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1 / 1)

苏瑾瑶就喊了一声:“耿大哥,你要小心点,有事的话就叫我。”

“好。柳姑娘你也要小心,不要一直往深处走。”耿彬说完,又继续向里走去。

经过几天的相处,苏瑾瑶知道耿彬是个很靠谱的人。不会莽撞也没有年轻人的冲动,沉稳、内敛,而且武功好像也不错。

而且通过他的呼吸和作息的规律,苏瑾瑶能够知道耿彬的内力绝对很深厚。

加上他平时做事也是滴水不漏,所以苏瑾瑶毫不怀疑,耿彬是个很有本事,但又深藏不露的人。所以就算现在分开两边走,苏瑾瑶也没有多么担心耿彬的(qíng)况。

换句话说,耿彬就是二皇子派来保护苏瑾瑶的,还需要苏瑾瑶多加(cāo)心吗?

苏瑾瑶又看了看周围,反而担心她采集到的药草太少了。

毕竟她才是医者,她对于草药的辨认比耿彬还熟练。可是看看现在她挂在腰间临时充当布袋的一个包袱皮,里面没有几把药草,基本上还是扁扁的。

如果要是按照这样的速度,采集到天黑也不会有多少的收获。而药草少了的话,可能就根本达不到要过草地的要求。

起码要把两匹马的安全措施做好才行,但是现在的量真是太少太少了。

想到这里,苏瑾瑶决定再往深处走一段试试。

毕竟她当年受训的时候,茫茫原始森林里也有不少的沼泽地,草原她也去过。她在草地间穿行,寻找一些药草是根本不在话下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是陷在了沼泽里,只要不是一下子就没顶的那种,苏瑾瑶都能够想办法爬出来。

既然有了最坏的打算,苏瑾瑶就决定要向最大的目标进发。她总得采集满满的一包袱草药才行啊。

越向深处走,草开始只是没过膝盖,然后就是没到了大腿。走过去的时候要一边拨开草丛,一边向前迈进,同时也要留意地下矮簇的草根中有没有混淆着能用的药草。

不过总算是草长得茂盛的地方,药草也越发的多了。光是薄荷就看到了好几株,而且植株长得比普通薄荷还要壮实一些,叶子也更肥厚。

又走了约半个时辰,天色渐晚,草丛间的蚊虫也开始飞舞起来,准备夜晚的“突袭”了。

苏瑾瑶腰间的包袱改为背在了背后。因为药草已经快要装满了,腰上可是挂不住了,只能背着。于是苏瑾瑶决定回程。

但此时她已经走得很深了,距离草地的边缘起码有几百米。看似几百米的直线距离,平时走路不过就是几分钟的事(qíng)。

可是这草地里长草及腰,视线受阻,前后几步开外就看不到地面的(qíng)况了,其实也是比较危险的。所以要走出去,也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苏瑾瑶一边往回走,一边朝南边耿彬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么半天,她都在专心采集药草,也没有顾及和耿彬联络一下,不知道他那边的(qíng)况怎么样了。

苏瑾瑶便喊了一声道:“耿大哥,你那边怎么样了?我采了好多,你那边差不多就行了,应该也够了。”

“好,就回了。蚊子都出来了,柳姑娘你先回去。”耿彬的声音传来,然后还能够看到他从长草中站直了(shēn)子,露出了一个脑瓜,然后还朝苏瑾瑶这边挥了挥手臂。

苏瑾瑶也朝他挥挥手,然后就尽快的往回走。她可不想被这里的蚊子叮咬的满头大红包。

不过,因为她(shēn)上背着的包袱里面全是药草,虽然还没有干制好,但也有很浓烈的味道,所以那些蚊虫只是围着她打转,还没有扑上来直接下口的。

走了十来步,苏瑾瑶就看到前方有一个大水洼。如果是隐在草丛里的小水洼,这个距离是不容易发现的。如今能够看到的(qíng)况下,可见那个水洼很深,中央已经不能长草了,所以才露了出来。

