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还在垂死挣扎,他目光闪躲,支支吾吾道:“没……没谁让我做这些啊……先生,这真是本店的优惠政策,你就不要在疑心了吧?”
“是吗?”
君子诺浅笑一声,然后就要出门,老板见了,大惊,他赶紧拦住君子诺,说:“先生,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儿啊?”
君子诺神情淡淡的,他用一种非常平静的语气说:“君子不食人之禄,就区区两百块钱,我不认为能得到这样的优待,贵店,我是住不下去了。”
说完,就要离开。
老板险些跪下抱住君子诺的腿让他不要走,要是让那个小姑奶奶知道人不见了,还不得把他这家店给拆了?
想到少女那张和善又充满恶意的笑容,他就不寒而栗,权衡之下,感觉还是君子诺更像是能够讲道理的人,所以老板决定赌一把,他哭喊着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先生,你可千万不要走,不然我的小命就不保了。”
君子诺听到这儿,就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
早上,少女又带来了君子诺最爱吃的早点,她按部就班,说:“把这个送上去。”
老板的眼神有些闪躲,他拿了早点,就赶紧溜了。
少女坐在柜台上,慢条斯理地把玩着自己的头发,轻哼着小调,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样子,没过多久,老板就气喘吁吁地回来,少女问:“他吃了吗?”
“吃了。”
老板连连点头,但是事情明显是移开了。
少女又问:“他在这儿睡得怎么样?”
“还好。”
“哦。”
少女应了一声,然后从柜台跳下来,说:“好好伺候着。”
说着,就要离开,就在她走出去没几步,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来,“你不需要这样,背着我做这些事是希望我感激你吗?阿朵。”
少女如同被人当头棒喝,又如同是一盆水直接从头顶泼下来,她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慢慢转身,脸上照旧是闲散无忧的笑容,她挑眉道:“啊呀,这都被你识破了啊,对啊,我就是想让你内心不安然后觉得亏欠我,可没想到还是被你看穿了。”
“好玩吗?”
阿朵笑意更深,“好玩,怎么不好玩?阿诺,这些天你能过得这么自在,全是因为我,你不觉得你欠我很多吗?”
君子诺将身上的钱包拿出来,举在半空,说:“我全身的家当都在这儿了,你拿去吧。”
阿朵笑意凝固,她的视线死死地凝在那个钱包上面,片刻后,她扬起头,说:“阿诺,你以为你是在打发叫花子吗?还是你觉得,你欠我的只是这几天的饭钱跟房钱?我救了你的命,让你有了栖身之所,还照顾了你那么长时间,你还得了吗?你正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现在欠了我这么多东西,就像拍拍屁股走人?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还需要多少钱?”
君子诺单刀直入。
阿朵死死地盯着君子诺,双手不自禁的攥紧成拳头,她唇角微勾,说:“很多很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我的照顾,怎么也得给个一百万吧?”
她知道,君子诺身上是绝对没有一百万的。
她故意这么说,就是想看君子诺窘迫的模样,君子诺却也坦然,说:“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
“哈。”
阿朵笑得讥讽,她的话也跟带着毒似的,说:“有没有搞错啊?原来没钱啊,没钱还敢说得这么理直气壮,阿诺,我没想到你的脸皮也这么厚,佩服佩服。”
君子诺没有瘦阿朵的挑拨,他继续平静地说:“我去做苦力,卖血,砸锅卖铁,也一定会把钱凑够然后还给你,但我只求你不要在出现在我的面前,更不想那些人因为被你胁迫而对我礼待有佳。”
说着,君子诺将钱包摔到阿朵面前,然后不偏不倚,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阿朵却身形一转,她拦住君子诺,脸上继续挂着笑,可是双眼却直勾勾的,死死地定在君子诺的身上,一句句带着狠厉,说:“我不过是杀了一群杂碎,你就要跟我翻脸?那些人算什么东西,值得你为了他们出头?”
君子诺说:“他们是不是杂碎,我不管,但是我知道你没有资格处置他们的性命,更没有资格将他们的尸体弄得支离破碎,你太残忍,我问你,你这双手上到底沾了多少人的血?”
