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珠无限哀伤的拿绢帕拭了拭脸上泪痕,却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只哀声道:“我是再不敢违抗天命与他相见的了,想来他也自当懊悔着当年任性妄为,放出了那许多的魔物,致使千百年来三界之内生灵涂炭、动荡不宁。小说网w网w八w一.我这心里也是无一日不在痛悔当年之事,恨不得以死谢罪,只是天主仁爱,没有将我俩打入无间地狱受那猛火烧身之苦,我又怎敢再存有奢望呢?唯愿恩人能将这渡亡花给沙华送去,聊解我俩相思之苦。”
咦,这是触跑腿任务了?跑跑路送送花什么的,真是不要太简单哦!
姬子涵举了举一直攥在手里的曼珠沙华,笑道:“渡亡花我已经有了,就是去彼岸的路我不认识啊,白无常君可以带我去吗?”最后一句话她是对站在一旁笑眯眯听故事,却一直没有说话的白无常说的。
白无常见姬子涵问到他,忙摆摆手一脸嫌弃地道:“本君没空,不知道还有多少孤魂野鬼在等候本君指引呢,要去你自己去。”
白无常一副生怕揽事上身的样子,只管一昧推托,殊不知姬子涵就等着他这句话呢。 w小w小w一.八8八1网z说w .八c o说m
先前踏入地府时白无常就曾说过,让她不要离他太远,免得走丢,虽然不知道走丢了会有什么后果,但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宗旨,姬子涵一直乖乖地跟牢白无常。
现在接了新的任务,他又主动开口叫自己独自去送花,也就是说当下这个任务与自己在地府的任务没有冲突,甚至很有可能根本就是自己此次的返生任务。
不是说地府任务都是随机触的吗,并没有说一定得由府君交付,既然是随机任务,那只要是地府中的npc就都有可能给玩家委托任务,至于任务的难度,恐怕也是随机触的,只看玩家的运气好坏了。
这么一想,姬子涵就忍不住要为自己的好运道偷笑了,既不打怪又不找东西,这种跑腿任务是最简单的了,相信自己很快就可完成任务,重返“人间”。
打定了主意,姬子涵重又蹲下来,好缩短自己与曼珠的身高距离,也显得亲近一些。只见她脸上浮起一丝愁绪,有些抱歉地向曼珠道:“我可以帮你送花给沙华,只是你知道去彼岸要怎么走吗?”
曼珠见她有意相帮,早就急不可耐了,只不过是白无常还一直没有点头话,她也实在摸不准这位鬼君心里究竟是不是真心带人来帮忙的。 w w网w .毕竟天神严令曼珠沙华花、叶之间永生相错,不许她再与沙华相见,她这样托人带花到彼岸,说起来的确是投机取巧的行径,在府君那里怕是有些不合规矩的。
白无常君权势再大,在这地府那也大不过府君去,他就不怕在府君面前难以交待吗?
曼珠心头存着疑虑,便不敢冒然造次,直待白无常松口放出话来,她才心头一跳,攸地转头看向白无常,见他脸上神情端肃,不似作伪,现自己目视于他,又向自己频眨双眼,微微点头,不由得且惊且喜。
须知但凡身具神力之人,若是有心,随随便便一句话也可以化作言咒,瞧白无常的意思,现下恩人身上怕是已种下了这位鬼君的符印,这样一来,纵使其他的鬼差在路上见到恩人的灵体,也不可以擅自抓捕,没了这一层滞碍,恩人便可自由行走在这阴曹地府之中,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这大约便是白无常君先前所说的,给自己送来了解忧之人的缘由吧。
最近也不知怎地,这黄泉之路上突然热闹得紧,每日里都要出现许多新死之人。说起来,那阳间有阳间的规矩,这阴间也自有阴间的法度。但凡作奸犯科之人,死后是由鬼差一根锁链直接拉到府君处,按所犯之事投下不同炼狱的;只有那些无辜枉死的人,才会由鬼门关化鬼而入,再经黄泉路引入阎罗殿。
曼珠沙华便是开在黄泉路上的花,作为指引亡魂的引路花,稍一得空,曼珠便会隐在花丛之中,以觑窥过路生魂为趣,权作打聊聊长日。
一来二往的,便常常会有好心的鬼差带些新死之人停在花前,或是替她修剪枯枝,或是为她浇灌三途河水,倒是省了她不少事情。
只是这代她送花却还是头一遭,要不是这人是白无常所带来,又得他点头肯,就是借她再多的胆子,她也不敢提出如此大胆的请求啊。
感激地瞥了白无常一眼,曼珠才微微点头,转对姬子涵说道:“恩人请随我来。”见人乖乖跟上了,她才一路将姬子涵带至黄泉路边,抬手一指,道:“恩人且看。”
姬子涵跟着曼珠的脚步,见需迈过路边大丛大丛的曼珠沙华,曼珠人小,钻入花丛便可一路分花拂柳而行,她却需时刻当心脚下,稍有不慎便会踩坏那些艳色无双的花枝花朵,只好瞅准了空隙才敢放下脚去。
却原来这黄泉路边竟是无遮无拦,跨过那血色红花便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阴黑,映着路边灯火,不时泛起亮晃晃的波光,竟是一条腥臭至极的血黄长河。姬子涵顾得了脚下花枝,却错眼不查,差点一脚踩空,耳旁更是传来曼珠惊叫:“恩人止步,当心脚下!”
姬子涵听她惊叫,条件反射地骤然止步,身子却还是晃了一晃,河边地面水汽氤氲,她脚下打滑,眼看就要跌进水里,好在她还算反应迅,双手乱舞间把重心向后仰去,扑叽一声,屁/股着地,可怜她一路呵护不敢踩踏的花儿,此刻在她的尊臀之下还不知压倒了多少,她却再顾不上心痛这些花花朵朵了,一股钻心的痛自尾骨袭上心头,疼得她忍不住哀叫起来。
曼珠只是一个十寸小人,当年之事已被天神收回法力,此时便只是一个寻常花精,见她一副巨塔般的身子仰跌下来,躲都还来不及,又怎么敢去搀扶。直待她坐落于地,这才小心地挨上前去,关心道:“哎呀,这可如何是好,恩人可有跌到哪里,无常君也不来帮忙,可见冷血!”说着,竟责怪起袖手旁观的白无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