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众将簇拥下进入大帐。吴潜急声道:“董骠所部全军覆没!许州得而复失,贾帅所部十万人马陷入重围,该如何是好啊?”吴潜已经完全乱了方寸。
张良臣一脸平静地道:“不要急!虽然战局急转之下,然而要言胜败为时尚早!”
吴潜就如同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声问道:“张大人有何妙计?”
张良臣稍作思忖,“首先派人告知贾似道,就说我已率领二十万援军来到!要他们一定坚持!只要坚持数日便可获胜!”
吴潜连忙点了点头,“还有呢?”
张良臣不答反问道:“这襄城中有多少蒙古军?”
“不到一万!”说这话时吴潜脸上明显有羞惭之色,也难怪!他手握十万大军面对仅有不到一万守军的城池却久攻不下确实让人汗颜!
张良臣笑道:“吴大人不必感到惭愧!吴大人本是文臣,不善征伐也在情理之中!”
吴潜羞愧地抱拳道:“大人见笑了!”
张良臣走到地图前,稍作思忖,一指襄城,“首先攻克襄城、陈州以确保我军侧翼安全!”如不管襄城、陈州的话,蒙古军必将从这两地攻击宋军侧翼使得宋军难以集中精力攻打许州,所以要解贾似道十万宋军之围,首先必须攻陷襄城、陈州。
吴潜看了一眼地图,笑道:“有张大人在此我就放心了!就由张大人主持全局吧!”
张良臣抱拳道:“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吴潜呵呵一笑,“张大人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那我就不客气了!就请吴大人全权负责后勤事宜!”
“没问题!张大人不必担心粮草辎重!前线的事情就拜托张大人了!”
张良臣郑重地点了点头。
城头上的蒙古军突然听到城外战鼓声隆隆,不禁朝城外望去,只见无数宋军正从营垒中汹涌而出。蒙古军将士并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有说有笑,也难怪,之前的攻势宋军表现得实在太过拙劣,几乎都没有人冲上城头,往往在城下遭到对方箭雨攒射便乱哄哄地退了下去,因此虽然战斗进行了有些天了,然而蒙古军却并未感到多大的压力。
接下来的一幕出乎蒙古军的预料,数十名宋军军官被反绑着推到阵前跪下。
张良臣扫视了一眼宋军将士,冷声道:“这些校尉临阵退缩,畏敌不前!故此处以斩首之刑以儆效尤!行刑!”
数十名侩子手手起刀落,数十颗人头滚到血泊之中。
原属吴潜麾下的那些宋军将士不禁心头一凛。城头上的蒙古军也不禁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张良臣扬声道:“谁再敢临阵怯战,这就是下场!斩一首者赏银佰两,首先登城者赏银千两!”
原本被震慑住的宋军将士登时流露出兴奋之色,从未有过的战意涌上脸庞。
张良臣嘴角一挑,举起右手,“擂鼓!”
轰隆隆的战鼓声大响起来,蒙古军感到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澎湃战意,不禁心头一凛。
“进攻!”
杀!!两万宋军分别从东、西、南三面发起猛攻。
宋军猛烈冲击城池,一波接着一波,就如同海潮一般,守军终于感到了沉重的压力。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宋军一改以往消极怠战的状态,攻击非常猛烈,沿墙蚁附不断冲上城头,杀声震天。不断有有双方将士从城头上坠落,双方发射的箭雨如同飞蝗一般遮蔽了天空,冲城车撞击城门的巨响一下一下响彻云霄。
激烈的攻城战一直持续到中午时分,宋军的攻势弱了下去,有禁军将领向张良臣请示道:“大人,将士们已经非常疲惫了!是否让他们撤下来?”
张良臣看着战场上如同梦游一般的宋军将士眉头一皱,“让第二攻击波替换上去!”
宋军退了下来,另一波宋军接替他们继续攻城,如此往复,战斗一直持续到天黑,宋军才暂时休兵息战。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宋军再一次发起猛攻,身心皆疲的蒙古军打起精神进行抵抗。
一名禁军将领看着惨烈的战场不禁心疼他手下的将士,“大人,如此恶战!就算我军攻下襄城也必将伤亡惨重啊!”
张良臣沉声道:“不经历这样的恶战,如何能炼成精锐!我也不想看到将士们血染沙场!但要保住家国,这却是不可避免的!没有牺牲,哪有太平!”
张良臣的一番话让一众禁军将领心头一震,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想浮上心头。
宋军前仆后继不计伤亡的猛攻终于在午后取得了成果,攻击西城门的部队击溃城头守军打开了城门。在城外焦急等候的宋军大部队兴奋地涌入城中。
残存的五千余蒙古军眼见汹涌而入的宋军,无心恋战,放弃战斗,朝北城门方向退去。
然而当他们退到北城门的时候,一支宋军轻兵已经先一步占领了北城门,五千蒙古军已经完全成为瓮中之鳖了。
两万余宋军将这五千蒙古军团团围在北城门附近,然而蒙古军虽然心惊胆战但似乎并无投降的意思,他们结成战阵,似乎要顽抗到底,军阵中间一名蒙古族将领跨坐在战马之上,一脸凶厉的神情,此人名叫努烈图,乃蒙古悍将,万户长,大哥是蒙古第二勇士努速特。
努烈图策马驰出军阵,提起狼牙棒一指宋军,“你们这些汉人可有胆与我一战?”脸上全是傲然之色。
禁军众将互望了一眼,一名年轻气盛的禁军统制大声道:“我去!”随即策马而出,直朝努烈图杀去。
宋将大吼一声,举枪朝努烈图胸膛直刺而去。就在此时,只见努烈图手中狼牙棒猛地向上扬起,铿锵一声响架开了疾刺而来的长枪,不等宋将反应过来,努烈图大吼一声,宋将心头大震,与此同时只见那狼牙棒挟风雷之声当头劈下,嘭的一声闷响,一团血水涌出,宋将重重地跌落战马,左胸处血肉模糊。
宋军将士齐齐变色,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蒙古军这边则士气大振。
努烈图哈哈大笑,一脸轻蔑地喊道:“还有人敢来送死吗?”
众禁军将领面面相觑,无人敢上前。
努烈图见状更加得意,心中也更加鄙视宋军的战将。
就在这时,张良臣及几名将领排众而出。
努烈图看见张良臣等几员战将,狂傲的神态登时收敛了,他虽然粗野,但也看得出张良臣和他身边诸将皆非等闲之辈。拿狼牙棒一指张良臣,“尔等何人?”
张良臣嘴角一挑,扭头对身边众将道:“你们谁想上?”
众人急声道:“末将愿往!”见其他人与自己异口同声,纷纷瞪了他人一眼。
张良臣哈哈一笑,“黑熊,你不是总吵着没机会表现吗?今天就让你好好表现!”
黑熊大喜,嗡声嗡气地抱拳应诺,其他战将这都流露出失望之色。
禁军将领们看到这一幕不禁又是惭愧又是惊叹,在张良臣他们的眼中,这努烈图简直就是一盘美味的菜肴!他们心中也有些期待,期待这个体格吓人战将的表现。
黑熊提着狼牙棒徒步下到场中,他本来使用的是斩马长刀,但由于嫌长刀太轻,因此换了精铁铸造大号狼牙棒,这狼牙棒可比一般的狼牙棒要大得多,重量更是重上一倍,就这么看着就够吓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