苏瑾瑶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这个水洼,不过来的时候只是低头找药草,也没有注意方向,估计是从某一边绕过来的。

苏瑾瑶转向南,打算绕过大水洼。这边的草真是越走越高,二十几步之外草就已经到了苏瑾瑶的肩膀那么高了。

而要绕过那个水洼还要再走一段距离,苏瑾瑶真不知道会不会走到后来,她也连个脑瓜都露不出来,眼前只有一蓬长草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是最容易迷路的。可能你走上十步,就已经偏离了方向,而且因为看不到周围的(qíng)况,还会朝着深处越走越远。

因而,苏瑾瑶就留意了一下夕阳投(shè)下来的影子的位置,这样即使看不到方向,根据影子的方向她也能够走回岸边去。

可就在苏瑾瑶确定好了方向,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她听到前方的草丛里发出密集的“沙沙”声。

这肯度不是风吹草动的声音,而是什么人或是野兽在草丛中快速穿行而发出来的声音。

苏瑾瑶立刻停住了脚步,屏住呼吸侧耳细听,仔细辨认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和距离,同时也在分辨着那可能是人的脚步声,还是野兽。

是人!而且是个行走速度很快,步子很大的人。但肯度不是耿彬。

苏瑾瑶这些天和耿彬同路,已经能够准确的分辨出他的脚步声了。就算是在草丛中走路的声音和平地上不一样,但是一个人的(shēn)高、步距都是固定的,关系到这个人的各种习惯。所以苏瑾瑶一听之下就确定,这个人不是耿彬。

但,这么一片茫茫的草地,还有什么人也在这里?而且还是这样不声不响的急行而来?

苏瑾瑶皱了皱眉,没有轻举妄动,更没有出声询问。而是轻轻的把(shēn)后的草拨开,慢慢地、慢慢地后退,退出了她刚才站着的地方。

因为苏瑾瑶的缓慢移动,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

而那个正朝着她急奔过来的人因此一下子就失去了目标,顿时就停下脚步也在侧耳细听。

苏瑾瑶这次更加确定,那个人不但不是耿彬,而且很可能就是为了埋伏她的。

苏瑾瑶并不慌忙,而是在对方停下来倾听的时候,伸手摇了摇她右前方的草,然后再次慢慢的后退。

就在苏瑾瑶后退出去仅仅五步之遥的时候,刚才她站着的那个地方的草丛里,突然就冒出一个人的脑瓜来。苏瑾瑶隐在密实的草丛里,屏住呼吸并没有动。而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脑瓜左右看了看,又看看脚下刚才被苏瑾瑶踩倒的草,似乎也在发愣为什么这里又不见人了。

距离五步之遥,苏瑾瑶能够清晰的看到对方的样子。(shēn)形高大,样貌凶悍,皮肤呈暗褐色,不是非洲土著人的肤色,是那种常年累月的在(rì)头下劳作才会有的黝黑脸膛。

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衣着,但苏瑾瑶从那人的发式和耳环上可以看出,这应该是个异族人。或者说,这个高大凶悍的男子可能就是青梵的番邦人。

青梵的男人似乎眼神并不怎么好,观察力也是一般。左右看看不见人,也不知道再往其他地方扩大一些范围搜索,愣了一会儿之后就退了回去。

苏瑾瑶断定,这个人必定是个小角色,只是派来找人的而已。否则不会这么不尽心尽力,不会这样敷衍而过。

脚步声又远去了,苏瑾瑶才移动(shēn)形同时也在密切警惕着周围的(qíng)况。

这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青梵的人,让苏瑾瑶不得不多加小心了。

苏瑾瑶正在想着留在这里是否已经不安全了,要不要和耿彬商量换一个地方,或是今晚就赶紧突破这片草地。就听到南边突然传来耿彬的一声呵斥:“什么人?唔……”

