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行进在前往路程州的官道上,官道两旁是满眼的绿色和镶嵌在绿色中的乡村人家,就如同水墨山水画般美丽。微风轻轻拂过带来绿草的馨香。
朱勇策马追上张良臣,朝后面撸了撸嘴,“大人,那祖孙俩跟着我们!”
张良臣扭头望去,果然看见当日在酒楼中被他救下的那对祖孙正远远地跟在后面,于是打马过去。
祖孙俩看到张良臣过来了,都不禁了流露出紧张之色,小姑娘羞怯地躲到了爷爷的身后。
张良臣笑问道:“你们跟着我们,有什么事吗?”
祖孙两突然朝张良臣跪了下来,爷爷感激至极地道:“要不是大人,我的这个娃一定会被那个恶人糟蹋了!”小姑娘望了一眼张良臣,大大的眼睛的流露出感激之色。
张良臣跳下战马,扶起两人,笑道:“这是件小事!你们不用放在心上!”
“对于大人来说是小事,可对于草民来说却恩同再造!”
张良臣呵呵一笑,问道:“你们打算到哪去?”
小姑娘地垂下脑袋。
爷爷宠爱地看了一眼孙女,恳求道:“大人,若不嫌弃的话,就让我的娃呆在您的身边吧!”老人的眼中有极度渴望之色,对于他来说,就是让孙女在张良臣的身边做一个侍女那也是一份幸运,因为在他看来,张良臣不仅有地位,而且人品非常好。
张良臣一愣,看了低垂着头兀自羞涩的小姑娘一眼,笑道:“老人家,你不需要如此!我也不需要你们报答!”
小姑娘抬起头来看了张良臣一眼,娇美的小脸蛋上明显有失望之色。
老人突然又跪了下来,“大人,我知道我们是高攀了!只是,我的这个娃已经没有了双亲,我也年纪大了,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怎么办啊?”随即老泪纵横。
“爷爷!”小姑娘的脸上流露出悲伤之色。
张良臣见祖孙两这个样子,心一软,不由的点了点头。
老人见了,不禁大喜过望,连忙叩头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好了好了!快起来!我可不习惯这一套!”
老人点了点头,在孙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张良臣扭头对身旁笑呵呵的朱勇道:“去弄辆马车!”“好叻!”随即奔了下去。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这祖孙俩便同大家一道前往路程州,小姑娘一开始还显得非常羞涩,不过随着和大家越来越熟,渐渐地活泼起来,偶尔还会为大家唱上一支歌曲,这让原本枯燥的行军变得不那么枯燥了。
这天傍晚时分。吃过晚饭后,张良臣独自一人坐在山坡上望着远方红彤彤的落日,脸上流露出惆怅之色,他想到了他的家人和那位才只牵了几回手的女友,他觉得自己与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他不知道在有生之年还有没有回去的可能。不禁长叹了一声。
突然身后传来轻碎的脚步声,于是扭头望去,只见小姑娘正怯怯地走来,低垂着头,显得很紧张的模样。之前大家一起相处的时候她可没有这么紧张。
张良臣呵呵一笑,拍了拍身旁的草地,“咱们说说话!”
小姑娘依言在张良臣身旁坐下,头颅垂得更低了,一颗芳心就仿佛一头受惊的小鹿般蹦个不停。
张良臣看了一眼小姑娘的侧脸,不禁一愣,他这时才发现对方竟然这么美丽,虽然算不上绝色,但却有一种山野小花般清新可爱的气质。张良臣不由的在心里道:‘难怪那个衙内会对她动手动脚!’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姑娘看了张良臣一眼,看到他的眼睛,慌忙又垂下头去,声如蚊蚋地道:“我,我姓方,单名一个怡字!”
张良臣不禁想到《鹿鼎记》中的那个方怡,呵呵一笑,“还真巧啊!”
方怡一脸不解地看了一眼张良臣,连忙又垂下头去。
“你家在哪里?”
方怡流露出悲伤之色,“我本是开封人,蒙古人进入开封后,父母都死了!爷爷带着我逃出来,那时我还只有几岁!”说着说着,晶莹的泪珠儿禁不住滚落下来。
张良臣不禁皱了皱眉头。岔开话题道:“你的歌声真好听!我还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歌呢!”
方怡登时忘记了悲伤,羞涩的红晕爬上了娇颜。
张良臣不禁心动起来,情不自禁地道:“你真美!”
方怡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脑袋垂得更低了,芳心砰砰砰地跳个不停,不过在芳心深处却也有不敢说出口的喜悦之情。
山下的将士们围在篝火边聊着天。
朱勇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山坡,拿肩膀撞了一下旁边的薛刚,好奇地问道:“你说他们在说什么?”
薛刚朝山坡上望了一眼,笑道:“我可不知道!你要想知道自己去问啊!”
朱勇双眼一翻,“好你这个老薛,想害我老朱啊!我可不会上当!”随即一脸猥琐地笑道:“张大哥可真是艳福不浅啊!我看我们要不了多久就要管方怡这小丫头叫嫂子了!”
众人呵呵一笑,方怡的爷爷笑得尤为开心。
山坡上传来方怡的歌声,那歌声中明显流露出羞涩喜悦的味道。
一行人经过九天的行程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路程州。
早已守候在城门口的一名官员立刻上来见礼,“在下路程军文书王铮见过正将大人!”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体格有些单薄,脸上总是带着笑,显得非常和善的样子。
张良臣回了一礼。
王铮道:“驻地已经安排好了!大人的部下可随时前往驻地!”随即叫来一名随从,对张良臣道:“他会带大人的部下前往!”
张良臣点了点头,对薛刚他们道:“你们跟随这位大人前往驻地!我去见统制大人!”“是!”众人抱拳应诺。
张良臣骑着马跟随王铮进了城,惊讶地发现这地处边陲的城市竟然也非常繁荣,这让张良臣不禁想到在后世看过的一个关于南宋经济的资料,据那份资料上说,南宋所创造的财富在当时占全世界的百分之六十,不过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南宋的灭亡在某种程度上却要归结于经济崩溃。
来到治所大堂,见到了路程军统制杜文德,这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人物,像文人多过像军人,就如同赵葵所说的那样。
与杜文德的谈话非常融洽,杜文德对于张良臣非常敬重,多次表示路程州的防务重责要依靠他张良臣。杜文德这么客气,张良臣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只表示一定会全力配合杜文德。
半个时辰之后,张良臣离开了治所回到军营。这座军营并非帐篷阵,而是位于城北郊区的一片砖瓦房,可以容纳五千人,张良臣他们这支军队住在这里绰绰有余。背靠青山,风景也是很不错的。
张良臣把薛刚、朱勇他们叫来吩咐了一番,随后便离开了。
张良臣来到自己的住处,这是军营中靠北的一处的单独院落,这座院子是无法与那些高官大贾的府邸相比的,不过也分前后院,前院是大厅,后院是住处,还有一座小花园,可见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挺会享受生活的。
正在院子里打扫为生的方怡和方朔方怡的爷爷见张良臣回来了,连忙上前行礼。
张良臣扶起两人,有些头疼地道:“我说你们可不可以不用这么多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