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秋色生气了,“那你怎么不拦着!”
三丫也挺委屈,“我怎么拦啊?当时我在里屋正听二婶说你和咱爹出事了,等我出来时,二姑已经把门打开了,还把她自己的东西搬了进去,说反正你也回不来了,以后那屋就归她了。我好不容易把她和二婶赶出去,咱爷他们就都来了。”
“你说她进我屋了?”秋色问过话也不待三丫回答就直接冲进了自己的屋子,发现箱子和被褥都有被翻过的痕迹,就连自己昨天才买的那堆糕点零食都没放过。
秋色也顾不上别的,直接奔了衣箱去,打开一检查,发现自己在陈府亲手做的那套衣裙没了,两副银耳钉也不见踪迹,顾不上心疼,手向下伸,幸好隐藏在箱底的夹层并没有被找到。把衣服拿走打开夹层后一看,果然,身份文碟、银票、还有最近自己赚的大半银子都在这里,不由长出口气,多亏自己做订制衣箱时花钱打了一个夹层,要不今天自己就惨了,不止成了穷光蛋,身份文碟落在人家手里还有随时被卖的可能,越想秋色越气。
“大姐,你少什么东西了吗?”门口的三丫见秋色在箱子那里找了半天忍不住问道。
“你先煮药去吧!我再查查。”秋色打发走三丫,将自己的东西扰了一下,发现除了衣裙和耳钉丢了之外,昨天买粮和买菜剩的那十几文也不见了,反而在门口的炕边上多了一个打着补丁的包袱,想来是那个丁二姑的。
走过去打开一看,都是一些破旧的衣衫,中间还夹杂着自己的那套衣服,秋色将衣服拿出来,却没找到耳钉,反倒从一件中衣里找到一封信。秋色也不管什么隐私不隐私的,直接打来瞧,发现却是一封休书,上面的整体意思是以丁二姑不顺公婆、无子为由而休妻的,原来是被人休了才回来的啊,被休了还敢这么横!
秋色心里有气,将丁二姑的包袱拿起来就直奔正房。
而正房里,丁老汉正在屋当间儿来回转圈,丁家其他人都分坐四周也有些发愁。
半晌,张氏小心地开了口,“爹,咱以后怎么办?大哥得记恨咱们吧?”
“他敢?我是他爹!”丁老汉眼一瞪,又埋怨张氏,“你不是说你看清了吗?”
“是看清了啊!虎爷先把大丫抓屋去了,后来大哥又追了过去。那大哥搅了虎爷的好事虎爷能饶了他么!不信你问三弟妹。”
赵氏也点头,“确实是被抓走了,码头上可不少人看见呢!”
“这有啥,不都是一家人么!还能有当儿子的记恨爹的?”丁二姑毫不在意,嘲笑张氏,“二嫂也太胆小了。”
张氏白了她一眼,今天这事儿若是没有这个小姑子加纲,说不定还到不了这个地步呢!“是啊,我可没有你胆子大,连锁都敢砸!”
一说砸锁,丁二姑忽然想起落在秋色屋里的包袱,跳起来就往处跑,却不想走到门口时险些和一个人撞上。
“哪个不开眼的,敢往老娘身上撞!”丁二姑头也不抬张嘴就是一通骂。
“这些东西是你的?”秋色没好气儿的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版的丁老太。
丁二姑揉揉脑门,看清秋色手里拿着的是自己的东西后,立马就跳了起来,“你个死妮子敢偷我东西,快还我!”伸手就要去抢。
秋色没等她过来,抬手将包袱狠狠的砸了过去,“谁稀罕你这破东西!”
二人离的近,丁二姑又没防备一下被砸个正着,里面的衣服顿时洒了满地,一时把整个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你个死丫头要干嘛?”丁老太见二女儿只顾着捡自己的衣服连忙替女儿出头。
张氏心细,捡起掉落脚边的里衣,诧异道:“二春,你这衣服还是出嫁时我送的吧?怎么还留着?”再看地上其他的衣服,全都是打着补丁的,要不就是洗的褪了色,“这是怎么了?”
赵氏捡起脚边的信,看了看问道:“这咋还有封信?二春?”
丁二姑的脸色发白,急忙去抢赵氏手里的信,“你给我!”
赵氏没防备,手被抓伤了,气的直瞪眼,“又不是银子,你干嘛?”
丁二姑感觉自己的秘密被暴露在了大庭广众之下,尽管赵氏不识字,她还是觉得大家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当下神色不善的朝着秋色冲了过去,“臭丫头,你找打!”
可还没等她打到人,秋色又把一件东西扔了过来,丁二姑下意识的一躲,那物件就砸到了她的脚背上,当下啊呀一声惨叫,单腿跳了起来。
“找打的是你!”秋色毫不客气,“敢撬我的锁,偷我的银子,你是想进县大堂挨板子了吧!”
“二春、二春,你怎么了?”丁老太急了,看着自己闺女掉眼泪,冲过来抱住她,也不顾屋里其他人,直接扯掉丁二姑的鞋袜,一看她的脚背红肿了一大片立时就怒了,“你个丧天良黑心肝挨雷劈的贱丫头,我今天剁了你!”也要冲过来打秋色。
秋色哪里肯站在那里等着挨打,一边躲着丁老太一边嚷道:“我没天良?我黑心肝?我可没打算撵亲人去睡大街,也没见死不救。我倒要看看那天雷下来劈的是谁!我贱?我可没去撬人家锁,翻人家箱子,偷人家的银子!我呸!我告诉你,以后别想我再交房租!我的银子呢!还我三两银子来!”
