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为什么喜欢雪
“启禀郊主，雪域东边的守卫被人杀死了。”一个穿着冰晶铠甲的士兵走到了初梅清的身边跪下说道。
“知道了，在昆仑雪山附近多增加一些守卫。”初梅清的面色凝重了起来。
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之快。
看来妖族人的力量也在不断增强。
……
正如初梅清担心的那样。
在雪域的边境，出现许多妖族人。
“红妆，我们已经发现了昆仑雪山的所在之处。”一个穿着冰晶铠甲的妖族人说道。
很显然，她正是靠着身上的装扮打听出了一些秘密。
妖族人一转身，那身笨重的冰晶铠甲瞬间化为赤红色的性感红裙。模样妖媚，竟是那蛇妖——红袖。
“很好，也不枉费我们多日的跟踪。”紫衫女子带着面纱，冷冷开口道，“那就走吧。不能让南山的弟子坏了我们的好事。”
“是，妖王万岁，一统千秋。”她的身后瞬间想起了一片齐声的呐喊声。
“若是见到那些南山弟子，该如何做？”红袖看了一眼她，支支吾吾地说道。
“自然是杀了。”
“可是那个叫彼落的女子，圣尊殿下曾说过不要……”看着红妆刀子般的目光，她终于是没把那句话说话，头也不敢抬的低地更低了。
“圣君大人，若是真的喜欢那个丫头，怎不把她接回来？”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是给了那红袖当头一棒。
“若是看着前圣女的情谊之上，圣君对她的情谊也尽完了。圣君既然不让我们把她接回来，意思就是可把她当做南山弟子一般处理。”她继续说道，“圣君对于南山的那些人是什么态度？”
她的声音很响，足以让所有的人听到。
这话是对她说的，也是对那些妖族军队说的。
“赶尽杀绝，绝不放过。”
场间再次响起一阵振奋人心的呼喊声。士气高涨的令人热血澎湃。
红袖终是跟着也说了一句：“赶尽杀绝，绝不放过。”
“很好。”红妆很是满意她的言语，漫不经心瞥了那座影在云雾里的昆仑雪山一眼，继续说道：“出发！”
随即雪原上响起一阵冰雪碎裂的声音。
很显然他们丝毫没有隐藏踪迹的意思。
随着结界的封印的解开，昆仑雪山逐渐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锦兮看着幻境里，妖族士兵勇往直前的画面，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此时的他并没有安逸地待在墨林里，而是随着妖族来到了西岭雪域。
他不喜欢自己动手处理一些事情，否则要那些手下何用，但是他却是个极其念旧的人。
柔儿曾说过，喜欢竹子，喜欢看冬雪飘在竹叶上，那般惬意，那般温馨。
原来自己竟从未和她一起看过雪。
“哥哥，我想去看雪，西岭雪域常年飘雪，听说消失万年的昆仑雪山曾经就在那里，等你继承妖王后，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好，听说那里的梅林也是极好的。”
“那我们勾勾小手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昔日的约定还历历在目，可惜约定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终是没能完成那个约定。
锦兮站在梅林之中，看着躺在冰雪世界里的遥遥远山，静谧地如同一片白色的雪花。
十多年了，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我真的错了吗？柔儿，为什么你要离开哥哥。”
他承认自己登上妖王之位后就疏忽她了。
他也承认当他知道她和东方不悔在一起后确实很生气。
但是更多的则是心疼。
和他在一起有什么好，逃得出天下人的追逐吗？
最后还不是死了。
原本以为只要东方不悔死了，她就会回到他的身边。
可是，即便是死，她都不愿与他分开。
为什么呢？
哥哥真的就一点不如他吗？
锦兮闭上眼，缓缓流过一滴眼泪。
“你哭了？”
耳边响起一声少女的声音。
锦兮大惊，为何会有人来到他的身后，自己却还没发现。
他警觉地转身，才发现这少女是彼落。
因为有她的气息，所以我才没有发现你吗？
他嘴角浮起一丝苦笑道：“没有。”
彼落心想，果然神仙也是有烦恼的，伤心也只能默默躲到远处抹眼泪。
“我懂得。”彼落善解人意地笑着说道，“美人哥哥，想开点，我师娘说过，有难过的事情只要说出来，就会心情好很多。”
锦兮好奇地问道：“师娘？”
“我从小就是孤儿，是被师傅师娘带大的。他们待我极好，而且时常教导我要活的开开心心。”
“看来他们待你倒是如同亲生女儿般好。”锦兮欣慰地笑了笑。
彼落疑惑地看着那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心想不是在说你的事吗，怎么成了我在说。