很显然,耿彬那边遇到了和苏瑾瑶一样的(qíng)况。但他的状况似乎更糟糕,应该已经遇袭了。

苏瑾瑶眯了眯眸,开始思考该不该现在就过去救耿彬,还是自己先退到安全的距离。

只是思寻了片刻,苏瑾瑶就觉得先退出去。

虽然她已经不再是冷血的杀手了,但多年的训练和骨子里的冷静、以及习惯(xìng)的透彻分析,让苏瑾瑶都得到一个结论:现在敌我(qíng)况不明,地形非常复杂,也不知道耿彬的具体(qíng)况,根本就不是最佳营救时机。

换句话说,以最坏的(qíng)况来算,如果耿彬已经遇害了,苏瑾瑶冒冒失失的跑过去也不过就是把自己也送到对方的眼皮子底下而已。

但如果耿彬自己能够解决,自己冲过去还可能造成耿彬的误伤,或是给他增加一定的麻烦。

所以苏瑾瑶决定,自己先退到安全的地方,观察地形、判断耿彬所在的准确位置,以及他遇袭的危险指数。然后再考虑用什么方法去营救。

这个决定本(shēn)听起来就很冷血无(qíng),可不得不说,这是苏瑾瑶权衡了目前的形式之后,所能够想到的最合适、最安全的办法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另一边的敌方已经得手了,又或是耿彬的(shēn)手了得,一下子就把对方的人都给解决了。那边始终没有再传来别的声音。

但苏瑾瑶反而越发的不乐观了。因为以耿彬的个(xìng),他是个很有职责感的人,他如果真的遇袭而且无恙的(qíng)况下,肯定是第一时间询问苏瑾瑶的(qíng)况。

可直到现在,苏瑾瑶都没有再听到耿彬的声音,可见……他怕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里,苏瑾瑶干脆扔掉了背后背着的包袱,更加快了脚步,也提高了警惕(xìng)。

同时她并没有用手拨动面前的长草,而是尽可能快的在草叶的缝隙间穿行。哪怕有些锋利的草叶划过了她的脸庞,刺的她的脸火辣辣的疼,也没有先去拨开那些草。

因为苏瑾瑶很清楚,拨开草丛会引起更大的动静,极容易使对方发现目标。而以她的(shēn)形,单单只在草丛里穿梭的话,如果不仔细看就只能够感觉是草丛里风吹起的一阵阵波浪。

