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潼关(二(1 / 1)

都监秦可玉甲胄在身,看着四周壮丽的山河景象,只觉得胸中一阵惆怅满怀。

“山河美景如斯,可可惜,国事多艰哪!”口中感叹一声,秦可玉就感觉头脑子一阵发胀。

前些日子大兴燃起的烽火他也已经见到,这让他甚是惊讶,乃至于到了目瞪口呆的地步。这里可是庆丰路,这里可是国朝腹地,究竟是哪里来的凶狠乱军竟然是杀到了这里。

甚至,在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抱着一丝可笑的希望,他还希望这只是一次误报,可是他的心中却也是明白,抱假讯究竟是多么严重的事情。那可是要丢脑袋的事情,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殷鉴在前,他们又如何不明白这烽火究竟是多么严重的事情。

可是,即便是如此,他仍旧不愿意去相信,这是一个真正的事实。毕竟,庆丰路除了当年太祖爷一战而定潼关那一战以外,关中就再也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战事了,可是如今,这战火又起,谁愿意去相信呀!

更何况,自古以外攻打关中的道路除了攻克潼关以外,就只有顺着云外草原南下榆林,而后东向攻克长安,再打潼关。可是如今,潼关尚在大赵手中,西边更无战事兴起。这敌军究竟是从哪里,才能来到关中。

思虑良久,秦可玉只得出了一个答案,那就是那一帮贼军是飞过来的。可是,可能吗?又不是那些个仙人羽士,能够朝济北海墓苍梧,飞,开玩笑呢!

……

本来呢?这些也只是火烧眉毛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是,自打东京城的诏令下来之后,秦可玉就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那就是大兴真的陷落了。至于为什么,从正是加急的诏令就可以看的出来,诏令上只是让自己紧守潼关,分毫没有提及让自己领兵西出,去解大兴之围。

其中究竟蕴含了什么意义,像他这般在官场上混迹了多年的老鸟不会看不出来。那就是,政事堂的诸公已经认定,大兴已经彻底陷落了,所以,才会就这样轻轻的放下,否则的哈,下达的诏令就该是让他率领大军前去支援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出于两种方面的考量,先让自己紧守潼关,然后在令永兴军路等几路的都监率领大军前往征讨。而自己的潼关作为天下四镇之一,重要异常,不到逼不得已的情况之下,绝对不会出动其中的大军。

仔细想来,后面的可能性其实还要更大上一些,毕竟,比起大兴一座陪都的陷落,潼关的重要性在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其中的其实要更加的大一些。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们想要顾全所有,才会做出了这等的办法。

……

想着这些事情,秦可玉宛若白璧的面容就变得有些郁闷。良久,秦可玉狠狠的甩了甩头,将这些个思绪尽数抛诸脑海之外。毕竟,这些事情离他还是太远。要知道,他只是一个武将而已,对于大赵的文臣来说,武将只需要会打仗就行了。除此之外,他们不需要什么别的意志。

而考虑这些个军国大事,也要等他成为枢密副使。也就是说,只要他一天还不是枢密副使,这等的军国大事离他就遥不可及。不过,依他的履历来看,枢密副使这个位子对于他而言多半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位子了。所以说,参与到这等大政之中的机会,从一开始的时候,就不曾存在过。

颇为惆怅的突出了一口气,秦可玉看着远方逐渐升起的太阳,在阳光之下,一切都开始从沉睡之中醒来。包括危险,也一样是如此!迈步在城楼之上转着,秦可玉视察着眼前所能够看到一切。

城楼之下,也已经兴建了一个又一个崭新的寨堡,这将成为他们最大的防御屏障。空守一座枯城,对于一个将领来说,乃是一件相当愚蠢的事情。毕竟,没有什么的士气可以长久的旺盛不衰。

尽管秦可玉不认为突入到蜀地之中的乱军有可能打到潼关,但是他还是坚持这么做了。因为他是一个相当谨慎的人,而对于一个谨慎的人来说,固然很难取到极大地胜面。但是同样,在面对强敌的时候,谨慎的人也很难吃到大亏。

不过,这也是他的官职一直都是升的不温不火的原因,他的朋友曾说过,他的性子不适合做一个武将,因为武将这等大起大落的职业实在是不适合由他来担任。他的话,更适合去做一个文官。不过话又说了回来,若是当初做的了文官的话,他也不会投笔从戎了。

不知道是没有天赋,还是什么别的什么,大赵的科举他一连考了两三次,可是还没有见着个结果。索性,就将手中的书本抛在了一边,来到了军中。如今这一晃,可就是十几年过去了!

……

“末将见过都监!”

一声话语响起,秦可玉猛然抬头,就看了一个面容冷肃的英武青年站在自己的面前行礼。看着那熟悉至极的轮廓,秦可玉脸上倒是浮起了一抹惊喜,“行义侄儿,你怎么会在这潼关!”

眼前的这个英武青年名字叫做仆行义,乃是利州路都监仆固恩的儿子,将门出身才华比其他的父亲也是差不了多少。在大赵年轻一代的武将之中,倒也是勉强算得领军人物。只是,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他不是在北疆驻防吗?

仆行义向着秦可玉行了一礼,而后轻声道:“叔父,小侄从北疆刚回来,就来了潼关报道,只不过那个时候父亲丧期未满,不能够来在这里。如今,吾父丧期已满,自然也就是来到这里报道了。”

听着仆行义的话语,秦可玉心中却是不自觉的一叹。仆行义的父亲仆固恩的事情,他多少也是听过一点,只不过,他身为武将没有多少说话的余地就是了。

想着,秦可玉轻声开口:“死者长已矣,生者当如斯。我等将臣能够老于病榻,安享晚年的又有几人。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或许便是我等最好的宿命!”

