是自己有着能在黑暗中还能看见的兽眼,他都不确定自家主子是否还在树上,只是那伫立不动,眼观远处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是在练神功?看看火儿收回视线,大脑袋搭在前爪上,闭眼养神,反正主人不回去,自己也不好意思抛弃主人独自回去,那就只好舍命陪主人了。
……
“啊!啊!啊!”
“我恨你,我恨你,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娘,”
“你为什么是我哥哥?为什么?为什么?”
“自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三天后,清绝峰,不死不休!”
……
“噗!”黑暗中的男子突地喷出一口鲜血,左手扶树,不住的咳嗽。几年都不曾恶化的旧伤居然复发了。
“吼!”树下火儿听到那声响,一下跳起来,看着树上吐血的男子,不安狂躁的嘶吼着,前爪更是不住的拍打着粗壮的树干。
“咳咳……没……没事!夜寒,回去吧!”缓和了一下,明涟飞身下树,慢慢的向前走,黑暗里,看不清前方一米,但是明涟的步子稳健不乱,如闲庭信步,偶尔皎白的月光从高耸茂密的树缝中落下,照在银袍上,那零星点点的血迹刺痛了心……
明涟一路走来,周围的各异兽都低吟着,仿若男子的心被血淋淋的展示在它们面前,那么伤,那么痛,虽然主人一直很冷,但是像现在这样如此的失神那只有刚入狼邪之时。
这段短短的路明涟走了近一个时辰,进了竹居,步入主室,连外衣都不退去,明涟倒在床上,将被子拉开紧紧的裹住自己,重重的嗅了一口气,男子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色突然极其满足的笑了,风华绝代。缓缓的闭上了眼,安静的不知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火儿看着主人闭上了眼,一双眸子尽显担忧之色,主子先前吐血,定是乱了心神,引发了旧伤,只是现在主子不疗伤而是睡觉,它不免有些愤怒,这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抬脚上前打脑袋使劲儿推了推床上的人,接连三四次没有任何动静就是连责骂都没有,顿时火儿慌了,毕竟是有灵性的异兽,猜到自家主子很可能是昏迷过去了,急的原地打转,捎顿想起什么似得快速奔到院内,
“吼!吼!吼!”几声咆哮之后,正在养神的一干异兽听到虎啸声是从竹居方向传来的,叫声又是急促而威力十足的,想到是不是主人出事了,忙向竹居赶去。顿时,深夜的狼邪却显得异常嘈杂。
片刻之后,竹居的四周便聚集了大量的异兽,院内狼邪的巨斗正围在一起,
‘怎么回事?’小青忙开口问道。
‘主人旧伤复发,昏迷了,怎么都叫不醒,现在只能靠我们了’听到主人旧伤复发,一干凶兽开始躁动起来,‘都安静,吵什么吵’火儿低吼一声阻止那群笨蛋发出的躁动。
‘怎么复发了,旧伤不是几年之前就好了吗?’小黑一脸疑惑道。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现在救主人要紧,开始分工。’小青扭着身子,也是狂躁不已,主人旧伤复发导致昏迷,那就说明主人现在的身子很糟糕,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
小青一发话,众异兽开始有条不紊的行动起来,不得不说,狼邪是个神奇的地方,是大自然的奇迹,当时明涟只想着这里是任何人都不敢进来打扰到他的地方才会冒险进来,却不想这里绝对是个宝地,环境优美,凶兽不似传说般的那样凶恶,有的居然颇具灵性,这些年,他一直把这些异兽当做家人一般,有的异兽被他训练的很好,当初几年自己的伤痕严重,能压制住也是全靠这些异兽的照顾,那些成熟了就送来的珍奇药草和异兽们找到的温泉,一切的一切多亏了它们。此刻,这些异兽们能摒弃各自天敌的压制,齐心协力的为明涟,这绝对是那些从来都对狼邪有着凶兽之地想法的人们所意想不到的。
明涟整整昏迷了两天,醒来之时,药香味弥漫了整个内室,他恍惚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胸口闷闷的难受的要死,才记起自己旧伤复发。
守在床前的小猴看见主人睁开了双眼,兴奋的蹦到窗上。“唧唧!”
院内正在监工的火儿听见小猴的叫声忙奔进主室看见床上已撑起身子的自家主子,一个大扑过去,只将刚刚撑起身子的男子再次扑到床上,大虎舌招呼上去,舔的男子一脸口水。
“好了!好了!压死我了!”明涟无奈的说道。“我昏迷了?”
听到压死两字,火儿赶紧下了床虎眼担忧的看着主人,点了点大脑袋。
“几天了?”明涟揉了揉额头,想来自己是昏迷了几天了,不然全身乏力的很。
“吼!吼!”火儿低吼两声。
“两天?”顿了顿,明涟掀开被子准备下榻,一道绿意略来停在床边的榻上,门外又闪进一道黑影,看着刚进来的小青和小黑兽眼里的担忧和激动,明涟放开的笑了,“不用担心!”温和的说道,走到院内,看着一院的异兽,各个都是激动之色,房内熏炉里熏的是药草,厨房里还传出呼呼的风箱响声,想来这两天自己昏迷定时这一院的异兽在照顾自己。
“还好,我有了你们。”轻轻的话语自男子口中传来,似呢喃,但是短短几个字却包含了万千的情绪,男子笑的灿烂,耀眼了整个狼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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