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虽轻,在五长老此等高手耳中,却清晰可闻。他好奇的看着张三肩上的谢禹道:“小子,你刚才说什么?”
“五长老手上拿的可是雪莲花?”
再次听到雪莲花,五长老双眼一亮,兴趣怏然的盯着谢禹道:“没错,是雪莲花,你可知道它在五味中属哪味?”
谢禹强忍着剧痛,毕恭毕敬道:“回五长老,灵药有酸、苦、甘、辛、咸五味,而雪莲花有甘、苦二味。”
“哦?”听闻谢禹对答如流,五长老更是来了兴趣,脱口问道:“菊花呢?”
“苦。”
“牡丹花呢?”
“辛、苦。”
“咦,小子,你懂得挺多嘛,老夫再问一个,如果你答得上来,就算你……”说到此,五长老眼骨碌一转,立马打住,神秘一笑道:“七叶一枝花呢?”
“七叶一枝花又名重楼,味苦。”
听到谢禹说出“重楼”二字,五长老中正脸上写满难以置信,一双虎目迸射出冷冽的眼神,如同剑芒一般直指谢禹,欲将他看个通透,沉声道:“看你服饰,应是采药童子无疑,为何对灵药五味如此熟悉,难不成你学过灵药知识?”
刚一接触五长老那眼神,谢禹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感觉这眼神比冰天雪地的寒风更胜一筹,更让人生畏,他没有急着回答,沉吟了片刻方道:“回五长老,晚辈曾听人说起过灵药五味,故在采集灵药时,亲口尝试各种灵药口味,并熟记于心。”
目睹五长老他们谈论深奥难懂的灵药属性,张三、李四两人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他俩原本靠着关系方才进来的,平素干些护院之类的活计。
不过观其态势,五长老已然对这小子上心,欲活埋谢禹似乎不太可能,两人四目面面相觑,相顾无言,怔怔的杵在风雪中,如同不存在般。
五长老闻言脸上冰霜烟消云散,露出赞赏的笑容,在谢禹目瞪口呆中瞬间闪现过来,满是药香味的大手轻轻的搭在谢禹手腕上。
探视片刻,五长老一手抱过谢禹:“张三、李四,你俩回去吧!这采药童子老夫带回去养伤了,如此好苗不救岂不暴敛天物!”
听到五长老救他的话语,谢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紧绷的心弦瞬息放松,至于张三他们作何反应,他无心也没兴趣去关注。
趴在五长老结实的臂膀上,谢禹双目远眺,满目皆是飘舞的雪花,如同顽皮般的孩子随风起舞,迎风吹打在脸颊上,不再刺骨寒冷,反而夹杂丝丝温热!
谢禹原本二十一世纪的祖传中医世家后代,从出生伊始至今,三十多年一直浸淫在中药世界里,熟读各类中医药书籍,对各种中药了如指掌,包括五味、归经、药性、习性等等,同时对金木水火土、五行八卦略有研究。
要说谢禹的人生,已然是医学事业巅峰,要是不出意外,别说弄个教授头衔,至少扬名立万是可以做到的。
只是没想到,在一次采集中药过程中,谢禹不慎掉落悬崖,醒来时就附在了这同名同姓的少年身上,同时也继承了他的全部记忆。
据记忆,少年是一孤儿,被邬家收留当做采药童子。在一次采药中,被牛力发推下悬崖摔死,却巧之又巧被谢禹穿越附身。
拿少年的记忆一对比,谢禹发现这异界的灵药跟地球的草药长相、名字基本类似,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只是地球的草药是治病,而这异界灵药用来炼丹提升修为。
少年的记忆里,也就这些信息有用,除此之外,就是有关邬家的信息:
邬家位于洪界山脉内,以炼药为主,据说在长林郡,甚至在桐梓国,都小有名气。
与五长老谈话中可以得知,这异界灵药的五味同样跟地球相同,也不知道归经、五行对应是否相同,不过这些不是重点,待以后有机会再做研究。
这异界以修炼灵气为主,修为可分为炼体期、先天期、筑基期,筑基期之后,就不是少年这种菜鸟所能接触到的。
想到重回邬家,谢禹就头大,牛力发这道坎无论如何绕不过去。今天将其贪墨灵药之事公之于众,意味着彻底撕破脸皮,绝无回旋余地,以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这家伙后台硬,他父亲牛总管可是二长老四姨太之兄长,在这里算得上皇亲国戚。