仆行义脸上挂起了一抹哀伤,低语道:“是啊!若能够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确实便是我等最幸运也是最好的宿命。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杀人者,人恒杀之!我又哪里会不会白呢?我早就明白了!”

说出的话语虽然是释然的,可是透出的却是一股浓到化不开的哀意。

秦可玉轻轻的拍了拍仆行义的肩膀,却是不再多言。他明白像是这种事情,劝是基本上没有用的。只有靠着漫长的岁月,才可以将这一切冲淡,然后消散无形。

……

日头渐渐升起,火红的太阳升在天空,灼烧着无垠浩瀚的大地。

一支黑色的军队从远方显现,而后以着一种极其快速的速度来到了秦可玉面前,看着眼前如同一团黑墨的军队,秦可玉的眼中浮起了一丝微微的凝重,同时也放下了一丝担忧。

终于来了!

对于眼前这支军队,秦可玉不知道该做什么评价才好,但是他所得到那些个关于眼前这支军队的情报却是已经告诉他,这支军队不容轻侮!玉古川之战,简州之战,眼前这支军队可是以着大赵的一众将相的作为垫脚石而崛起的。

两人经略使,一人宣抚使,四个都钤辖。如今这份本就是彪炳至极的功绩册上又将添上几个名字,这可是让人愤怒至极呀!大赵打不过北魏,这是事实,他们认。因为大赵的两次举国北伐全部都是被人给按在地上,狠狠的揍了一顿。所以,他们被打服了!所以,如今的大赵一听到北魏的事情,他们的骨头就开始发软。

但是,那是在北魏已经彻彻底底的亮过肌肉的前提之下,而眼前的李信又算是什么。蝼蚁,亦或者是强壮一点的蝼蚁?虽然说得有些夸张,但是在他们的眼中,李信就是这么一个角色。

而李信所谓的进攻,在他们的眼中自然也就是和小儿家的玩闹一样。虽然心烦,但是却没有伤到他的真正实力。就好像是蝼蚁一般,他固然杀不了你,但是却能够让你难受一下,而对于这等的情况又该怎么做的呢?

答案很简单,那就是一脚踩过去!

……

所以,在面对李信的如此进攻的时候,秦可玉在心中的一抹震惊之后,旋即升起的便是愤怒。发自内心的愤怒,自己的尊严被打击过的愤怒。一个本该不能反抗自己的人,突然将刀锋指向了自己。在如今的大多数的赵人心中,就是充满着这么一股情绪。

就好像是后世那些听到了“白色独立”的红人一样,本来就是归属于我们的一部分,居然还敢分裂。亦或者,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跟别人走了,而且还对着自己对抗。虽然形容的有些微妙的出入,但是就是这么一种感觉。

李信看着眼前的潼关,神色之中满是震撼与满意。这才是潼关,这才是潼关当有的样子。只是远远的站着,就可以感觉到一股浓郁的历史底蕴扑面而来。仿佛可以切身感应到,发生在这里一桩桩战事一般,那股朴素之中带着沧桑的感觉,简直就是让人迷醉。

他曾经来过潼关,只不过不是这里。而是另一个地方,但是那个时候的潼关却是已经变得荒废,虽然说有着一个古典景区的名头,但是其中处处的景色,却是只是翻新所做。看上去还是雕梁画栋,但是根本就没有来自于历史深处的那一抹厚重与沧桑!

或许,对于自己来说,能够到这里,乃是自己平生最幸运的事情。

……

黑色的军阵如同海潮,在城楼下的寨堡前排列完毕。黑色的旗幡招展,带着一丝丝凛然之气。

秦可玉看着眼前的军阵,感受着那一股几乎是迎面而来的杀气。一股危险之感瞬间从他的心间升起,他知道,这一场不好打了。数千人的军队行走之间宛如一体,又有如此的凛然之气。可见,这绝对是一支精锐!

不,或者说,仅凭着令行禁止这一点,眼前的这一支军队就已经可以称作是精锐之军了。

烟尘散去,秦可玉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军队,似乎是想要从中找到些许的弱点,为日后的反克做上些许的努力。可是,任秦可玉努力许久,也没有从中感受到明显的弱点。五千将士就好像是傀儡一般,没有任何的意志,只是冰冷的奉行着他人的命令。

“大胆,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的僭越!”

未等秦可玉感慨完毕,就听着后面有一道愤怒的话语声响起。听着这个熟悉至极的声音,秦可玉几乎是立刻就已经知道了身后之人是谁。潼关通判,孙珏。

作为太宗淳化初年间的进士,孙珏今年已经是出仕的第十年,性格古板,甚至有些刻薄,不过也有着他的一个优点,那就是这个人对于他的主君,也就是当今圣上,非常的忠诚。

只是,话又说回来了,通判一职的设立,本来就是监督地方的权力实施。甚至可以说,从一开始他就是套在地方文武官员之中链子,所有说,根本没有地方官员回和通判有过多深的交情。尤其是,这个通判还打算实施自己的权力的情况下。

对于秦可玉来说,他和孙珏相见也就只有区区两次,这一次见面使他们两人第三次的见面。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眼前的这一次才是他们第一次相见,因为只有这一次两人才有过第一次的交流,而且谈的还都是公事。

这要是搁在后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后世的时候每天都要辛苦的学习各种纲领性文件,并且了解其中的精神蕴意以及美好期望。对于同僚之间的认识自然是熟悉至极,不像是现在,有人为官一任之后,居然还有人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而且,僭越是什么?”对于孙珏的愤怒,秦可玉很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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