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琳苦笑一声,终于明白为什么结婚这么多年来,这个男人都是对她若即若离,不闻不问了。虽然她曾经一度想要扮演一个好妻子的角色,但是陆世杰似乎并不领情。时间久了,她也就厌烦了那样的伪装,索性心安理得的做起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太太。花不完的钱,打发不完的时间……可是心里却总像是少了什么,甚至记不得上一次敞开心扉的笑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就算我们之间只是商业关系,但是我也从不后悔。至少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金钱,名利,地位,如今,我全都有了。就算你没有真正地爱过我,那又怎样?”虽然心里很痛,安若琳的语气里却依旧不肯服输。
陆世杰也深邃的眸子望向别处,良久,终于开口道:“真的么?你是真得满足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不应该继续站在这里生气。毕竟你我心里都清楚,从我们结婚的那天起,我们之间就已经没有了感情。”
陆世杰的话让安若琳顿时气得浑身发抖,不由得语气颤抖地说道:“陆世杰,你给我听着,虽然我们之间没有感情,但是好歹我们还是名义上的夫妻,你不要做得太过分。”
陆世杰慵懒地靠在了椅背上,语气平静地说道:“夫妻?不过是用一张纸维系起来的有名无实的关系罢了。当初我是为了陆氏集团考虑,才娶了你做妻子;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小亚尊已经长大,把公司打点的有条不紊,我已经完全放下心来了。如果你觉得那张结婚证书限制了彼此的话,我会答应你,很快和你解除婚姻关系,那些所有的金钱、地位、名利,我一个也不会带走,全部都留给你。我只想趁我剩下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安安心心地陪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过一段平静的生活。当初年轻的时候对她所犯下的错,就让我用余生来补偿吧。”
“你--”安若琳气得说不出话来,颤抖的身子晃悠了几下,差点跌倒在地上。
陆亚尊的病房里,谢艺冰正坐在陆亚尊的床边,看着点滴一滴一滴地从瓶子里滴落下来。虽然他在陆亚尊的房间里已经坐了快要半个小时了,可是陆亚尊对此却熟视无睹,漫不经心地躺在床上翻看一本财经杂志。
心里不知为何,简直糟糕透了。陆亚尊努力地不去想起任何有关林品甜的事情,然而闭上眼睛,林品甜的身影却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恨林品甜。在他生死未卜的时候,她怎么可以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难道他的生命还比不上她的
“少爷,有位叫林品甜的小姐在门外等着要见您,她还给您送了她亲手煲好的汤。”一位护士走到陆亚尊床边,把一碗冒着热气的鸡汤放在他旁边的桌子上。
“林品甜”三个字一传到陆亚尊的耳中,心中立刻泛起了波澜,一个声音在他心里急切地告诉他,他现在就想见到林品甜。
然而想到那天在报纸上看到的林品甜的照片,脸色又逐渐地阴沉了起来。
在一边坐着的谢艺冰听到护士的话,不由得想起了前两天自己答应柳菲菲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柳菲菲就把她的话传达给林品甜了,而林品甜那个女人,虽然连续两次被挡在门外,但是今天却还是厚着脸皮来了。
“告诉她,我在休息。不见。”陆亚尊的声音冰冷。既然已经有了别的男人,不在乎他的死活,又何必再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也许是时候该把所有的事情都理清了。
“是,少爷。”护士鞠了一躬出去了。谢艺冰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看来,那张娱乐报纸真得帮了她不少的忙,陆亚尊居然连见林品甜一面都不肯了。
护士出去了一会儿,又推门进来了:“少爷,林小姐说了,她会一直站在外面等你,直到你肯见她为止。”
陆亚尊心里一震,这个女人,小脾气竟然一点也没改。视线又无意中看见桌子上那碗冒着热气的鸡汤,心里有一些动摇。
“你聋了么?少爷已经说过,不想再见林品甜,难道你没听到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是不想在医院里呆了么?”陆亚尊还未开口,谢艺冰已经愤怒地站起身来,语气凌厉地对着护士指责道。
护士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是,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告诉林小姐。”
