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楚江天突然机灵灵地打了一个冷颤。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许多,忙不迭地掏出通讯器,拨出一个号码打去。
然而随着号码不断地拨出,他的脸色却是愈加难看,到最后脸上就像结了一层厚厚的霜似的,用刀轻轻一刮甚至能掉下好几层。
(老师没接电话,难不成也是凶多吉少?)
“好胆!”楚江天气得浑身发抖,再也按捺不住心头急速窜起的怒火,急火攻心之下,一口鲜血猛地从口中喷出。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尽管张代山口中一直不予承认,但在楚江天心中早已把他当做是授业恩师来看待,其地位已经完全不逊色于他那早已失踪的双亲还有亦母亦友的布伦希尔德了。
张代山待他,不似亲人,更胜亲人。自从楚江天破除武禁之后,张代山便现身对其谆谆教导,亲自对练,不予藏私;对于各种宝物,他同样没有丝毫吝啬,像蚩尤八剑这种传承之宝,居然连眼睛都不眨的就送了出去;此外,除了派人贴身保护之外,更是亲自上阵,暗中护卫。这种情义,比之亲生父子之间,也不遑多让。对于从小就痛失父爱的楚江天来说,张代山所扮演的不仅仅是一个老师的角色那么简单,在更多方面,他更像是一个严父。
可是,张代山此刻却突然音讯全无,这对于楚江天来说,不啻是一个晴空霹雳,他已经失去过一次父亲,不想也绝不会面对第二次。他霎时间只觉方寸大乱,心神激荡之下,即使明知张代山武艺高强,出事概率极低也没办法做到平静如水的境界。
但他却没有想到,以张代山的修为武功都遭了毒手的话,凭他这区区地境修为,再怎么担心也是没有半点用处的。
这便是关心则乱了。
“天灾,你没事吧!好端端的怎么吐起血来了?”左相两人大吃一惊。
楚江天脸色苍白,无力的摆了摆手,擦了擦嘴上的血迹,“不妨事,估计是肝火太盛的缘故,吐出来就好了。”
他喝了一口水,沉默良久,突然开口道:“左大哥,我有一个办法,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可行。”
未等左相回应,克鲁兹却早已急不可耐,“哎,我说你小子,都快火烧屁股了,你还在这里磨磨蹭蹭,婆婆妈妈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吊人胃口。”
左相没有回答,示意楚江天继续说下去。
“我可以想办法黑进东神城智脑-女娲,调取所有的天眼记录。”楚江天斟酌着词句,慢慢地说道。
“你说什么?”左相终于失态,双眼圆瞪如铜铃一般,死死地盯着楚江天,就像看着一个怪物。很难以想象,他这么一个平常不苟言笑,板着一张扑克牌脸的千年面瘫,居然会有如此丰富的面部表情。
不过这却也正常,因为楚江天刚刚所说,在他们听来,简直如同天方夜谭,无法置信。
女娲,东神城智脑,东极学院初代校长的最高杰作,同时也是人工智能史上的最高杰作。她完成了人类数千年来的愿望,赋予了机器灵魂。
人工智能的传说和研究最早可以追溯至古埃及,但事实上一直到大破灭前夕也不过才堪堪进行到弱人工智能的地步而已,而强人工智能的研究则一直处于停滞不前的状态。
然而,女娲可不是那些骗人的弱人工智能玩意,她可是真正能推理和解决问题的智能机器,并且,是有知觉的,有自我意识的。能像人一样自我进化,自我完善的智能机器人。或者换句话来说,她是拥有灵魂的。如果把人同样看作是拥有灵魂的机器的话,那女娲和人没有任何区别。
这样的伟大造物,怎么可能被区区黑客的所谓技术给攻破和黑进呢?这就像是有人突然告诉你,他有办法混入A国纽约联邦储备银行的地下金库,准备带你一起发财一样可笑。而且,东神城律法严苛,一旦被其查到有入侵智脑的企图或者动作,都以重罪论处。
左相皱了皱眉头,下意识想反驳,但却忍住了。虽然相识时间不长,但他自问对于楚江天还是比较了解的,在他的记忆中,楚江天并不是一个满嘴跑火车的人。相反,他非常靠谱。
(而且,他身后还有那个人存在。。。。。。)
“我没意见,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克鲁兹表现得很光棍,“实在不行,大不了等救好男人婆后,我们四再亡命天涯呗。”
(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
左相无语地看着克鲁兹,真恨不得把他的一张臭嘴给缝起来。
“我也没意见。”反正就像克鲁兹说的,现在就这么一个办法了。
“好。”楚江天拨出一个号码,等对方接通。
“喂!”
“布伦希尔德,我需要你的帮助。”
“说吧。”布伦希尔德的声音冷漠而又清脆。
楚江天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认真道:“我需要你进入天眼系统,帮我找一个人。”
对面倏地沉默,过了良久,回道:“我拒绝,你父亲并没有给予你此种权限。”
楚江天微微一笑,“我记得,父亲的指示是,不允许我运用你的能力去作恶。但这次是救人,不是作恶。所以,这应当不算违反规定。”
“可笑。”布伦希尔德冷笑一声,“入侵天眼,还不算犯法吗?”
“算!”楚江天顿了一下,“但有时候,犯法并不等同于作恶,不是吗?一个母亲为了抚养自己的孩子,不惜出卖肉体。这应当算犯法,但是作恶吗?如果是,请问,这位母亲做了什么恶?”
布伦希尔德没有作声。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布伦希尔德,我们这是在行善。”
“你强词夺理,我说不过你。但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布伦希尔德,这个人我必须得救。”楚江天突然加强了语气。
“怎么?你是在命令我吗?”布伦希尔德有些恼怒。
“不,我是在恳求,”楚江天声音变得低沉痛楚,犹如孤雏思念母亲的翼护,“以一个小辈的身份,来寻求自己长辈的帮助。遇到困难,寻求亲人的帮助难道不行吗?”
“。。。。。。”
“布伦希尔德,求求你。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楚江天再次恳求道。
“把那个人的照片给我。”
“谢谢,谢谢你。在我心里,你一直就是我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