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言络表白(1 / 1)

从却染出来,风清持便直接回了行云止水。

正靠坐在枕头上无聊着的苍梧,看见出现在房门前的那一道蓝色的身影,眸色瞬间一亮,就差扑上去抱住风清持,“阁主,你终于想起我了!”这么多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阁主。

风清持神色依旧淡定,淡问:“你恢复地怎么样?”

“还好,要不阁主你再给我看看?”苍梧眼眸放光闪亮地说道。

“看你这样子你也好的差不多了。”

苍梧顿时神色幽怨地看着对方,带着几分委屈地开口,“阁主,我可是你最得力的小贴心下属,你不能这样对我。”

风清持“唔”了一声,清越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淡淡的戏谑,“看来前些时日的黄莲还不够你苦的。”

苍梧脸瞬间垮了下去,不无埋怨地说道:“阁主,那药你该不会是故意整我的吧?”到现在都觉得自己牙根一阵一阵的苦意。

苦到口水都要出来了。

风清持轻轻一笑,殷红的唇微微一勾,缓缓道:“我可没那么善良。”如果谁得罪了她,那绝对不是黄莲这么简单。

苍梧顿时觉得后背泛起幽幽的凉意,让他一阵毛骨悚然。那么苦的黄莲还是善良的,果然得罪谁都不能得罪阁主。

唯女子和小人和阁主难养也!

在苍梧的房间没有待多久风清持便离开了,在经过清幽小径的时候,梨树下一道墨色的衣袂让她顿住了脚步。

男子一袭黑色长袍,及腰的墨发仅用一根藏蓝色发带随意地束起,白皙削瘦的手持着一本书卷,倚靠着树干专心致志地看着,连风清持走到了他的身边都尤不自知。

“你在看什么书?”风清持忽然出声。

莯流一惊,险些连手中的书卷都落在地上,瞬间抬头看着风清持,“阁主。”

风清持凑近了几分,目光落在他手中的书上,“咦”了一声,有些惊奇地出声,“你对这些奇门阵法感兴趣?”莯流在她身边的时间不算短,除了她吩咐的一些事情,她几乎没有见过他有什么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莯流点点头,低低地“嗯”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

风清持淡笑着扬了扬眉梢,“那挺好的,不过我对这方面没有多少涉猎,或许,过不久我可以领一个人擅长这个的人回来,到时候能不能让他教你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莯流微愣了一下,“谢谢阁主。”

“你别谢的太早,那个老头性子怪得很,会不会教你很难说。”风清持耸肩,淡淡地开口。

另一处。

风云依着了一身淡黄色的衣衫,坐在水榭的长木椅上,半趴在朱红色的栏杆之上,看着湖水中游来游去的锦鲤,时不时地抛些鱼饵进去,神色是说不出的惬意。

菱花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欲言又止。

“让你打探梓公子的下落,有进展了么?”投了一小撮往湖中洒了几下,之前还四散的锦鲤瞬间聚集到一起,甚至有大一点的锦鲤尾巴时不时地拍打着水面,卷起阵阵水花。

菱花摇摇头,“小姐,我问过一些人,没有听说帝京中有姓梓的人家。”

“没有姓梓的人?”风云依眉微微一皱,似是在思索什么。

“这就是四哥的别苑?”就在这时,一道略微轻佻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随即一个穿着蓝色衣衫的男子走了出来,男子长得还算不错,只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纨绔放纵的气息,就连眼神,都让人看着心里一阵不舒服。

“菱花,去看看是谁来了?”风云依吩咐道。

“是。”菱花走出水榭,还不待她问话,男子的话已经响起,带着几分傲慢与轻佻,“你就是四哥藏在这里的佳人?也不怎样嘛!”

