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忠孝拿着令牌匆匆走出内厅,停下脚步,面上流露出犹豫之色,显得非常挣扎的模样。双眼突然一凝,喃喃道:“拼了!这一次只要能成功,下辈子就舒坦了!”一念至此,钱忠孝快步朝吕文焕的军营走去。吕文焕带出来的五千多人,全都驻扎在行馆附近,由于兀良合台瞧不起吕文焕及其麾下军队,因此,这支军队在目前非常紧张的情况下却显得十分的悠闲,无所事事。
钱忠孝匆匆奔进军营,守门的卫兵见来的是元帅的亲信,连忙行礼。
钱忠孝问道:“你们将军呢?”
“刚刚睡下!”
“快去把他叫起来,有紧急命令!”
“是!”卫兵应了一声,匆忙朝大帐奔去。
当钱忠孝进到大帐的时候,吕文焕手下的亲信大将曹彪刚刚将甲袍穿戴好。曹彪转过身来,很是诧异地问道:“钱大人,你怎么连夜来到?莫非发生了什么急事?”
钱忠孝朝曹彪一抱拳,取出元帅令箭,展示在曹彪面前。曹彪见状,连忙抱拳一礼,一脸疑惑地看向钱忠孝,“大人,这是……?”
“元帅命我来传令,今天晚上,尔等由我全权指挥!”
曹彪感到有些诧异,“由钱大人全权指挥?”
钱忠孝点了点头。
曹彪一脸狐疑地问道:“元帅现在何处?”
“正在行馆之中!”
“那好,我去向元帅请示!”
钱忠孝吓了一跳,慌急地道:“你何必多此一举?”
曹彪见钱忠孝如此惊慌,不禁更加怀疑了,皱眉道:“钱大人突然手持令箭来传令,实在过于蹊跷!本将必须亲自前往行馆请示元帅!”语落,大步朝大帐外走去。
钱忠孝急得不得了,他很明白,一旦这件事挑明了,他这条小命就完蛋了!“站住!”情急之下,钱忠孝暴喝一声。
曹彪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一脸嘲弄地问道:“怎么?钱大人还有指教?”
钱忠孝心中瞬间转了无数个念头,咽了口口水,“曹,曹将军,我来问你,如果我们去到大都,会怎么样?我们失去了襄阳,而手上的军队也只有这区区五千人了!以忽必烈的心性,会给我们好果子吃吗?”
曹彪淡淡地道:“就算不会许诺之前的诸般好处,至少也不会为难咱们!”
“你错了!一个王爵是什么概念?就算在蒙元内部,也只有之前的平南郡主得此殊荣,其余人,包括众皇族成员,谁得到过王爵这样显赫的爵位?”见曹彪流露出思忖之色,钱忠孝继续道:“如今元帅得此殊荣,必将引来众人嫉妒!而如今我军惨败,按蒙古人的军法,罪不容诛!那些人定然会怂恿忽必烈杀掉元帅,而如今我们已经失去了任何价值,忽必烈定然会依照众人的建议处死元帅!”
曹彪面色一变。
钱忠孝忙趁热打铁道:“元帅若遭遇不幸,我等这些依附于元帅的幕僚部将,难道还能幸免不成?”
曹彪心中不禁升起浓浓的担忧,抱拳问道:“那钱大人认为我们该当如何?”此时的曹彪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倨傲,显得非常焦急的模样。
“实不相瞒,我其实与汉军方面早有联系!……”
曹彪吃了一惊,继续听下去。
“汉王答应我,只要我们帮助汉军夺取邓州,则可得到一万两白银,并且隐居于成都,或者在汉军政府为官!曹将军,这是我们绝处逢生的唯一机会啊!错过了,定会后悔莫及!”
曹彪不禁大为心动。“钱大人,具体要怎么做?”
听到这话,钱忠孝心中大大地松了口气,“我们这么做!”随即将与汉军约定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曹彪点了点头,有些为难地问道:“此事难道不告知元帅?”
钱忠孝连忙摆了摆手,“千万不可!将军又不是不知道,元帅与汉王有旧怨!此事若让他知道定会前功尽弃!”
曹彪点了点头,“行!”朝钱忠孝一抱拳,“我立刻去集合人马!”
半夜时分。
五千襄阳军开出驻地,朝南城门开去,一路上虽然遇到许多巡逻队,但都没有遇到阻碍,在那些巡逻队的眼中,目前情况下这样的调动是非常正常的。
五千襄阳军来到南城门下,城门守将接到手下的报告奔了出来,看到眼前军队,不禁感到有些诧异。城门守将嘀咕了一声,带着几名亲兵从城门楼上下来,行到曹彪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眼,毫不客气地问道:“你们来做什么?”
曹彪心里暗骂一句,笑着抱拳道:“我等奉令来加强南城门守备!”
“是大将军的命令?”
“是的!”
“那大将军的令箭呢?”
“有的!”随即曹彪将右手伸到背后,突然拔出一支匕首,城门守将只感到眼前寒光一闪,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匕首刺穿了心脏,在失去知觉的最后一刻,他模模糊糊地看到,曹彪身后的数千人,朝城门及城门楼上汹涌而去。
城门守将被杀,又遭到五千人马的突然进攻,措手不及的南城门守军被打得节节败退,只片刻工夫,城门便失守了。
夺得城门的曹彪立刻命人点燃篝火,打开城门。
正在城外夜幕中静静等待的汉军,突然看见城门楼上燃起三座火堆,在夜晚中格外醒目。
张良臣嘴角一挑,举起右手向前一挥。如同雷鸣般的轰鸣声大响起来,夜色中,一万玄甲铁骑,一万突骑,及三万步军和两千破阵营精锐,朝城门汹涌而去。
被南城门的战斗惊动了的兀良合台亲帅三万突骑朝城门急赶,与此同时,发现有变的其他蒙元军队也都在匆忙朝南城门调动。
城中的百姓们全都被惊醒,人人心怀忐忑。
一万玄甲铁骑及一万突骑首先涌入城门,曹彪等见状,都不禁松了口气。而就在这时,兀良合台亲帅的三万突骑也赶到了城门附近。
双方骑兵立刻发生遭遇战。玄甲铁骑呐喊着向前冲杀,一往无前,手中沉重的狼牙棒上下翻飞,沉闷的砸击声不绝于耳,一个个元军突骑溅血栽倒,惨叫声此起彼伏,面对虎虎生风的狼牙棒,元军突骑根本就无法抵挡,而元军突骑手中的弯刀却只能在玄甲铁骑的重甲上激起点点火星,很难造成实际损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