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将军,抓到了两个人,似乎是奸细!”
处理完一干山贼之后,禁军中立即分出一百人来,开始搜山,目的就是要将所有的山贼尽数抓获,不至于让他们逃窜出去之后,成为地方上的祸患。 w﹤ww.不大工夫过后,便有人前来禀报。
那士兵嘴里在向自己的校尉禀报,眼睛却看向了那男装的女子。显然,他也知道,他们的顶头上司并没有话事权,倒是这看似柔媚的女子,有着拍板的权力。
“带上来!”那女子淡淡地说道。
所有人都为那两个奸细捏一把汗,虽然他们肯定都是坏人,结局悲惨一点也不值得怎么同情。可眼前这个女子现在明显是处在一种心理极度不稳定的状态,那两个人注定是要死的很惨了。
不多一会,就听见一阵喧闹的声音传来:“干什么?放开我们!”
“我们不是奸细,我们是官府的人!”
“你们抓错人了,还不把我们放开,我们——李大哥,你倒是出来说句话啊!”
李狗子回过头来,讶然地说道:“齐三!”连忙转头向那男装女子道:“启禀这位——将军,他叫齐三,另外一个叫余二麻子,他们和那个与观风山寨主孙英杰一起坠落山崖的何憨三人,是随着张少府一起潜入山上的!”
“哦!”那女子点点头,轻轻做个手势,几名禁军士兵连忙松开了两个人。
其三合余二麻子一看眼前的阵仗,有点傻眼。他们都是彻头彻尾的文盲,自己的名字都不识得,自然也看不出这是皇嗣和太平公主的车驾。不过,现场庄严的气氛还有这大队人马中无意散出来的杀气,以及这马车的华贵、庞大等等,没有一样不在透露着一些信息。他们两个人都不是傻子,知道眼前的女人绝对不是寻常之人,连忙迎了上去,在他的面前站定。
那女子淡淡地问道:“张易之呢?”
刘水皱了皱眉头。他心思细腻,听得出,这女子说到“张易之”这个名字的时候,话音的确是略略有些颤抖。再联想到方才那黑衣女子的话,他愈的觉得,眼前这个清雅的美女,和张易之之间,关系匪浅。
想到为了张易之差点连自己性命都搭上的小月,刘水暗暗有些无奈,不知道她是不是有心理准备,面对着眼前如此强大的竞争者。
齐三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不是和他一起的吗?现在你们自己回来了,却说不知道他在哪里?”这女子威严甚重,脸上只不过是带上点薄怒,却足以令人心颤。
齐三和余二麻子见了,都有些惶恐。还是齐三大着胆子说道:“我们到了山上之后,张少公便命令我们几个分头行动,在山上做破坏的事情。”
原来,昨夜的火,完全是这两个人烧起来的。何憨先前得知李寡妇死于孙英杰的手里之后,一直思量着报仇,其他的事情自然没有心情去做了。他只是躲在一块巨石边,等待着报仇的机会。而张易之则忙着和李香儿纠缠,也没有时间顾及其他。倒是他们两个抓住机会,好好地放了一回火。
放完火之后,这两个人便躲了起来,一直没有露面,直到这边大战已经尘埃落定,还没有起来。后来,官府搜山的时候,终于将他们抓住。
那女子听得这两个人的确不知道张易之的所在,便有些怏怏的,没有继续追问。
又过了一阵子,搜山的禁军大队全部都下了山,他们带回了不少的兵器,金银珠宝还有一张水绿色的绢帛,上面写着一些令人不知所以的文字。本来,这些士兵倒也不会特别注意这张绢帛,它除了华贵一点,还有上面有字之外,就没有其他任何吸引人注意的地方。就算再华贵,它也只是一张绢帛而已,和那些金银珠宝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哂。
可就是这样一张原本应该很普通的东西,却被藏得最隐秘,比那些金银珠宝还要隐秘不少。这引起了士兵们的注意,遂决定将之拿下山,给上面的人过目。
那男装女子看见大家还是没有搜到张易之,显然有些不渝,眼神也变得有些无精打采起来,漫不经意地接过那张绢帛。一看之下,那女子的眼睛顿时睁大,那似乎泰山崩于前都不会变色的面孔中,明显地掠过震惊之色,也不多言,拿起那张绢帛,钻进了马车。不多时,马车之内,传来了一阵模糊的声音,似乎是两个女子在为一件事激烈地争吵着。
又过了一阵子,那男装女子重新走了出来,将一块佩玉交到那禁军校尉的手中,道:“你立即派人,哦,不,你亲自走一遭,带上几个亲兵,快马加鞭,立即赶往太原府,让太原留守加紧戒备,同时,多向北方派出探马,以防契丹人来袭!”
禁军校尉一听,神色凝重起来,答应一声,领着几个亲兵,迅若流星地飞驰而去。
随即,那女子又布置起其他的事情来。她先是让侯门海部将龙城和清谷两军的兵器全部收缴起来,然后押着这些士兵前往辽城军的军营看管,以待下一步处置措施出来。又命令刘水带着三十名捕快,将一群已经吓破了胆子的山贼尽数押送到辽山县衙门,以备审谳。
刘水一听“辽山县衙”,不免有些尴尬。他先前已经隐约从侯门海和那两个死鬼朱赟、吴周的对话中听出来了,箕州衙门里的人,大多有问题。如果把这些人押送到辽山县大牢,箕州州衙随时可以将他们放走。
约莫是看出了刘水的担心,那女子淡淡一笑,道:“你去吧,我已经派人先行前往箕州城,你到了箕州城,自然明白!”
刘水一听这暗示性十足的话,心下大喜,连忙答应一声,点起人马去了。
刘水是辽山县本地人,而且在衙门里混了这么多年,对于箕州官场的这些事情,早就看得明白了。他希望这种完全不正常的局势能够彻底的改变,又不怎么敢奢望这种改变会真的生。毕竟,控制着箕州官场的这股无形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庞大了,到了遮云蔽日的地步,以往但凡有想改变这种情势的,全部都已经死了,自然没有人再敢去触那霉头。
可现在不一样了,太平公主和皇嗣,乃是当今天子的亲儿女,他们代表的,就是天子本人。莫说箕州,就是太原府出了这样的问题,他们也能毫不费力地将一切势力连根拔起。想想前几年,天子对李氏宗亲那种大规模的杀戮,没有谁还会怀疑她的魄力。
当这些人都走掉之后,场面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虽然现场还有几百名禁军和不到二十名捕快,但蓦然间少了两千人之后,人数上的巨大的反差还是让现场忽然变得极为空旷。
“你叫什么名字?”男装女子问道。
“李——狗子!”李狗子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名字有什么别扭的,但今天他忽然觉得自己还是需要一个正式一些的名字。
“李狗子是吧?”那女子倒是没有一点的神色变化,继续下令:“你们剩下的这些人,一半去把同伴的尸体收拾下,运回去,这些都是咱们剿匪的功臣,家属要厚加抚恤的——”
那些捕快一听,不少顿时流下泪来。以往,那么多次,他们剿匪结束之后,丢下的尸体就只能丢在原地,任由山贼将他们丢进深山,被野兽吃光。这一次,果然是大不一样。
“另外一半人,每个人领着五名禁军士兵,到处去寻找一下张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