想起在他住院期间发生的这些事,陆亚尊已经动摇的心又逐渐坚硬起来。也许林品甜只是被他感动,但是感动却不等于爱情。他从她那里得到的,尚不及他付出的十分之一。林品甜已经彻底的改变了他的性格,他的人生轨迹,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得不到她的心。
那张被放大了的照片依然在他的脑海中放映。如果这是一件发生在平时的事情,只要她随便找个借口,他一定会原谅她;可是现在,这件事情却发生在他生死攸关的时刻。自己用生命呵护的女人,却已无反顾地投入到别的男人怀抱中,无论在任何时候想起来,都是心里一个巨大的伤痛。
对于自己想得到的,他是个绝不会说放手的人。可是这一次,他终于这么决定了。也许纪雨沐说得没错,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强加给对方,只会让彼此都觉得痛苦。
而现在,这种痛苦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刻骨铭心。
“亚尊哥,你不用生气,我去替你把这件事情解决掉。”指责完护士,谢艺冰又急忙温柔地对陆亚尊说道。看来林品甜终究还是没有死心,她昨天刚答应柳菲菲同意林品甜过来,没想到这个女人今天这么早就来了。
但是就算来了又怎么样?即便是来了,林品甜也见不到陆亚尊,还不是白来一场。想到这里,谢艺冰扬起嘴角得意地一笑,不禁暗暗佩服自己的聪明。
“陆亚尊,你为什么不肯见我?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直到你肯见我为止!”谢艺冰刚一走出病房的门,就看到林品甜已经快要走到病房的门口了,今天的她穿了一件米色的长裙,长发松松地绑在脑后,气质显得格外高雅,只是那张小脸上略失光彩,显然这几天因为陆亚尊的额事情,她过得并不开心。
“林品甜,你太让亚尊哥失望了,他已经说过不想见你,难道你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么?”林品甜的位置和陆亚尊的病房只有几步的距离,谢艺冰本想狠狠地奚落林品甜一番,但是考虑到这些话会传到病房里的陆亚尊耳中,所以不得不尽量克制着自己的语气。
“他为什么不想见我?难道不知道他受伤的这些日子里,我是多么地担心么?”林品甜委屈地开口说道。
病房里的陆亚尊皱了皱眉头。虽然因为照片的事情对林品甜充满了恼恨,但是当听到她满含委屈的声音时,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不由得一颤。他几乎可以想象出她那幅委屈的模样。该死的,为什么对这个女人总是格外的……不一样。
“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你自己做的什么事,难道你自己都不清楚么?亚尊哥在医院里躺着,可是你呢?三更半夜跑到酒吧去,和陌生的男人搂搂抱抱,你这样做对得起亚尊哥对你的一片真心么?”谢艺冰冰冷的声音传来。
陆亚尊的眼前又浮现出娱乐报纸上那张像素很低的照片。林品甜说话的声音如此委屈,他倒是想知道,针对这件事情,林品甜到底会给出她什么样的解释。
林品甜怔住了,回想起那天在酒吧发生的那一幕,终于明白为什么陆亚尊不肯见自己了。她必须向陆亚尊解释清楚。
“事情并不像你们想的那样!”林品甜急切地解释道,见谢艺冰一脸嘲讽的神态,便对着陆亚尊紧闭着的病房门喊道,“陆亚尊,你出来,我必须向你解释清楚!那个人是楚飞阳,我只是把他当做朋友!”
陆亚尊紧皱的眉头略略舒展了一下。楚飞阳--以前早在林品甜拍戏的时候,他就知道楚飞阳对林品甜的感情非同寻常,虽然无法接受林品甜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但是听到她说出“楚飞阳”的名字时,心中的恼恨还是顿时消减了许多。
看来,事情并不相识报纸上所说的那样,林品甜“随意和陌生男人深夜在酒吧拥抱”,她和楚飞阳是朋友,如果把这个拥抱仅仅当做是朋友之间的拥抱,又未尝不可。
想到这里,陆亚尊不由得懊恼自己处事太过于冲动,如果不是亲自听到林品甜解释,他差点误会她了。想到这里,陆亚尊毫不犹豫地翻身下床,有些迫不及待地走到门外。腿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走起路来依旧有些疼痛,若在平时他是断然懒得下床的,但是今天,一切对他而言都不重要了。他只想见到林品甜。几天未见,却仿佛已经好几年都没有看到她了。
陆亚尊打开病房的门,乌黑的眸子第一眼就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林品甜身上--在房间里的时候他就已经从这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准确地判断出了她的位置。