“你是谁?”菱花语气不善地问。

“我是时家的六公子,时显。”男子有着七分流气地说道。

“菱花,是谁来了?”这时,一道如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从水榭中传来,风云依也缓缓走了出来。

听见声音,时显微怔了一下,顺着声音看去,顿时就愣在了原地,眼中有些许痴迷之色。

风云依虽然算不上聪明,但上天还是给了她一副姣好的容颜,杏眸,柳叶眉,小巧的瓜子脸。

“你是谁?”秀眉微微一蹙,状似疑惑地问。

“时家六公子,时显。”时显扬起一个自认为不错的笑容,答道。

风云依微微颔首,“初次相见,六公子有礼了!”其实刚才在水榭之中她就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名字,时家的六公子,时显。微不可见地扬起唇角,相对于油盐不进的时烨和捉摸不透的时蓼,这个人明显更加好掌握。

“还未请教美人芳名?”时显的目光从来就没有从风云依身上移开,带着几分侵略性地盯着她看。

风云依心中有些反感,面上却还是依旧笑地可人,“安阳城风家,风云依。”

时显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安阳城风家不过是一个小城家族,他还没有什么惹不起的。至于时蓼,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将风云依安置在这里,但是他一心都在风凌依身上,风云依与他肯定也没有关系,可能只是为了讨好风凌依而已。

“以前在帝京没怎么见过你,云依是最近才来的?”说话的时候,连称呼都唤了。

风云依笑着点点头,“听闻帝京风景不错,特地前来看看。”

“你初来帝京,如果不嫌弃的我倒是可以带你四处看看风景。”时显笑着说道。

“那云依就先多谢六公子了!”风云依轻笑着回道,在时显看不到的地方,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的光芒。

知晓时显去了风云依所在的那个别苑,时蓼阴冷的眼眸微微挑了一下,削薄的唇角勾起一抹阴鸷而又玩味的笑。

“公子,六公子那种性子,真的没事吗?”时蓼身边的一位小厮轻问。六公子的品行,整个帝京的人都知道的,完全是好吃懒做,纨绔不化的花花公子,吃喝嫖赌,无一不通。

时蓼冷笑一声,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轻蔑,“风云依估计巴不得这样。”那个女人,有野心,有虚荣心,可偏偏没有脑子。

他倒是想看看,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会弄出些什么事来!

“万一凌依小姐知道了?”小厮在一旁担忧地问。毕竟风云依是凌依小姐的妹妹。

时蓼勾了勾唇,“风云依如此那般算计凌依,依着凌依的性子,定然也是不会护着对方的。”凌依性情温和,对人很好,却最厌恶背叛。

小厮的目光转到时蓼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有什么就直说吧!”

“公子,真论起算计凌依小姐,公子你可是主谋!”小厮有些担心地开口。

时蓼脸上的笑意不变,甚至阴鸷中还清朗了几分,随意摆摆手,“无碍,我的性子反正她也清楚。”无所不用其极。

玉轻尘姐妹离开尹府的时候身边已经多了一个小丫头,小丫头一身水绿色衣裙,身材娇小,容貌娇俏中还带着清秀与纯真。

“轻遥姐姐,我们一起去逛街吧?”尹明月缠在玉轻遥的身边,睁着纯真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她。说完之后又将希冀的目光移到玉轻尘的身上,等着她们的回答。

无论是在玉家还是尹家,她都是年龄最小的,也是两家最受宠的,所以也就养成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但是对于玉轻尘这位美得如雪山之莲,清冷而又淡漠的表姐,她内心深处还是有几分怵然的,对方只是一个清淡的眼神,她都要心慌半天。

玉轻遥正想询问自家姐姐的意思,玉轻尘淡漠如桑雪的声音已经不疾不徐地传来,“你们去吧,我还有些要处理。”

玉轻遥抬头看着对方,温柔的眼眸中有着不解之色,“姐姐,你去干嘛?”姐姐不过昨天才抵达焱凤,能有什么事情?

