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士璧率领五万建康军乘坐战船出来安河进入长江,在经过建康水面的时候向士璧接到贾似道的邀请,希望与他谈一谈。
向士璧考虑贾似道毕竟是东线的最高统帅,另外他也想劝说贾似道配合张良臣的行动,于是令船队暂时停泊在建康城外的江边,自己则带着两名随从立刻船队前往城内的贾似道行营。
向士璧来到行营大堂,眼前的架势让他不禁有些不安,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将官分列左右,贾似道高坐上首,一派肃杀,这根本不是想要谈谈的架势。
向士璧按下心头的疑虑,抱拳道:“大帅!”
“哼!你还知道我是大帅!”
一听这话,向士璧暗下叫遭。
“我且问你,怎敢不遵军令,擅自出击?”语气一点都不客气,这贾似道似乎是要借题发挥。
向士璧抱拳道:“下官是为了配合张大人做战!…………”
“放肆!他张良臣不过是前来增援的客军,也必须听从我的指挥!你不遵军令,擅自行动,可知犯了大罪?”
向士璧知道贾似道不会善罢甘休,连忙道:“要杀要刮,下官绝无怨言!不过请贾大人暂时以大局为重,出兵攻略扬州以策应张大人!……、”
贾似道冷冷地道:“如何决断,我身为主帅自有定夺!来啊!”
早就等候在门口的十几名甲士一拥而入。
“贾大人,请以大局为重!如果我军不出击扬州,张大人他们就危险了!”
贾似道冷笑一声,“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随即指着向士璧三人喝道:“给我拿下!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十几名甲士将向士璧三人拖了下去,向士璧急声叫喊着,声音渐渐远去。
一名部将抱拳道:“大人,我军是否要向扬州出击?”
贾似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在教我怎么做吗?”部将心头一跳,连忙道:“末将不敢!”
贾似道冷哼一声,“我听说还有些战船停在来安河上!这可不行,如果被元军夺了去,岂不威胁到我们建康的安危!”对一名将领道:“你立刻带人前往来安河,把那些船只给我带回来!”
“是!”
视线转回到张良臣方面。
张良臣率领麾下精锐与孙蝶率领的十余万大军鏖战半月,不分胜负,然而却始终没有向士璧方面的消息,张良臣派去联络的人也都没有任何回音。张良臣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不过却感到事情不妙,于是果断率领军队向西且战且退。双方大军在来安河以东的丘陵之间追逐恶战,孙蝶所部虽然四倍于张良臣,而且还有两万骑兵,但却始终无法占据明显上风,几次试图切断张良臣的退路都未能得逞,这支宋军精锐的战力令这位一项心比天高的天之骄女也万分敬佩。
夜晚,张良臣及所部将士在一片较有利于防守的地形停下歇息。
夜色非常寂静,大部分将士已经进入了梦乡,多日的征战使得这些百战精锐也异常疲惫了。负责警戒的将士在四周巡逻着,斥候已经在周围建立起了严密的警戒网。
一名军官坐在篝火边拿树叶吹着家乡的小调,周围的士兵们都静静地倾听着,疲惫的脸孔上流露出思乡的神情。
那个吹着树叶的军官突然感到有人来到身旁,扭头看去,赫然发现是他们的大人,连忙站了起来,“大人!”
张良臣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旁边坐下,示意他也坐下来。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树叶,笑问道:“你是四川人?”军官点了点头,憨厚地笑道:“小人的家乡在南郑!”
“南郑!好地方啊!”
军官笑了笑,不禁流露出思念之色,兴奋地道:“小人的家乡可美呢!家家户户都会酿酒,要是大人去我们那里,我请大人喝酒!”
张良臣很感兴趣地点头道:“好啊!到时我就尝一尝你们家的手艺!”
“嗯!”军官使劲点了点头。
张良臣想了想,指着军官道:“你叫赵炎!我见过你!”
赵琰立刻流露出激动之色,“大,大人竟然还记得小人!?”
张良臣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当然记得!”扫视了这里的一众将士,挨个将他们的名字叫了一遍。众将士都不禁流露出激动之色。
张良臣正色道:“你们都是好样的!天下都应该记住你们的名字!”
众将士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张良臣笑问道:“接下来的战斗可能会非常残酷!也许再也回不了家乡了!你们害怕吗?”
众将士流露出悲伤之色,却一起决然抱拳道:“愿为大人效死沙场!”
“好样的!不愧是我张良臣手下的兵!”
张良臣终于退到来安河畔,张良臣早在东进之前就预留了退路,一旦出现最坏的情况便通过留在来安河上的船只撤走。然而当张良臣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却惊诧地发现,原本停在河边的船只已经不知去向了。他哪里知道就在几天前,贾似道的人把这些救命的船只都给带走了!
“大人,这船怎么都不见了?”一名部将惊诧地问道。
张良臣看着滔滔的河面紧皱眉头。
“敌人上来了!”有士兵喊道。
众人立马转身望去,赫然看见近十万元军正呈新月形缓缓压来。
众人的目光立刻汇聚到张良臣身上,张良臣双目一凝,淡淡地道:“准备战斗!”
万五千宋军迅速列好阵线,严阵以待。
近十万元军在宋军阵线前三百步停了下来。双方静静地对峙着,现场的气氛就如同火山爆发之前的宁静。
孙蝶望着远处严阵以待的宋军不禁秀眉皱起,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突然一队骑兵从北方飞驰而下,汇入元军大部队,领军将领来到孙蝶面前抱拳道:“郡主!”孙蝶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这员将领可不是一般的人物,蒙古军中有所谓的五大悍将,眼前的这位便是排名第四的悍将,鲁特尔,此人纵横沙场十余年所向无敌,死在他手上的敌军悍将足有几十人。孙蝶特别把他调来就是为了压制住张良臣。
史天泽过来请示道:“郡主,可以进攻了吗?”
孙蝶扭头望了一眼远处立马在山岗上的张良臣,眉头一皱,厉喝道:“进攻!”
元军的战鼓声大响起来,数以万计的援军步兵踩着整齐的步伐朝宋军压来,如林的刀枪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