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勇大咧咧地道:“汉王回来了,准保叫那些狗杂种吃不了兜着走!”
冯胜、邓煌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自打张良臣受伤以来,众将便感到失去了主心骨,对敌之时,均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一直以来,一份沉重的心情压在众将心头,令他们喘不过起来。而如今,那块压在心头的大石总算是放下了,都不禁感到轻松了许多!
邓煌等伤兵当天夜里便在一队骑兵的护卫下朝虎牢关奔去。
逃难的百姓,因为元军正在急攻荥阳的缘故,因此他们不能像之前的百姓那样直接通过荥阳撤入虎牢关,只能选择绕过荥阳,不过由于荥阳此时还在汉军手中,因此百姓们只要绕过荥阳便安全了!
五万元军步兵和十几门火炮终于抵达了。
兀良哈勒迫不及待地下令对荥阳发起全面进攻。
火炮的轰鸣声响彻云霄,在呼啸的炮弹下,城墙尘土飞舞,整个城墙都在颤抖!元军火炮每一轮轰击,都会使得墙体哗啦啦塌下一片!荥阳并非坚城,城墙只是一般的夯土城墙,这样的城墙在火炮面前显得极为脆弱。
近十万元军列阵在城外,全都兴奋地看着眼前尘土飞扬的景象,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入城池了!
城墙内,汉军静静地等待着,既没有恐惧之色,也没有兴奋之色,显得非常平静的模样。
终于,随着一声惊天巨响,一片墙体不堪连续不断的猛烈轰击,轰然坍塌了。
早就在等候着这一刻的元军铁骑猛发一声喊,对着缺口汹涌而去,挥舞着弯刀,怪叫着,铁蹄声隆隆。紧随其后的是数以万计的步军。杀声震天!
元军铁骑如同破堤洪流般从缺口涌入城池,猛地撞在汉军陷阵营组成的阵线之上,那景象就如同潮水击打在堤坝上一般。
元军铁骑挥舞着弯刀呐喊着冲撞在汉军阵线之上,一些骑兵马失前蹄,重重地摔了出去。元军铁骑拼命向前挤,吼叫着挥刀狂砍近处的陷阵营士兵,叮叮咚咚的砍击声不绝于耳,偶有陷阵营士兵被弯刀砍入身体,伤重的立刻被抬了下去,另有士兵立刻补上,伤势较轻的则在原地坚持,眼神坚如钢铁。每一个汉军士兵都明白,必须坚持住!决不能退缩一步!
陷阵营依靠盾墙将元军铁骑的冲击力量完全卸掉了,随即只听陷阵营将士齐发出一声呐喊,与此同时,长矛一起刺出。血水飞扬而起,近处的元军铁骑人仰马翻!
“前进!”
陷阵营阵线缓缓向前推进,同时不断刺杀,只见元军铁骑纷纷倒在汉军锋锐长矛之下!元军铁骑疯狂地拼杀,往往只要不是要害被刺中,就依然奋战不息,显得极为疯狂,如同野兽般的吼叫声响彻云霄!然而失去了冲击速度,又陷入此不利于骑兵施展的地形,他们的奋勇拼杀根本就无法帮助他们撕开汉军防线,却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陷阵营本就是骑兵的克星,而这里狭窄的地形更是让陷阵营将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元军铁骑终于意识到,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只能是白白送死,于是纷纷从缺口处退了出去。
随即元军步兵涌入缺口,与汉军陷阵营展开鏖战。面对步兵,陷阵营之前的优势不复存在,双方拥挤在一片狭窄的地区嘶吼血战!元军誓要击破汉军防线,不断猛冲汉军防线,而汉军则死战不退!吼声惊天动地!双方将士在漫天飞舞的鲜血和刀光中纷纷血染沙场!
在后方观战的兀良哈勒等人,瞪大着双眼,摒住呼吸,紧抿着嘴唇,握着刀把的手掌因为用力过度,指节都发白了!
惨烈的战斗持续了半个多时辰,元军步兵终于依靠人数上的巨大优势冲垮了汉军步兵的防线,双方立刻陷入最为残酷的混战中!汉军步兵一个个陷入敌军洪流,血战阵亡!一张张视死如归的脸孔拼命地挥舞着兵刃!而元军步兵也是双眼血红!此刻,所有人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杀,杀!
城门突然打开,朱勇率领麾下六千突骑汹涌而出。
刚刚放松了些心情的兀良哈勒心头一跳,立刻扭头冲一名万夫长吼道:“截住汉军骑兵!”“是!”
六千突骑冲出城门,随即如同狂飙一般杀入敌军步兵中间。铁蹄奔涌向前,敌军士兵带着惊恐的神情连片被践踏下去,长刀在突骑手中翻飞,血雨漫天飞舞!
只一个冲锋,城外的两万元军步军便被冲垮了,溃军漫山遍野奔逃,正在城中与汉军步军鏖战的元军步兵心惊胆战,无心再战,慌忙逃出了城,争先恐后,相互践踏。
然而,汉军突骑却没有追杀溃退的元军步兵,因为一支两万余的元军骑兵已经从两个方向冲了上来。
汉军突骑这个时候最正确的做法是立刻退入城池,然而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转眼之间,两万元军突骑包围了六千汉军突骑,双方在荒野上展开恶战。铁骑来回奔驰,汉军突骑怒吼着挥舞着战刀,元军铁骑人仰马翻!此时汉军突骑在朱勇的带领下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决意战死沙场!心存决死之心,战斗得更加勇悍,吼声如虎气势如龙!然而,毕竟双方兵力相差太大,汉军突骑一个个血战阵亡!
兀良哈勒调集所有骑兵,誓要一举围歼朱勇这支骑兵。
城墙上的汉军步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人睚眦具裂,但却毫无办法。他们这点步兵一旦离开城池,必将在对方铁蹄下灰飞烟灭!
呜,呜!号角声突然大响起来。战场上正在鏖战的双方都不禁一愣,不由的停止战斗,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夕阳下,无数铁骑出现在一道矮矮的山梁之上,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一股浩然彪悍之气油然而生!
汉军将士全都流露出极度惊喜之色,而元军将士则面色一白,单单只是看到汉军援军,他们也不会如此惊恐,令他们如此惊恐的,是汉军站旗下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玄色披风,玄色重甲,手提斩马长刀,面孔能入钢铁!不是令元军闻风丧胆的张良臣还会有谁?
兀良合台面色苍白地喃喃道:“汉,汉王!?这,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