“拜访一个人。”玉轻尘的语气就像她整个人一般,清清凉凉的,带着冰雪的淡漠。

随即一掀淡漠的眸子,“你们小心一点,不要太晚回去。”说完之后便上了月银色的马车。

看着徐徐离去的月银色马车,尹明月之前一直有些局促紧绷的弦终于松下来,好奇地围在玉轻遥的身边,抱住了她的胳膊,“轻遥姐姐,你说轻尘表姐去拜访谁啊?”

玉轻遥温柔一笑,就连摊手的动作都有几分温和,“我也不知道。”姐姐性子天生淡漠,基本上不与别人交谈自己的事情,即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自己也不例外。

伸手摸了摸尹明月的小脑袋,语气温柔地说道:“你不是要逛街么?我陪你一起吧。”

“好。”尹明月甜甜一笑。

“轻遥姐姐,我跟你说,我们这里一家馄饨特别好吃,我们等一下去吃吧?”

“而且,有一家很别致的忆故人,里面不仅布置精致,出售的石雕也是很好看的。”

“还有还有,忆故人对面的淡影馆,就是一家医馆,里面的馆主长得可好看了,听说总是一身火红色衣裙,等一下我们也去一下吧!”

……

一路上,尹明月一直不停地叽叽喳喳,活泼而又单纯。

只是听到去医馆的那一句话,贯来神色温柔的玉轻遥还是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因为想去看一下那位美丽的馆主而特意去一下医院?!

和玉轻遥等人分开之后,“去白府。”雪银色的马车里面传出一道清凉的声音。

驾车的灰衣男子微微一愣,在街道岔口的时候选择了右边岔路。

白府。

白未檀依旧是一身胜雪白衣,纤尘不染,如水墨丹青之画的精致容颜,狭长的凤眸中那双琉璃若烟的眸子极浅极淡,没有一丝情绪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削薄白皙的唇带着说不出的清冷弧度,周身气质清贵淡漠。

一个墨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他的身后,“公子,玉轻尘来了。”

白未檀收回目光,清雅出尘的眼眸微抬,从一旁的书案上取过一卷锦帛,“陵泓,去城西的行云止水,将这个亲手交到风清持的手中。”

陵泓迟疑地接过,犀利的眼眸闪过疑惑之色,还是颔首,再次如鬼魅一般离开。

看着坐在前厅喝茶的雪衣女子,那些奉茶的下人都在默默地打量着对方。

女子一身雪色衣衫,面容精致到挑不出半点瑕疵,眼中的神色也是清冷淡漠到没有一点儿分明的情绪,面对众人含着打量的目光,亦是没有半点表情,只有不变的清冷淡漠,优雅地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喝茶。

没多久,身姿颀长的白未檀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玉轻尘微微颔首示意,声线淡漠地说道:“玉姑娘,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玉轻尘淡淡地回了一句。

两个人一上一下地坐在厅前,两人皆是胜雪的白衣,绝美无暇的容颜,就连浑身的气质都有几分相似,都是清冷淡漠中带着几分微微的疏离。

“你们都下去吧!”看了一眼在旁侧侍奉的侍女,白未檀淡淡地说道。

那些侍女偷偷地看了两人一眼,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惊艳,虽然好奇这位玉姑娘是谁?为什么会来找自家相爷?但还是退了下去。

侍女都退下去之后,前厅便只剩下白未檀和玉轻尘两人。

玉轻尘也没有拐弯抹角,从衣袖中取出一块淡白色的玉佩,“右相可认识这枚玉佩的主人?”

看着这枚玉佩之上熟悉的雕刻,白未檀心中明了,定然是那日子染骑走对方溯雪的时候留在原地的,便缓缓开口,“本相确实认识它的主人,玉姑娘若是为了返还这枚玉佩可以直接交给我。”

玉轻尘略微削薄的唇微微一动,清凉淡薄的话语缓缓溢出,“他当时肯定是有急事,但是右相应该知道,溯雪只听我的命令,如果我不允许右相觉得他有机会骑着它离开么?”

随即浅薄地勾了勾唇,“作为答谢,他难道不应该见我一见?”

