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臣瞥了吕文焕一眼,“我看胡作非为的是大人吧!无证无据居然要拿人!大人,如果因为莫须有的罪名酿成死伤,你如何向枢密院交代,又如何向陛下交代!”
吕文焕面色数变,一挥手,“退下!”
两名卫将收刀入鞘退回到吕文焕身旁。
张良臣也收起了佩刀。
吕文焕冷声道:“你可以走了!”
张良臣笑道:“大人难道忘了我是来领粮草的?”
吕文焕眉头一皱。
张良臣道:“如果大人不愿给粮草,那我就只好向枢密院要了!”
吕文焕盯了张良臣一眼,怒声问道:“你是在威胁我?”
张良臣微笑着抱拳道:“属下可不敢!不过我手下的将士要吃要喝,总不能让他们饿死吧!”
“哼!”随即扭头对身旁的一名卫将道:“传令军需,调拨三月粮草!”卫将一愣,看了立在堂下好整以暇的张良臣一眼,抱拳应诺,离开了。
张良臣抱拳道:“多谢大人!”
吕文焕站起身来,领着另一员卫将拂袖而去。
张良臣笑了笑。
从府衙出来,冯胜立刻迎了上来。
张良臣吩咐道:“带几个人去军需确认粮草调拨情况!完事了到驿馆来找我!”“是!”随即对身旁的两名士兵道:“你们两个,跟我走!”
张良臣领着其余的士兵朝驿馆方向用散步的速度行去。此时,张良臣才有心思观看这街道上的景象,还别说,这襄阳城的繁华丝毫不逊于临安,街道上行人如织,两旁的商铺和小贩都是宾客盈门,不过有一点与临安不同,这里的行人以年轻男子为主,很少能够看见在临安几乎随处可见的才子佳人,很明显这里的年轻男子很多都是来自戍守此处军营的士兵,看来大军驻扎在此倒为这里的商业繁重提供了条件。
张良臣来到一个捏泥人的摊贩前,见摊铺上的泥人一个个都非常精致有趣,于是走上前。老板连忙满脸堆笑地道:“军爷,买一个泥人吧!”此时张良臣身着铠甲,身份那是一目了然的。
张良臣挑选了一男一女两个有些q版地泥人,端详了片刻,笑了笑,问道:“老板,这多少钱!”
“一个泥人一个铜板,只要两个铜钱!”
张良臣取出两枚铜钱递给了老板,把玩着两个泥人朝驿馆方向走去。跟在他身后的士兵们都不禁有些讶异,他们没想到一贯强悍的大人竟然会对泥人感兴趣。
张良臣等在驿馆休息下来。不久之后,冯胜他们回来了。
“怎么样?”
冯胜一脸欣喜地抱拳道:“粮草正在调集,明天早上就可起运!”
张良臣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把玩起手中的泥人来。冯胜好奇地看了张良臣一眼。
第二天一早,张良臣亲自押送粮草返回,两天之后回到吕岩县城。
见张良臣带着粮草回来了,提心吊胆了几天时间的薛刚不禁松了口气,迎了上来,看了一眼旁边正在卸车的粮草,好奇地问道:“大人,您是怎么要到粮草的?”
张良臣笑道:“当然是晓以大义咯!我不在的这几天有发生什么事吗?”
薛刚抱拳道:“正要向大人禀报!昨日斥候来报,说边境堡垒的蒙古伪军有异动!”所谓蒙古伪军其实就是蒙古汉军,是蒙古人灭掉金国后组建的军队,主要是步兵,成员有北方的汉人、女真人、契丹人等,张良臣不喜欢称他们为汉军,只称呼其为伪军,伪军在蒙古军中处于第三等,第二等是由中亚及西亚色目人组建的探马赤军,属于轻装骑兵部队,第一等的毫无疑问是蒙古骑兵,这也是蒙古人仗以横行天下的核心力量。目前驻扎在南宋边境处的军队主要是伪军和探马赤军。
张良臣皱了皱眉头,“什么异动?”
“行动的迹象!”
张良臣稍作思忖,“传令各军停止训练严加戒备,令斥候严密监视伪军的一举一动!”
“是!”薛刚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张良臣望了一眼正在恢复建设的县城和脸上好不容易露出笑容的百姓,不禁眉头一皱。
当天晚上,正当张良臣在给苏巧写信的时候,薛刚领着两名斥候进来了。
“大人!”薛刚急声唤道。
张良臣抬起头来,见薛刚一脸焦急的模样,皱眉问道:“怎么样?”
薛刚一指旁边的两名斥候,“他两人亲眼看见蒙古军离开堡垒向我们这边而来!”
“有多少人?”
一名斥候回禀道:“千人左右!”
张良臣思忖道:“蒙古人不是笨蛋,以一千人攻打有一千五百人防守的县城根本就不可能!”走到地图前,看了看,点着靠近边境的几个村庄道:“我看他们的目的就是抢掠这些村庄!”
薛刚赞同地点了点头,“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张良臣毫不犹豫地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干他们一仗!”
“可是出城野战风险很大,一旦有个闪失,只怕吕大人会借题发挥!”
张良臣摆了摆手,“那是另外一码事!我们身为军人,总不能遇敌怯战见死不救!”
薛刚心中不禁有些羞愧。两名斥候则面有激动之色。
张良臣对斥候道:“你们先下去休息!”“是!”两人抱拳应诺,退了下去。
张良臣叫来亲兵,令其传召吕堰县令邓默。
片刻之后,邓默心急火燎地奔到书房。抱拳问道:“大人,您叫我?”
张良臣点了点头,“我得道可靠消息,蒙古人已经出动!”
邓默一惊,有些惊慌失措地问道:“那,那该如何是好?”他毕竟只是一位文官。
张良臣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我们能够应付!”
听张良臣这么说,邓默稍稍平静了些。
张良臣道:“他们只有千人,因此我判断他们的目的是洗掠边境的村庄,你立刻派人连夜通知各村立刻转移!”邓默点了点头,抱拳道:“我现在就去!”奔了下去。
张良臣对侯立在侧的传令官道:“召集众将!”
当天晚上,张良臣留下五百人防守吕堰县城,自己则亲帅一千人开拔,他已经制订了一个计划。靠近边境的村落有三个,其中一个较靠后,根据敌军的行进速度和距离,张良臣认为完全可以赶在对方抵达第三个村落前设下埋伏,等敌军一进入伏击圈,伏兵杀出,绝对是十拿九稳的。
张良臣这一支队伍在夜色下兼程急赶,这一刻多日来的苦练显露出了惊人效果,所有人在山间小道上健步如飞,久久都没有疲劳的迹象。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进入了预定位置,这里是两三家一坳的险要地形,是进入村落的必经之路。
张良臣立刻命令各队准备,同时派人与前方的斥候取得联系。
不久之后,斥候回报,一千名敌军距离此地只有十几里路程了,同时也带回来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靠近边境的两个村庄,其中一个村庄的百姓来不及转移在今天早上遭到了残酷屠杀,整个村子化为灰烬。
张良臣恨得想要宰人,不过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一个时辰之后,山坳下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张良臣不禁感到有些奇怪,按理说对方应该已经到了。将士们也都有些急躁的样子。
片刻之后,斥候气喘吁吁地前来报告道:“大人,蒙古人转向县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