林品甜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乌黑的大眼睛里有晶莹的泪光在闪动。站在自己面前的,又是一个能走能动、完好无缺的陆亚尊了。可是就在几天前,她还为他担心不已,现在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了。
林品甜一时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红了眼睛,长长地松了口气。
陆亚尊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一双乌黑深邃的眸子不动声色地固定在林品甜略显苍白的小脸上。才不过几天不见,她的神情看起来如此憔悴,身子也消瘦了不少,看来这几天,她真得为自己担心了。
想到这里,喉结不由得微微动了一下。他误会林品甜了,该死的,他不该这样误会她的。他的眸子也直直地盯着林品甜,目光从冷硬逐渐变得温柔,看着林品甜激动的小脸,他缓缓地张开了双臂,想给她一个结实的拥抱。
站在一边的谢艺冰从两个人的眼睛中看到了异样的光芒,顿时急火攻心起来。陆亚尊和林品甜默契的目光已经无声地表明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坚冰正在一点一点融化,眼看着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就要毁于一旦,谢艺冰不由得急切地跺着脚,望着陆亚尊道:“亚尊哥,你千万不能再被这个女人迷惑了!她根本就不在乎你,你不要再相信她的话……”或许是过于急切,再加上天气炎热,胃里那种不适的感觉竟然再次翻滚了上来。
一阵难受的想要呕吐的感觉让谢艺冰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她痛苦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胃部。
“早不来,晚不来,竟然在这种时候!”谢艺冰不由得暗骂腹中的小东西不长眼色,她一直想在把这件事情瞒过陆亚尊和安若琳,没想到今天竟然一时急火攻心,露出了马脚。
“你怎么了?还好么?”林品甜看见谢艺冰脸色苍白,急忙走上前去,扶住了谢艺冰,却被谢艺冰一把甩开。
“我没事,”谢艺冰冷冷地说道,“不过是这几天因为亚尊哥的事情有些担心,消化不好……”然而谢艺冰的话还没说完,一个不长眼色的护士却笑嘻嘻地打断了她的话。
“谢小姐不是消化不好,是怀孕了呢。”一个长得憨憨的护士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笑嘻嘻地对陆亚尊道,“少爷可真是好福气呢,谢小姐还未娶进门,就已经怀上孩子了。”
谢艺冰顿时面如死灰。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护士这么部长眼睛?她明明已经叮嘱过这件事情不许宣扬出去的!
眼睛中顿时散射出无数的杀气,谢艺冰恨不得把那个一脸无辜的护士生吞活剥。护士有些惊愕地看着谢艺冰,还以为刚自己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怀孕?”林品甜顿时怔住,护士的话让她不由得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一双乌黑的眸子看了看脸色煞白的谢艺冰,又看了看陆亚尊,他英俊的眉头正紧紧皱着,疑惑地看着谢艺冰。
“你怀孕了?”良久,陆亚尊终于皱着眉头看口问道。这个消息的惊讶度对于他而言,无异于正在走路的时候忽然踩到了地雷。
谢艺冰纤细的手瞬间变得冰灵,用力地攥成拳头。如果现在她告诉陆亚尊,自己肚子里怀的是个连她都不知道名字的男人的孩子,后果会是什么样?眼看着就要到手的一切一定会瞬间都化作泡影。不行,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出事情的真相。
脑子飞速地旋转着,一个谎言终于慢慢地浮现眼前。终于,谢艺冰有些委屈地看了陆亚尊一眼,而后略带羞涩地垂下了头:“其实,我一直没敢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你还记得那天你喝醉么?我们两个一时失控就……一不小心,就怀孕了……”
陆亚尊的大脑顿时如同闪电劈过一样,一片空白。
林品甜乌黑的眼睛不由得惊讶地张大,在确信自己没有幻听之后,瘦弱的身子不由得颤抖了起来,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上。
“都怪这个没眼色的护士,”谢艺冰说着嗔怪地看了那个护士一眼,继续说道,“我其实并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亚尊哥的,想等到亚尊哥痊愈之后再说这件事情,没想到这个护士竟然这样不懂事。”
陆亚尊感觉自己的大脑都是空白的了,谢艺冰后面说的话他完全没有听进去。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是上天故意在整他么?不过昏睡了一觉,一睁开眼,他就要有儿子了?