白未檀无波无澜的眼眸有些意外,虽然他和玉轻尘不算很熟,但之前也见过几次,对方性子淡漠较之于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有些诧异玉轻尘会对仅有一面之缘的子染这么感兴趣。

“你这句话我会原封不动地转达给她。”白未檀眼中意外之色敛去,淡然回答。

“那我静候佳音。”玉轻尘清冷绝色的容颜依旧,语气浅薄地掷出几个字。

将玉佩收好,对着白未檀微微点头,“如此,轻尘告辞。”

看着玉轻尘离去的清冷背影,白未檀眼中眸色淡了一分。玉轻尘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她为何对子染这么感兴趣?!

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山水墨画的屏风便立着一道修长的淡蓝色身影。

听见声响,那道身影缓缓转身,露出一张俊朗的容颜,对着白未檀扬唇爽朗地笑了笑,“未檀,好久不见啊!”就连声音,都和他给别人的感觉如出一辙,爽朗简单。

白未檀顿了一下,扯了扯削薄的唇角,“好久不见。”一刻钟之内,说了两句好久不见。

“你好像不是很欢迎我啊?”来人眉梢一挑,依旧是笑着问。

白未檀缓缓走到窗边,神色淡漠地看着窗外轻拂的梨树,寡淡地开口,“许久不见,有些意外。”

男子却没有顾忌那个多,直接上前一把勾住白未檀的脖子,一副哥俩好地说道:“那我就将你刚才的表情认为是惊喜和意外好了!”

白未檀不着痕迹地拿开对方的手,目光淡漠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情绪,“简白,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儿没变!”

简白轻轻一跃,坐在了窗沿之上,翘着二郎腿有些不着调地看着白未檀,有些嫌弃地说道:“你也没变,还是整天冷着一张脸,看着都闹心。”

白未檀没有理会对方,只是目光和语气都淡漠地问,“你这次怎么会突然来帝京?”

简白伸了个懒腰,“楼姒带了她弟弟亲自来焱凤向言络那小子道歉,我陪她一起来了,想起你就顺道过来看看。”然后顿了一下,敛去那种不着调的笑意,目光瞬间深沉了不少,缓缓开口,“还有就是……亦澈也来了焱凤?”

白未檀眸光瞬间一冷,“你说什么?”

简白偏头目光惆怅地看着窗外,“亦澈他,来了焱凤。”

清淡的凤眸微微一眯,有些凛冽,“他什么时候来了焱凤?现在在那里?”本来清冷的语调此刻都带了几分料峭冰雪的幽寒。

简白有些诧异白未檀对此事如此在意,神色狐疑地看了一眼对方,“你这些年不是从来不管亦澈的这些事情吗?”

白未檀负手安静地看着外面,眸中料峭的光芒始终没有分毫回暖,“他现在在哪里?”只是淡漠地问。

简白一顿,挑着眉看着对方,“喂,看你这副样子,你不会是想找他打架吧?”

“你去告诉他,让他马上离开焱凤。”白未檀修长的玉指漫不经心地搭在窗柩之上,缓缓说道。

简白微微一愣,神情凝重了几分,望着白未檀,问,“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不是因为上次刺杀言络的事情?”简白紧皱着眉头问。

白未檀依旧是目光淡漠地看着对方,没有说话。这里理由,比子染现在就在焱凤更好更合理。

见白未檀没有说话,简白眉头皱地更深了,凝重而又深沉地解释道:“这次刺杀言络的事情,绝对和亦澈没有半点关系。”

白未檀清凉淡漠的凤眸微微一抬,云淡风轻地反问,“银叶之赤不是青冥居的影卫?”

简白一顿,虎着脸看了白未檀半晌,愤恨地说道:“别人可以不相信,和亦澈是这么多年兄弟的你难道还不相信?言络以前是谁一直护着的人,你觉得亦澈会动言络么?这些年无论言络如何故意刁难逼迫,亦澈有伤他半分么?”