这个时候彼落才想起锦兮出现在这里很奇怪。
“你怎么会在这儿？”
虽说初家梅林方圆十里，但是戒备森严，不可能有人在这，还不被人发现，即便他是神仙，也不可能不被人发现啊。
彼落分外奇怪。
但是锦兮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问道：“你喜欢雪吗？”
“雪？”彼落说道，“南山上四季如春，都是不下雪的，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雪山，可惜还是没有下雪。”
如果给你的约定兑现在你的女儿身上，那么算不算实现了你的愿望呢？
锦兮浅浅笑着：“我带你去看雪。”
这是一句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当然彼落也是愿意的。
锦兮就如同所以世人想像中的那样，载着白鹤带着彼落飞向天际。
转移功夫就到一座雪山的山顶。
雪山的顶峰温度异常冷，锦兮仿佛早有准备一般，将一条裘皮大衣披在彼落的身上。
彼落感到一股暖意缓缓流进自己的身体，她诧异这是何物所制。
“这是？”
看着像是狐狸皮，彼落有些担忧。
锦兮温柔笑道：“这是火烧云所制，不是动物的皮毛。”
彼落心下松了一口气，心想火烧云是什么。
果然锦兮也没另她失望，笑道：“火烧云是一种普通的材质，冬暖夏凉。”
嗯？哦！
彼落不懂，只好笑着欣赏远方的景致，突然大惊道：“真的下雪了！”
锦兮抬头看向雾气里的白色雪花，原来真的很美。
“你为什么喜欢雪？”
他对着记忆里的人说道。
“雪很纯洁，很简单，她们可以自由自在地飘向自己想去的地方，虽然它们的结局是落到地面融化、消失，但是你不觉得它们飞舞在空中很美吗？”
彼落自然而然以为锦兮是在问她，她看着静静落在自己手中雪花惋兮道：“好可惜，只要一碰到热的立马就会融化。”
锦兮看着彼落，有一瞬间觉得她和记忆中的人重合在了一起。
如果是她，怕是也会这般说吧。
自由？简单？
原来你一直追求的就是这些。
碰到热的立马就要融化，即便会融化自己，你也要追求自己想要的那些吗？
可毁灭了，那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不懂。
“这些雪花注定是要融化的，那些美丽又有什么意义呢？”
彼落听着这句有些冰冷的话，转身看向锦兮，发现他的眼神带着落寞还有悲伤。
“没有东西是永恒不变的，即便最美好的生命也会有终结的时候，甚至随着沧海桑田，斗转星移，那些存在的痕迹也会随之消失，但是存在这是不变的事实。我一直觉得存在这个词是永远不会消亡的，正如曾经，你可以选择遗忘，放下，但是你不能否定它存在的意义。”
“意义。”
锦兮一直在思考这个词，他想起了柔儿的笑容，那张和自己一般无二的脸。
“对，就是意义，有些人一辈子都在追求自己想要的，哪怕飞蛾扑火，得到的只是一个终结，但是在她们看来就是有意义的，人活着就是要开心，如果幸福终将在地狱里，那走向地狱我想也是值得的。”
幸福在哪里，就走向哪里？
雪花因为在空中飞舞而觉得幸福，所以哪怕烟消云散也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坠落。
柔儿因为和他在一起而觉得幸福，所以哪怕魂飞魄散也会毫无怨言地选择消亡。
原来她们都一样。
锦兮看着落在手中的雪花，他似乎觉得自己明白了。
如果自己选择成全他们，或者一切就不一样了吧。
没有如果，他也绝对不允许自己后悔。
后悔了，自己做的一切就没有意义。
可是做了，得到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他望着彼落说道：“死者不能复生，生者又该如何？”
彼落心想，定是美人哥哥的亲人或者朋友逝去了，所以他才会露出这般复杂的神情，于是她安慰道：“我一出生，父母就不在了，我想他们一定希望无论在哪里，都能开开心心地活着，如果他们有什么心愿，我想我会帮他们实现。”
锦兮笑了笑，突然就在彼落的鼻尖刮了一下说道：“你又是哪里学得那么多大道理。”
“都是青叶师兄教的。在南山就属他爱与我说教。”彼落看着笑容满面的锦兮，心想应该是不难过了吧。
“看来你的朋友还不少。”
“嗯嗯，有很多，纳兰，岸影，嫣然姐姐，小师弟……”彼落频频点头，然后说了一堆锦兮不知道的名字。
话说到一半彼落突然惊奇地望着锦兮，眼神里的憧憬竟比看到雪还要兴奋。
锦兮脸上的笑容尽敛，茫然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彼落露出两颗小虎牙，兴奋道：“美人哥哥，你的发丝染成了雪白，好美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