陆亚尊努力地回想起自己醉酒的那些记忆,印象中,的确是和谢艺冰发生了一些亲密的关系,可是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连他自己也不能完全清晰地回忆起来。
喉咙里顿时有一把火逐渐地燃烧了起来,陆亚尊微微地动了动干涩的嘴唇,想要开口向林品甜解释,他可以对天发誓他对这件事情完全不知情。
“都是快要当爸爸的人了,还有什么必要开口解释?”一个声音忽然从医院的一角想起,陆亚尊想要说的话被这个冰冷的声音完完全全地挡了回去。他抬起乌黑的眸子,看见不远处,一袭黑色西装的楚飞阳正面带不羁地向这这边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子在林品甜旁边站住,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时,看起来倒是十分般配。
眼前和谐的画面顿时刺痛了陆亚尊的眼,冰冷的寒气从乌黑的眸子底缓缓地氤氲开来。
“品甜,像这种脚踏两只船的男人,没必要和他继续浪费口舌,他根本不值得。”楚飞阳充满挑衅的目光望了陆亚尊一眼,而后很自然地牵起了林品甜的小手,她的手竟然是冰凉的。因为刚才听到谢艺冰怀孕的小心,她还呆呆地愣在那里。
陆亚尊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眼前两个人牵手的场景如此自然而然,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在娱乐报纸上看到的那张像素极低的照片。这并不是最可气的,让他更生气的是,林品甜那个女人,竟然没有一丝抗拒的表情。
“啧啧--”谢艺冰的眼睛剜了一眼林品甜被楚飞阳牵起的手,冷笑道:“林品甜,你还真不是一般人呢。不仅把纪雨沐耍得团团转,还和楚飞阳玩起了暧昧,现在又缠着亚尊哥不放--你这个女人,到底勾搭了多少男人?!”
陆亚尊的脸色也开始变得冰冷,一双乌黑深邃的眸子如同一个黑暗危险的无底洞,目不转睛地盯着林品甜,危险的气息在四周的空气中无声地蔓延开来。
林品甜回过神来,看了看谢艺冰,又看了看陆亚尊,失望地一笑:“陆亚尊,我真是看错你了。平时你对我说的那些话,现在看来,全是假的。可笑的是,我竟然当真了。你是马上要当父亲的人了,我想我也没有必要继续自作多情。飞阳,我们走。”说完,林品甜失望地转过身,拉起楚飞阳便要离开。
陆亚尊的眸子骤然一沉,大步跨上前去,有力的大手一把扯住了林品甜纤细的手腕儿,将她狠狠地摁在洁白的墙壁上。
“林品甜,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这么不甘寂寞的女人!我才离开你不过几天,你就转眼又和别的男人厮混在了一起!你不是说你和楚飞阳只是朋友关系么?可是刚才你们的一举一动,已经完全超出了朋友的范围!你不是要向我解释么?你说啊,我倒像听听你怎么狡辩!”愤怒使陆亚尊英俊的脸有些扭曲,急促的呼吸扑面而来,大手如同钉子一般将林品甜瘦削的肩膀紧紧地固定在墙上,陆亚尊的胸膛因为愤怒而剧烈地起伏着。
善良的泪光在林品甜乌黑的眸子中闪动,她望着面前这个面色涨红的男人,扬起唇角冷冷一笑:“刚才的确是想向你解释,但是现在,没必要了。都已经有人怀了你的孩子了,我和谁在一起,做过什么,还有必要向你汇报么?你以为自己是谁?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资格管你!”陆亚尊乌黑的眸子骤然收紧,低头狠狠地吻住了林品甜粉嫩的嘴唇。
“你滚开!别碰我!”林品甜用力地抗拒着,一双拳头拼命地捶打在陆亚尊坚硬的胸膛上,可是双手却很快被陆亚尊捉住,用力地摁在了头顶。
“该死的女人,是我把你宠坏了么?你的胆子竟然越来越大了!”陆亚尊的呼吸急促地在林品甜耳边响起,另外一只大手一把扳过林品甜想要躲避的小脸,强迫她面对自己。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林品甜,你现在的做法,已经彻底地超过我的忍受范围了……”陆亚尊霸道而有力地舌头唐突地敲开了林品甜的贝齿,在她小巧的嘴巴里蛮横地巧取豪夺。林品甜迷人的香气在他的唇齿间散开,那种美好的味道,再次让陆亚尊失去了理智。
为什么他会偏偏爱上这样一个快要把他折腾到发疯的女人?!