“那这次银叶之赤如何解释?”白未檀再次语气清淡地反问。

简白:“……”他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才想着找亦澈问个清楚。不过,他敢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是亦澈。

“还有,别再说我和他是兄弟!”这句话,很轻很淡,也很凛冽。兄弟,他们很久之前就不是了。

“你……”简白一噎,看着白未檀半晌说不出话来,在沉默的同时,眼中带着说不出的无奈和沉痛。他,亦澈还有未檀,曾几何时是有着过命交情的兄弟朋友,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沉默,房间里面一片沉默。

两个人都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人说话,只有微风从轩窗拂入,扬起两人飞舞的袍角。

许久,简白皱着眉随意地窗沿上跃下,端起桌子上面早已经凉掉的茶一饮而尽,“算了算了,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管了,你们爱怎样就怎样!”这句话,十分便带着七分赌气的情绪,还有三分,是深深的无奈。

“亦澈现在住在那里?”白未檀清淡的声音再次随着清风飘来。

简白扬扬手,“在拂雪苑。”随即挑了一下眉梢,“对了,水惜音也随他一起来了。”

白未檀身形稍稍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这么多年,他们两个也是极不容易!”把玩着手中的瓷杯,简白语气幽幽地吐出一句。哪怕他们已经成婚,哪怕水惜音对亦澈再情深义重,可是他们中间始终隔着一个已经去世那么多年的紫翎墨!

白未檀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嘲弄冷然地微勾唇角。

“算了,不说他们了,我们也有近一年没见了,你过得怎么样?”将手中杯子放在木桌上,转身的时候瞬间换了一个话题。

白未檀有些无所谓地看着窗外,“还好。”

简白神色艳羡地道了声也是,伸了个懒腰,有些惆怅羡慕地开口,“你倒是如花美眷在,温香软玉在怀,还有一个那么可爱的女儿,可怜你兄弟我,这么多年还是孑然一身啊!”

白未檀转眸看向对方,“她还没有答应你?”

简白神色无奈地摇摇头,“追妻之路,任重而道远啊!”楼姒所有的心思都在楼家和她那个弟弟楼希身上,估计都看不到他的存在。

白未檀没有再问,只是从轩窗边优雅地走过来,“要不要留在这里用午膳?”

简白冷哼一声,偏过头一脸的傲娇,“如果我不说出亦澈现在的居所,这顿饭我怕是吃不到了吧!”

白未檀极难得见地勾唇笑了笑,不带半分凛冽薄凉之意,顺着简白的话点点头,“应该是。”

“你……”简白又是一噎,看着他小声嘀咕道:“果然是遇人不淑,我自认倒霉!”

见白未檀走了出去,便也跟了上去,一只手还搭在对方的肩上,“不过白未檀,我要你酿的梨花醉。”

“没有。”白未檀淡淡地说道。

“上次不还是有的么?”简白皱眉不满地说道。

“送人了!”

……

言府。

言络依旧是一身素青色衣衫,布料是一寸千金的水云锦,领口和袖口处都用黑金丝线精绣着繁复的花纹,看上去矜贵而又深沉,清雅绝伦的精致玉颜清清凉凉的,狭长的凤眸有几分玩味地看着坐在下首位置坐着的两人。

女子着一身干练简单的鹅黄色镶银边衣裙,面容清丽,冷肃之间还透着几分果决,墨发高高束起,简单地垂在身后,整个人看上去深沉而又聪明。

在她身侧,是一袭墨色衣衫的少年,少年长得挺好看,只是白皙稚嫩的面容之上带着几分倨傲,甚至还有凛冽地看着主座之上的言络,面目不善。

言络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楼希,唇角极小弧度地勾起,缓缓开口,语气狭昵中透着几分淡漠,“看来楼公子很不愿向言络道歉低头啊?”