苏瑾瑶的(shēn)形纤瘦,和刚才她见到的那个青梵的人比起来又矮了一头,所以苏瑾瑶(shēn)材更便于在草丛里隐蔽。

同样的,如果(shēn)形高大的青梵人追踪而来的话,只要跑到浅草的地方,对方会比她先暴露目标的。

而且苏瑾瑶也计算过,弓箭的有效(shè)程一般在两百米以内;除非是特别强悍的武将用特制的弓,(shè)程应该能够达到三百米左右的距离。

但是这些来草丛里埋伏和偷袭的人显然不像是那种技艺高超、臂力强悍的勇士,因而苏瑾瑶确定这些人的攻击范围在两百米之内。

而她如果能够安然的跑回到他们准备扎营的空地上,就算是自己目标暴露明显,对方躲在深草丛里距离太远,也不可能(shè)击到她的。

如果要近(shēn)搏斗的话,苏瑾瑶则不惧怕任何人。包括一干武林高手在内。

很快,苏瑾瑶(shēn)边的草越来越矮,已经到了和她齐腰的高度,(shēn)后高一些的草丛偶尔有一下动静,但并没有青梵的人冒出来。

直到苏瑾瑶完全跑出去,她发现另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们的马不见了。

她和耿彬下去采药草的时候,马是放在这小坡附近的。

这里的草并不全都是马(ài)吃的那种草。而实际上战马也是很挑食的,总是**饲料的战马最多就是闲来无事的时候啃啃草皮,磨牙玩儿,所以不太可能跑到远处去吃草。

但是放眼一望,起码视线所及是看不到战马的。也就是说,除非马是自己跑到草丛深处去了,否则就极有可能是被那些偷袭的青梵人带走了。

苏瑾瑶站在这里,眼眸深邃,微微蹙眉。表面上看,她似乎已经被(bī)到了一个绝地。

当然,这也是因为她在草丛里就精心避开了对方,因而才有幸逃脱出来。如果刚才她就中招的话,可能现在就跟她的马、还有耿彬在一起了。

不过这样的(qíng)况对于苏瑾瑶来说还不是最糟糕的,起码她没有受伤,对方也不敢出来。

唯一担心的就是天快要黑了,对方是埋伏起来等到暗夜对自己实施包围,还是他们也要趁着天黑之前离开这里?

可以说,现在的每一步选择,都将面临着生与死的考验。苏瑾瑶好像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样真正危险的时刻了。

一种埋在骨子里的嗜血细胞冒了出来,苏瑾瑶从不畏惧任何险境,甚至安逸久了之后,她会有些怀念血腥的味道。

苏瑾瑶抿唇一笑,冷意切切:“呵呵,来吧,招惹我,是你们判断错误。”苏瑾瑶一个人站在小小的土坡之上,前面是一片茫茫的草地,最高处可以没过头顶;低处,水洼反(shè)出浓色的残阳,水波都泛起红晕,犹如是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一战。

烈(rì)西斜,在天边留下如血色的一片云霞,空气中满是灼(rè)的湿气。已经快要到达青梵的地界了,似乎战争的气息也弥漫在那灼人的(rè)气之中,压抑的人透不过气来。

一匹玄黑的战马上,古学斌黑色的锦袍外面,是一件银色的战甲。黑色与银白的巨大反差,衬得他(shēn)形越发的(tǐng)拔修长。

古学斌没有想到,十八岁的他,会在战场上度过。他以为这一场宫闱纷争之后,便是与瑾瑶的风花雪月。什么江山,什么朝廷,真的不及她嫣然一笑来到舒心惬意。

若不是为了能够与她的心相匹配,如果不是为了母妃和整个方家的冤仇,他早就带着心(ài)的女人远走天涯,自在人生了。

可偏偏的,在他的十九岁生(rì)将要到来之际,人生给他的最大礼物是一场浩劫之战。他早就听说青梵虎视眈眈,却没有想到来的如此突然。

本来朝廷并不缺少兵将,轮不到他这个皇太子(diàn)下出征。

但是舅舅拓跋皋已经在一个月之前带兵远赴漠北,如今突然而来的一场南疆之乱,他就被皇上在朝堂之上亲自点将,要率兵出征了。

皇上的金口玉言,他不管是(shēn)为人子还是人臣,都不能不听从。他甚至来不及和瑾瑶说一声告别的话,就点兵出征了。

“嗷呜……”长长的狼嚎声响起,一只黑色的狼王在残红如血的夕阳下闪着金色的狼瞳,举目眺望远方。

狼的嗅觉极其敏锐,一般(qíng)况下可以嗅到几公里以外的气味。如果是顺风的(qíng)况下,加上个别狼的嗅觉异常发达,嗅到十公里外的气味也是可能的。

黑色的狼王就是在这灼(rè)的空气中,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因而在一声长长的嚎叫之后,跑回来围着古学斌的马转了一圈,就突然间朝着另一个方向发足奔去。

“阿夜!”古学斌大声的叫着它的名字,企图把它唤回来。

听到古学斌的叫声,狼王阿夜停了一下脚步,回头看着古学斌,再次仰天嚎叫起来,那气势悠远的狼嚎声,仿佛是解开了暗夜的一场血幕。

“楚祥你传令下去,大军今夜就在此地扎营;陈阔,你为监军,负责派人守备与巡营。你们两人今夜死守营地,不得有失。”古学斌说完跳下马背,开始解开(shēn)上战甲的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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