冰冷的眼底泛起了红潮,而面前的女人,乌黑的眸子里早已溢满了泪水。陆亚尊的力气如此大,以至于她拼命的挣扎完全徒劳。
“放开他!陆亚尊,你疯了么?!”一只有力的大手忽然从陆亚尊的背后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肩膀,接着,用力把他推到一边去。腿上的伤口猛然一痛,陆亚尊高大的身子撞在了身后洁白的墙壁上。
“少爷,你没事吧?”护士门见状,纷纷吓得面容失色,冲上去扶着陆亚尊,却被陆亚尊有力的臂膀挡开,一双冰冷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林品甜,面前的女人,小脸因为愤怒和委屈而涨的赤红。
林品甜乌黑的眼睛愤怒地瞪着陆亚尊,用力地擦了擦被他吻过的嘴唇。
“陆亚尊,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碰我!”林品甜用力地啐了一口。
愤怒在陆亚尊的心底嘶吼着,有力的大手慢慢地攥成拳头,冰冷的眼睛如猎豹般赤红。
“我后悔自己当初没有看清你的真面目,像你这种不知检点的货色,就算送上门来,我也只会嫌脏!”陆亚尊强压着自己心中的怒火,一字一句地从牙缝中狠狠地吐出这句话。
心里顿时如同被狠狠地捅了一刀,林品甜强忍泪水,冷冷道:“我是什么样的女人用不着你管!我真后悔自己今天来看你。”林品甜说完,转身便走。
“等一等!”陆亚尊冰冷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而后大步重回走回房间里,把那碗早已冷掉的鸡汤端了出来,丢到林品甜脚下。
“带着你的东西,从这里滚出去!”陆亚尊几乎是用低吼的声音说道。
心里顿时痛如刀绞,林品甜冷如雨下,虽然已经极力想要控制自己的感情,但是颤抖的声音却还是出卖了她。她端起地上那碗精心炖好的鸡汤,想着自己早上是多么地满怀希望,急着要过来看望他;可是竟然没想到结果会是这么讽刺。她和陆亚尊之间的一切,从此也就要像这碗已经冷掉的鸡汤一样,再也不会有任何温暖了。
林品甜苦苦一笑,弯腰将那碗鸡汤丢尽了旁边的垃圾桶。
“送出去的东西,如果收到的人不需要,也就失去了意义。在我眼里,它就和垃圾没什么分别。”林品甜说完,转身走出了医院。
楚飞阳见状,愤怒地瞪了陆亚尊一眼,急忙随后追了上去。
陆亚尊攥紧的拳头“砰”地一声狠狠砸在了墙壁上。
一丝胜利的笑容在谢艺冰的眼里渐渐死扩散开来。这一次,是意味着陆亚尊和林品甜之间的一切彻底结束了吧?她谢艺冰的愿望马上就要达成了。
想到这里,谢艺冰有些感激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没想到虽然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来路不明,关键时刻倒是的确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呢。
“离婚?陆世杰,你倒是想得美。你以为我会同意么?”医院绿色的草地上,安若琳冷冰冰地打断陆世杰想要离婚的决定。
“如果你不同意,我只能选择像现在这样生活。”陆世杰冷冷地看了安若琳一眼,“一个人只有当时间所剩不多的时候,才会真正地明白究竟什么对自己才是重要的。不是金钱,不是名利--可惜你直到现在,也没有清醒过来。”
陆世杰的话令安若琳一怔。
“年轻的时候,总是看不透一些事情,才会在诱惑面前无法克制自己,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可是到了现在的年纪,对人和事,总能看透了七八分。我所剩的时间不多了,不想继续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剩下的日子,只想快快乐乐地度过。”陆世杰的语气恢复了平静。
安若琳望着面前安详的陆世杰和叶茜,一种巨大的失落感代替了方才的愤怒。俗话都说,衣不如新,妻不如旧。虽然自己是陆世杰名义上的合法妻子,可是现在看来,自己面前的两个人才像是真正恩爱的一对。
千算万算,到底还是算错了。倘若真正扪心自问起来,这么多年,她的内心深处真得觉得孤单了。
记忆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当她依然还是一个无语无虑的女孩时,和一无所有的欧文生过着虽然贫寒但是却快乐无比的生活。
那座简陋的用砖瓦砌成的旧房子里,永远都充满着欢声笑语。
“若琳,你看这个项链漂不漂亮?这是我从集市上淘到的项链,我第一眼就相中了这个款式。将来等我有了钱,我就让人打造一条同样款式的金项链给你。”年轻的欧文生脸上带着调皮的笑容,手中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个纸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条善良的铁项链。
那的确是一条款式很漂亮的项链。安若琳抬起眸子感动地冲着欧文生一笑,低头让他把项链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简直太漂亮了。”欧文生赞叹不已地欣赏着面前的安若琳,如同欣赏着一个精美的艺术品,“我的老婆长得漂亮,所以,就算是戴这样的项链也这样漂亮。”欧文生笑弯了眼睛,他笑起来的时候,两个深深地额酒窝格外迷人。
安若琳的脸上带着笑容,望着面前的欧文生,心里却闪过一丝失落。
她年轻,她漂亮。她本该值得拥有更好的一切,可是现在的她,却住着这样毫不起眼的房子,穿着这样从集市上廉价淘来的衣服。