阿朵的表情阴骘无比,她寒声道:“阿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跟我回去,别逼我生气。”
君子诺说:“你走吧。”
说着,便绕开阿朵。
阿朵看着逐渐远去的君子诺,全身轻微战栗着,她死死盯着君子诺的背影,等待着他回心转意,可是等了很久,人影都已经彻底消失,君子诺还是没有回头。
“哈哈……”
阿朵笑了一声。
她的面容变得阴骘而充满戾气,忽然,又变回了如同一个纯真少女般,双眼清澈,带着狡黠,说:“阿诺,你真是太不识抬举了,咱们就走着瞧吧。”
君子诺身上唯一值钱的一块表也廉价变卖了。
他打算乘船离开,可是天公不作美,忽然刮起了狂风。
台风来了。
出海的船也只能被迫停在船坞,至于什么时候能够离开,完全看天气。
君子诺望着黑压压一片的天空,心中无奈,却也只能等着台风过去。
“大兄弟,饭好了。”
一个亲切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君子诺转过身,看到一个扮相和蔼的妇人端着热气腾腾的汤从屋子走出来,君子诺见了,赶紧上去帮忙拿过,“我来吧。”
“哎呀,不用麻烦你的……”
妇人推辞,但是君子诺还是将汤端了过去。
妇人看着君子诺,和善笑着,“今天真是多亏大兄弟你了,要不是帮了我一把,我的钱肯定全被抢走了。”
“举手之劳,还多亏您留我暂住。”
君子诺身上的钱不够多,碰上这种台风天气,各家旅馆都在涨价,他身上的钱根本不够住,正当他一头莫展时,就看到一个中年妇女呼喊着抓贼,君子诺看到从自己身边跑掉的男人,一把抓住,这次夺回了妇人的钱包。
妇人得知君子诺现在没有住处,便热情邀请他去她家。
君子诺不好推辞,又加上自己现在的确没有拒绝的资本,便答应了。
“呵呵,我这儿也没什么好吃的,大兄弟你千万别嫌弃啊。”
妇人露出尴尬又腼腆的笑容。
“怎么会?你能收留我,我已经很感激了,还邀请我共进晚餐,我感到无比荣幸。”
“呵呵,大兄弟谈吐就不想一般人,你怎么会在这个海湾?”
妇人好奇道。
君子诺眸光一敛,无奈一笑,“其实,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
妇人看出了君子诺的难言之隐,也不再多问,她笑呵呵地说:“先不说这些了,饭菜都快凉了,大兄弟不嫌弃的话就多次一点。”
“好。”
妇人热情地给君子诺夹了很多菜。
君子诺不好推辞,只好全部吃了。
但是吃了饭没过多久,就感觉到一丝困意,睡了过去。
他睡下后,“面善”的妇人顿时变了眼色,她眼底闪过一道毒辣,摘下头上的头绳,盘着着长发披散下来,仔细一看,明显是个面容精致的美人,她站起身,低头冷冷地看着君子诺,屋子里也慢慢走出几个人。
“夫人。”
女人冷声说:“把这个男人给我看紧了。”
“是。”
君子诺被带了下去,关在一个屋子里,因为药量下的很足,所以他们也很自信,没有再用绳子绑住君子诺,只留下了一个人在门外看守。
妇人卸完妆,才露出了原本的面貌。
是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出头的美妇人,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半点痕迹,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跟花卿九花月浩两兄弟有几分相似。
这个女人就是花家兄弟的母亲,花想容。
她因为外出办事,逃过了一劫,回来后才得知,她的两个儿子全部死在一个女人之手。
查清来龙去脉后,花想容发现阿朵对君子诺非常关注,便设计了这个局,打算因阿朵上钩,然后为她两个儿子报仇雪恨。
“都部署好了吗?”
花想容问。
“是,我们已经在这个屋子外面囤了几百斤炸药,一定将那个女人炸得连渣都不剩。”
他们也知道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屠尽整个青帮的阿朵绝对不是个好惹的角色,所有并不打算跟阿朵硬碰硬,他们抓来君子诺,就是为了引阿朵过来,只要阿朵踏入了爆炸区域,他们就会引爆炸弹,然后彻底杀掉阿朵。
“很好。”
花想容咬牙切齿,精致的面容也因为仇恨而变得狰狞,“这次,我一定要抓住那个贱人,让她为我两个可怜的儿子血祭!”
站在门背后的君子诺听到了计划的全过程,他轻叹了口气,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摆平。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女人是有问题的。
她的面容看起来七老八十,但是一双手却白嫩无比,跟少女无异,从这里,他便看出了端倪。
君子诺在海湾从未与人结怨过,却从来没遇到谁存心来设计他的情况,这些人专程遮掩身份找上他,只有一个可能,他们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跟他相关的人,在这个海湾,唯一跟他相关的人,也就阿朵一人而已。
所以,他们要找的人是阿朵。
只是阿朵在海湾惹是生非,结怨的仇家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君子诺也不确定到底是谁要找她算账,他见吃饭的时候,女人的视线一直盯在他吃的菜上面,就明白菜上有问题,既然大费周章把他带过来,自然不会轻易让他死掉,所以君子诺猜测,菜里只是使人加了使人沉睡的药物。
直到他假装睡过去后,听了他们的谈话才确定,这帮人,就是青帮的残党。
他早就知道,阿朵那样偏激的性子,狠辣的手段,迟早会出事,可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收留他,给了他栖身之所,他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阿朵被这些人杀掉,这次,就算是还她的收留之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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