想着想着,谢禹觉得眼皮如有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来,随即意识变得浑浑噩噩……
待谢禹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身处一略显陈旧的木制床榻上,微微泛白的帘帐轻轻垂落,明灯一盏整齐的摆放在玉竹桌上,将整个房间烘托的异常明亮,精致的柳叶窗旁,摆放着数盆灵药盆栽,翠绿欲滴。
谢禹意欲爬起来,却听得一惊喜异常的陌生女声在耳畔响起:“五长老,他醒了,他醒了……。”
紧接着传来五长老熟悉的浑厚男声:“是吗?他什么时候醒的。”
话音刚落,谢禹视野里出现一张熟悉的中正脸,眼神里流露出真诚的关切,满脸微笑的看着自己。
“五长老,我这是……。”
“没错,你在老夫小厮房间里。你且安心住下,老夫已然给你服下疗伤丹药,待伤成,老夫便寻家主,为你安排进入炼药班事宜。”
五长老一气说完后,从怀中掏出一块金色腰牌,交到谢禹手中:“喏,这是腰牌,往后你可以凭此腰牌进出四方建筑。”
谢禹一把抓过腰牌,置于手心仔细观摩着,腰牌正面刻着“药”字,反面则是身份信息。这可是少年“谢禹”梦寐以求之物,如今被他轻易弄到手,给人一种如梦似幻之感。
遥想当年,少年“谢禹”经常趴在远处的山坡上,眺望着四方建筑中的炼药童子们学习灵药知识,对灵药分类云云。
见谢禹抓着腰牌发愣,五长老狡黠一笑:“怎么,对这腰牌不感兴趣?”
听到五长老打趣,谢禹忙不迭收拢心思,无比真诚的道了声谢,小心的将腰牌收好。
五长老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好了,你且……。”
突的,门被无声无息打了开来,两人鱼贯而入,闪身出现在谢禹床前。只见为首之人中正脸、粗星眉,眉头深锁,脸色浮现出一抹愁云,心事重重的样子。看其长相,似跟五长老如出一辙,不仔细观察还真会闹出乌龙。
在其身后,牛总管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一脸敬畏之色,清晨的威势荡然无存。看其架势,给人一种“来者不善”之感。
谢禹费力的想要爬起来,却被五长老一掌按了下去,然后听到后者慵懒道:“二长老,你们几人来鄙地,有何贵干呐?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被称为“二长老”的男修闻言脸上掠过一抹不悦,随即呵呵一笑道:“五弟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开玩笑,为兄就不能来看看五弟你吗?”
“哼,说的好听,要是过来看看的话,你会懒的门都不会瞧?你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老弟我还不清楚么,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别拐弯抹角的。”
谢禹有些不解的看着五长老,在他印象里,五长老应是一个笑容可掬、平易近人之人,没曾想刚一见二长老,就话中带刺、语不惊人死不休,不过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彻底看清两人本来面目。
被五长老一呛,二长老面色铁青,两颊隐隐泛着血红,冷哼道:“五弟这么不给面子,那为兄可就要说道说道了。”
说到此,二长老瞟了一眼床榻上的谢禹,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为兄可是听说,五弟未经允许,私自从牛总管这儿拿走一颗疗伤丹药,有这事吗?”
谢禹闻言一怔,敢情五长老给自己的疗伤丹药,是从邬家库房里私自拿的。现在二长老来,还真如五长老所说“兴师问罪”,而目标则是对准自己!
这算是牛力发给自己的第一波报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