她不要过这样的生活,她无法容忍自己的青春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在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屋子里一天天流逝,直到人老珠黄。她想要的,远远不止一条金项链。
……
“好了,叶茜身体不太好,我要陪她回去休息了。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恕不奉陪了。”陆世杰的话打断了安若琳刚刚浮现的回忆,说话间,他已经起身,而后小心地扶起了站在一边的叶茜。
这一次,安若琳却没有在说什么,目光一直看着陆世杰和叶茜的背影在视线里消失。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地低下头,纤细的手指小心地从脖子里取出一条已经脱了漆的项链。那条廉价的铁项链,从她离开欧文生之后,就再也没有取下来过。
安若琳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条一直贴身佩戴的项链,仿佛眼前又浮现出了欧文生年轻英俊的脸。他的笑声又在安若琳的耳边想起,熟悉的温暖让她已经麻木的心,忽然跟着砰砰地跳动起来了。
这种心跳的感觉,已经好多好多年,都没有再有过了。想到这里,心里一阵绞痛,安若琳缓缓地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杰克,挑选一束花过来。过两天就是世杰的祭日了,我想再去看他一眼,和他说说话。”挂了手机,安若琳长长地叹了口气,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湿润了。
“品甜,你等等我好吗?”一个急切的声音传入安若琳的耳中,她不有抬起眼睛,看到不远处,林品甜匆匆地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个有些面善的年轻男孩--林品甜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应该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品甜--”见林品甜并不回头,楚飞阳加快了脚步,大步跨上前去,用力地拉住了她的手臂。林品甜这才停下了脚步,目光却望向别处。一双乌黑的眸子红红的,看起来像是刚刚哭过。
“你不是一向都讨厌陆亚尊的么?为了他而这样,值得么?就算是你他和你分开了,你还有我,不是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多看我一眼?我就在你的身边,为什么你都感觉不到我的存在?”楚飞阳有些歇斯底里,痛苦地拍着自己的胸口。
林品甜望着楚飞阳,她的情绪还沉浸在和陆亚尊分开的失落中。一张小脸上满是痛苦,林品甜用力地摇了摇头:“请你不要这样为难我好么?我已经很明确地告诉过你了,在我的心里,永远都只是把你当做朋友,我们之间,不可能再有任何的进展。”
“不,我不信!”楚飞阳少年般的脸上浮现出一股深深的忧伤,“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么?给我一次机会,我可以让你爱上我!如果我不能做到的话,你可以随时选择离开。我只要你给我一次机会,答应我,可以么?”
林品甜泛红的眸子凝视着楚飞阳,痛苦地摇了摇头。
城市不远处的郊外,四处长满了荒草,看起来格外凄凉,虽然是夏季,却四处弥漫着一股肃杀的味道,和城市的明艳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一条曲曲折折的泥土路上,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车沿着蜿蜒的小路缓缓地朝着一片荒地驶来。在这片荒地的中央,安静地躺着一个小小的、凸起的愤怒,在高高的荒草中间若隐若现。
“安董事长,欧先生死后就安葬在这里。”身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转身对车后座上端坐着的女子说完,又快速下车去,打开车门,弯腰伸出一只手臂扶着安若琳下来。
安若琳缓缓地抬脚下车,黑色的长裙在郊外的大风中摆动,她用手轻轻地扶了扶头上的黑色帽子,跟着杰克朝着那片荒地中间走了过去,眼中不可一世的高傲终于渐渐消失,当那座小小的坟墓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失落和痛苦如同潮水一般从身体的四面八方涌上心头,安若琳的视线开始模糊,不知是因为郊外的冷风,还是因为面前这个低调的毫不起眼的愤怒,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肩上的披肩。
“他果然还是像从前一样,不爱声张。就连死了也只是埋在这样荒无人烟的郊外,一年四季,连个人影儿都看不到。”安若琳长叹了一口气,说着,换换地蹲了下来,抚摸着墓碑前那张熟悉的小小的黑白照,脸上带着笑容,嘴角却不住地颤抖。
“冤家,我来看你了。”安若琳声音颤抖地说道,再次看到那张熟悉的照片,被她生硬埋藏在心底的几十年的回忆,如同一串遗失在沙滩上的项链,找到了线的一头,随后整串项链都被从几十年的尘沙中找了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