闻言,楼希更加恶狠狠地等着对方。

楼姒则是心中一惊,转头对着自己的弟弟厉声道:“小希,还不快向左相道歉!”

楼希一脸傲气地偏过头,“我不要。”

言络依旧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白皙修长的玉指轻轻地摩挲着手中冒着热气的茶杯,神色安静,姿态优雅。

楼姒脸上有些微怒,“小希。”

“呵呵……”言络忽然低低一笑,声音很清朗,“这道歉呢,就不必了,上次的回礼本相很是满意,你们姐弟二人亲自上门也让本相看到了你们的诚意,那件事情本相就不再追究了!”

随即对着楼希漫不经心地扬起眉梢,目光却是落在楼姒的身上,幽幽道:“不过下次还烦请楼小姐看好令弟,虽然那些不痛不痒的刺杀对本相来说微不足道,可是这一次还好,次数若是多了,怕是你们楼家倾家荡产也于事无补。”

“言络你……”楼希“腾”地一声起身,面色愤怒地看着言络,在刚起身的时候就被身侧的楼姒瞬间;拉下,厉声喝道:“小希,不得无礼。”

楼希面色瞬间沉了不少,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楼姒对着言络歉意地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

言络没有看楼姒,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身侧的楼希,眼眸深处有一些玩味,不过并没有说话。

离开言府,楼姒回头看了一眼府邸,一直悬着的心才彻底落下,一看手心,全是沁出的冷汗。楼家在整个青州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而她身为楼家家主,每天需要应对各种不同的场合,见不同身份的人,可是唯独这个言络,每次都让她有种被完全看透的沉重感。

明明对方是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比她小了十多岁,可就是让她无法捉摸,甚至从内心深处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畏惧。

看了一眼自家的弟弟,与言络明明是相仿的年纪,可是那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小希,算姐求你了,下次千万别再惹言络了!”看着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楼希,楼姒语重心长地说道,就连深沉的眼眸都写满了疲惫。

也不知道小希和言络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这些年小希一直和言络过不去,明里暗中不知道给言络使多少绊子,每次都是她跟着收拾烂摊子。

她真的也累了!

楼希依旧目光狠凉地盯着言府,没有说话。

楼姒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小希,楼家迟早还是要交给你的,你不能再这么任性了!”

楼希抿了抿唇,质问地看着楼姒,“说了这么多其实你还是想再丢下我一次?”

楼姒面容微微一僵,有些沉痛地闭了闭眸,又在瞬间睁开,将手搭在对方的肩上,低低地说道:“上一次,对不起,不过姐姐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她和小希父母早死,只留下他们姐弟二人在偌大一个楼家,那些叔叔伯伯婶婶们更是没一个安好心的,不是想将他们赶出去霸占父母留下来的家业就是想着怎么欺负他们,所以她和小希在楼家可以说是受尽欺负与凌辱。

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当时年逾六旬的青阳王看上了她,向楼家求娶,而她的那些叔伯们,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真的答应了,对她下药迷晕之后便送到了青阳王府。

青阳王既然喜欢她的容貌和身体,那她就遂了对方的意,反正她也想借助对方的权势夺回楼家,之后的三年,她都在暗中谋划这件事情,这三年中,除了派人护着小希,她也是从来没有去见过他。

在那三年中,楼家的势力一点一点地回到了她的手中,也是在那个时候,青阳王因为涉及谋反被抄家,全族被灭就在她以为自己也会死去的时候摄政王紫翎墨却放过了她。

然后她就重新回到了楼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新掌握了楼家,并将所有人大换血,全都换上了自己信任的人。

只是,与小希之间,始终是有了隔阂。

相较于以前,小希的行为也愈加恣意乖张!

楼希顿了一下,偏开头看着远方没有说话。

楼姒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回去吧!”