“啥?三两?”丁老太一怔,也不追秋色了,站在原地朝自己女儿看去,却不想丁二姑直直的朝自己砸了过来。
丁二姑既恼秋色将自己的包袱当众抖落开,又恨她砸伤了自己,便想着和自己的娘来个两面夹击,谁知丁老太突然停了下来,秋色又躲开了,一时间母女二人摔在了一起。
丁老汉眼看着三个女人闹成一团,气的肝疼,骂张氏二人,“你们两个是死的吗?还不去把人拉开。”
张氏笑呵呵的就过来挽秋色的手臂,却被秋色给甩开了。
“别在这儿装好人,刚才欺负我娘的章程呢!”
“大丫啊,你可不能这么说,当初也是你爷认为你爹和你都出了事,想着舍小家保大家么!”张氏毫不在意的笑笑继续道:“都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场误会就算了吧啊!对了,虎爷那边怎么说?既然你们已经成了事,得来提亲吧?你娘不方便我来给你帮忙操办吧。”
“啊?”秋色一时没反应过来张氏说的是什么。
丁二姑扶着怔愣的丁老太站起来不屑道:“装什么贞洁女啊,还不是被人睡过了。”
秋色明白过来张氏以为自己和艾老虎有了关系,想着来沾光,看看丁家其他人也都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不觉冷笑,这帮人还真是现实的可以,怕受连累就分家,想沾光就一家人,什么都是他们的!听了丁二姑的话更是怒不可遏。
“你到是想叫人睡,可惜啊,人老皮松没人要!”
“啊!”丁二姑何时被人如此辱骂过还是一个小辈,而且还刚好被骂到痛点上,嚎叫一声就扑了过来,秋色一躲她就顺势趴在了地上,也不起来,直接呜呜的哭了起来。
张氏缩了缩身子,赵氏也息了相劝的心思,以前只以为秋色主意正,没想到还是这般泼悍,连一向蛮横的丁二姑都气成这样。
丁老太回过神来,狠狠剜了秋色一眼,“一会再找你算帐。”拽着丁二姑就去了外间。
隐隐听到丁老太问银子在哪,丁二姑委屈的辩白自己没拿银子。秋色冷哼,让这母女两互相咬去吧,到时自己再管她们要银子去!反正丁二姑撬了锁是事实,丢了多少银子自己说了算。
丁老汉一直都知道这个新回来的孙女不好摆弄,却不想她就这样把家里的几个女人都给震住了,难道管教孙女还要自己一个老头子出马吗?当下没好气的问:“你爹呢?叫他过来!”
“叫我爹来干嘛?写分家文书吗?”原本出了气就想离开的秋色说这话时心里忽地一动,何不趁此机会让丁大福一家真的分出来呢?这样的家人不要也罢,到时自己带着他一家做生意发财也不至于堵心。
丁老汉黑脸发红,恼怒道:“一场误会分什么家!”
“不分哪,太好了!”没想到秋色竟然笑了出来,走到门口扬声喊丁大福,“爹,我爷叫你呢!”
“你这是干嘛?”丁老汉迷糊了,这秋色刚才还一脸怒气的撒泼,怎么转眼就笑出来了?
“爷,我爹还发愁没银子向虎爷请罪呢!我和我爹这几天赚的钱基本都给我娘买药了,既是一家人你就出些银子吧!”
丁老汉被吓了一跳,忍不住问道:“出啥银子?”
“就是啊,大丫,这跟虎爷都快是一家人了,怎么还要咱们出银子啊?你可不能蒙我们。”丁三福也忍不住开了口,屋里闹腾的再欢他也没出声,还拦着丁二福不让他管,他是觉得几个娘们家的打架自己一个老爷们上了让人笑话,再者还是怕得罪秋色沾不上光,却不想秋色一转身就要起银子来了,事关自己的利益,自然忍不住问了。
“谁是一家人?”丁大福刚一进门就听见三弟这话,十分的恼怒。
“我哪有蒙你,不信你问我爹。”秋色拽过丁大福暗地里拧了他一把,问道:“爹,今天你是不是为了救我拿着扁担要打虎爷来着!”
“我没……”丁大福不解,这事儿虎爷不是都说不追究了么,大丫提这茬干嘛?
秋色打断丁大福的话,“我知道你没打到虎爷,可虎爷不是被吓到了吗?那腰刀都快拔出来了,虎爷被吓的不轻呢!怎么着不也得送点银子赔罪啊,要不以后在码头上他不得找咱们小脚么!刚好爷说不分家了,到时咱这赔罪银子就有着落了。”
“啊?”丁大福愣了,刚才回来的路上也没听大闺女说这事儿啊。
“老大,这是真的?”丁老汉的脸色十分难看。
丁大福点点头,“我以为虎爷要欺负大丫,就冲进去了,没想到只是虎爷让她帮着救人。”
丁三福也追着问:“救人?不是上炕?”
“我闺女好着呢!别瞎说!”丁大福生气的看着丁三福。
“爹,以后虎爷会不会也找咱们的麻烦?”丁二福担忧的问丁老汉。
“这还用说,本来是能得虎爷照顾的好事,全被大哥办砸了。”丁三福比丁大福还气。
丁老汉又在原地转了几圈,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炸开了,最后坐到椅子上开口道:“老大啊,今天把你们全家分出去这事儿开始是爹太着急了。不过既然已经说了分家咱还是写文书分了吧!”
丁大福也隐隐有些明白,自己的爹最终决定分家怕是与秋色说的那番话有关,一时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伤心?刚才已经伤过了;难过?却掉不出来眼泪,抽了半锅烟,最后说了一句,“爹看着办,分就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