姐弟俩一前一后地行着,谁都没有再说话。

行云止水。

风清持坐在书案前,一手忖着额头,另一只手漫无目的地翻阅着案几上摊开的书卷,清越的双眸却是落在了窗户外面,有些微微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一个墨色的身影出现在窗户外面,不过只是停在外面,并没有进来。

看见墨衣男子,风清持深邃的眼眸有些许诧异,起身走到窗户边上,“你怎么来了?”陵泓是自幼跟在未檀身边的侍卫,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一般没有很重要的事情陵泓是不会随意离开的。

看着面前的绝色少年,陵泓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艳之色,听到对方的话,随即回神,冷漠的眼中浮现一丝疑惑,“你知道我?”面前女子虽然是少年的装扮,不过因为他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自然也知道她是女子,只是,他确信自己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对方不可能会认得出他!可是刚才那语气,分明是认识他的语气。

“听未檀提起过。”风清持淡淡地笑了笑,随意找了一个借口,她总不能说自己以前和他很熟吧?!

陵泓的眼中惊诧之色更甚,带着几分打量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心中狐疑,她和公子是什么关系?难道是……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风清持淡淡出声,打断陵泓的胡思乱想。陵泓虽然看上去比较冷漠,不苟言笑,但是那不怎么着调的想象力,绝对是让你惊叹不已!

陵泓天马行空的想象被打断,神色冷漠地从衣袖中取出一卷锦帛,将它递给了风清持,并解释道:“这是我家公子让我给你的。”

见风清持接过,便施展轻功离开。

看着面前的锦帛,风清持神色有些狐疑,边走边拆,将它摊开在书案之上,看见上面消息的时候精致清凉的眼眸微微一缩,眼中神色都深沉幽寂了不少。

白皙修长的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牵着面前的书案,眼神清冷地看着面前的锦帛。

“二皇兄,安安分分地在封地当一个王爷就不好么?”清清凉凉的一句话从削薄的唇畔缓缓溢出,带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叹息与无奈。

将锦帛收好,用拆下来的红丝线重新封好,起身开门,看着候在院中的丫环,眸色清淡的说道:“让莯流过来一趟!”

“是。”丫环神态恭敬地颔首,转身离去。行云止水的人谁不知道,在这里,真正的主人是这位向来深居简出的公子,就连莯流小姐……不,现在应该是莯流公子,都是这位公子的下属。

虽然这么久了,他们都还不知道公子的名讳!

很快,莯流就来了她的院子。

而刚才那位丫环,也是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眼中,有着倾慕之色。

以前只知道莯流公子生的美,对方又是穿着女装,便先入为主地以为对方是女子,却没想到原来是男子,而且,穿上男装,反而更加清隽冷冽。

“行了,你就在外面吧!”莯流皱皱眉,声音清冽地说道。

小丫鬟脚步一顿,咬着下唇着看莯流进了院子,自己只能在院子外面守着。

她本来还想跟着进去侍候!

“叩叩!”轻缓而又熟悉的敲门声徐徐想起。

“进来。”房间里面传来两个淡淡的字,莯流直接推开门进去。

“阁主。”进了房间之后,莯流低低地唤了一声,然后便是安静地站在一侧,等着风清持的吩咐。

“莯流,我要这次风云宴上渝初和启月两国皇室出席成员的名单!”风清持眯着眼睛看着面前沓在一起的书卷,语气半深沉半薄凉地说道。

莯流抬头,细长的眼中有些意外,还是点头应道:“是。”

“对了,前些时候让你们派人盯着紫羽,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尹洛溪生辰的时候羽王爷派人送了礼物,还有就是羽王爷与启月国的容王妃关系颇为密切。”莯流缓缓说道。

听着莯流的话,风清持保持了沉默,只是目光幽幽地望着窗外,神色清凉。

略微沉吟了片刻,才抬眸看向莯流,“你准备一下,七日后我们去一趟沧州!”

莯流微微一愣,“阁主,去沧州是?”

“去……见一个人。”说这句话的时候,风清持语气稍稍顿了一下,就连眼眸都有几分沉寂。她……要去边境找一趟五皇兄!

“是。”莯流眼眸一敛,道。

“你下去吧!”看了莯流一眼,风清持淡淡地说道。

莯流看了一眼神色清寂的女子,终于还是离开了房间。

有些疲倦地揉了揉额头,风清持缓缓地伏在书案前,阖上眼眸,没多久,就睡着了,伴随着的,还有有均匀清浅的呼吸声。

当言络悄无声息地潜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一身藏蓝色衣衫的女子伏在案前熟睡的侧颜。

微微勾了勾唇,步履轻慢没有声响地靠近,正打算将她抱到床上去的时候对方就已经睁开了眼眸。

因为是刚睡醒的缘故,清越深邃的凤眸中还有着几分惺忪的睡意,“你怎么来了?”就连语气,都有几分难得一见的慵懒。

言络拖出一张椅子在她身旁优雅落座,闲闲地回道:“我来看看你。”

风清持起身,却因为睡久了脚有些发麻,瞬间一个没站稳,身子趔趄地往一旁倾去。

见状,言络连忙起身,眼疾手快地扶住对方,“你没事吧?”

风清持摇摇头,“没事,就是睡久了腿有点麻。”

言络半揽着对方的身子,将她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谁让你直接趴在书案上睡觉的?活该!”

虽然是呵斥的话语,言络却还是在她面前蹲下身子,手刚放到风清持的小腿上,耳边就有惊诧的话语传来,“你干什么?”

“帮你揉一下。”言络倒是回答地很自然。

风清持微微一顿,“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言络却是没有说话,动作轻缓地轻轻揉捏着。

“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性子怎么这么独裁?”看着面前的男子,风清持小声嘀咕着。

闻言,言络却是挑了挑眉梢,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风清持,颇为玩味地反问:“你觉得我是和谁学的?”

风清持自然明白了言络话语中的意思,顿时一噎,不满地辩驳,“我有独裁么?我那是**!”

“不一样么?”言络勾唇浅笑着问。

风清持却是手放在言络的脸上将他的头偏开,嫌弃地说道:“别对着我这样笑,太妖孽了!”

言络小时候只知道这家伙以后绝对会长得很好看,却没有想过会是这般的妖孽!

对方却勾了勾唇,绝美的双眸带了几分优魅和慵懒,削薄的唇微微一弯,“不好看么?”四个带着无尽狭昵的字幽幽地溢出唇畔。

风清持翻了一个白眼,有些惆怅地感叹道:“真是长大了一点儿都不可爱!”

言络笑地魅惑的绝美容颜微微一僵,瞬间起身背对着风清持站着,目光有几分苦涩地看着窗外的风景,许久才缓缓开口,语气很沉,也很轻,“风清持,你是不是一直将我当做十年前的那个小孩子?”

听着言络有几分意味不明的问话,风清持微微顿了一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长身玉立的背影,目光有些复杂。

许久之后,才定定地问:“言络,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以前她一直觉得对方只是因为十年前的情谊,可是不许任何人踏足的却染中她的墓碑,以及言络很介意她将他看做小孩子,她忽然觉得……似乎有些事情和她想的不一样!

言络缓缓转身,眸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眼中带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很深沉,很浓郁,甚至眼眸极深处还有一分隐藏地极深的深情,削薄的唇微微一勾,有些嘲弄地说道:“你以为是什么?难道会是因为你对我五年的照顾?”

在风清持还处于惊愕的时候,言络凉凉地笑了笑,再次开口,“可是你以为仅凭着那些年你对我的照顾我就可以念着你这么多年,可以为你做这些事情,对你这么好?”

风清持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言络,“你……”

“我喜欢你。”风清持坐在椅子上,言络站在她面前,双眸没有一丝偏差地落在了她的身上,直白执拗而又认真地说道。

------题外话------

唔,我们言公子表白了,撒花撒花!

今天除夕,小可爱们除夕快乐!我们晚上见!如无意外,亦澈出场,要不要让他和清持见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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