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看了一圈儿,才想起今晨药房忠叔所说的过敏之症。
她的目光在襄郡王身上盘桓了一圈儿,确定没有任何反应才放下心来,果然那药粉是管用的,适才这个王八蛋接住了微微,身上竟一点儿疹子都没有!
这厢想明白了,那厢广平王府大老爷也出恭回来了,隔壁再次响起的觥筹交错之声。
襄郡王与林子琛仔细的听着,姜瑶没有习过武,耳力自然比不得二人,是以趴在墙上偷听。
林子琛自是不必说,几乎是姜瑶有求必应,襄郡王某些时候似对她也多有宽容,也随她去了。
没多久的功夫,隔壁的雅间传来中年男子的笑声,“大哥你看看这对青花瓷瓶,是我在任上收藏的,听说是前朝之物,大哥给掌掌眼!”
这口气一听便知是同州知府,再一想青花瓷瓶,姜瑶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若是在瓷瓶中藏了蛊虫,稍有不慎,蛊虫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皮肉了。
也不知道牛御史家的傻儿子,中了绝情蛊之后怎么样了?
一时间大脑中天马行空,姜瑶收回心思之际,冷风已然推门出去。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传来,而后是冷风沉着的声音,“公子?您在里面吗?”
隔壁交谈甚欢的声音戛然而止,而后姜瑶听到了一声吱呀的一声开门声。
看冷风那周身的气派,同州知府也不敢小觑了,谦虚问道,“你家公子是?”
此话刚一出口,襄郡王便出现在门口,低沉醇厚的声音传来,“冷风!”
这少年公子是?看这周身的穿戴,定是顶尖儿的权贵!
他不认识,广平王府的两位老爷是认识的,说起来这两位老爷是当今陛下的堂弟,自然是襄郡王的堂舅舅!
广平王府大老爷招招手道,“是睿儿啊,来一起喝两杯。”
襄郡王拱手作揖道,“原来是两位堂舅,冷风走错了门多有叨扰,小侄不胜酒力,便不打扰了。”
姜瑶吐着舌头,一脸的鄙夷,素日里那王八蛋一脸正经的模样,没成想戏演的这般好!
广平王府二老爷站起了身道,“诶?少喝两杯,来二堂舅这边坐!”
襄郡王嘴角微微扯了些许笑意,目光落在了广平王府大老爷面上,而后下移眼神激动两分道,“这花瓶看着倒是有几分眼熟!”
“哦?可是在宫中见过?睿儿常入宫,好东西见惯了,来帮舅舅看看这花瓶!”
皇宫中有很多前朝遗物,其中字画花瓶珠宝居多,襄郡王是当今陛下的亲外甥,是太后心尖上的宝贝,自然什么都见过。
同州知府隐约猜到了襄郡王的身份,目光落在花瓶上,面色难看两分。
这花瓶并非什么名贵之物,也不是在任上收集的,是前几日管家随手在西市买的,反正就用这么一次,目的达到便好,用名贵花瓶也是浪费。
襄郡王迈步进屋,伸手接过花瓶,小心的往里望了望。
通州知府和二老爷对视一眼,心中咚咚直打鼓,蛊虫在瓶中,当是看不到的吧?
“这花瓶?”襄郡王皱了皱眉,本想说是假的,还不待他说出口,不知何时等在门外的姜瑶便闯了进来,一个不留神便撞到了襄郡王手中的花瓶上。
哗啦一声脆响,花瓶落地,同州知府和广平王府二老爷吓得忙跳脚后退,蛊虫可不长眼,千万别飞溅到他们身上。
襄郡王眸光冷沉大手一挥,将姜瑶推得几个趔趄,好在赶来的林子琛将人扶住了。
硕大的蛊虫在碎片中蠕动,广平王府大老爷看着一众大惊失色之人,笑着道,“不过是打碎个花瓶而已,看把你们吓得。”
姜瑶借着林子琛的力道站稳了,心道真是不知者无畏!
林子琛与襄郡王对了一下眼神,襄郡王斥责一声道,“没轻没重的,还不回去!”
姜瑶摸摸鼻尖,低眉顺眼的走了。
林子琛却皱着眉头道,“这……”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忘了过去,一只硕大的肉虫子在碎片上蠕动。
广平王府二老爷和同州知府面色难看极了,这次没成功也便罢了,若是被人认出便不好了。
同州知府卯足了勇气,几步走了过去,伸脚便要踩。
他前脚刚抬起来,便被襄郡王一手扒拉到了一边道,“堂姨夫这虫子有异!”
林子琛则站出来道,“都散开!都散开!是蛊虫!我与父亲在南疆带兵之时皆见过!”
蛊虫?广平王府大老爷后背一凉,幸好……,幸好适才的小厮打破了这花瓶,不然……后果他不敢想。
脑海中突然就响起在茅厕时,外面之人说的话,若是有人给他瓷罐或陶罐他千万不能接,他起先没在意,原来早就有人知道这花瓶有问题。
想到这里,他收回了目光,面色如常道,“好在是发现了,不然没得伤了妹夫!”
广平王府二老爷和同州知府听了这话心中松了两分,他还真是个傻的,这么明显之事都想不到!
随后,广平王府大老爷又望向林子琛问道,“听闻林将军的公子前些时日护送贡品回京,想必这位便是吧?”
林子琛拱手见礼。
广平王府大老爷又道,“不知这蛊虫该如何处置?”
林子琛微微点了下头道,“交给我吧。”
处理完蛊虫,二人刚离开,这厢雅间也散了。
广平王府大老爷以身子不适为由,提前离了席。
二老爷和同州知府也相继离去,只是离开之时正好看到出门的姜瑶,那目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姜瑶猛地打了个寒战,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眼神,她敢肯定这二人是惦记上她了!
这厢姜瑶被冷风先送回了府,表面上是责怪她不听话,贸然打碎了人家的花瓶,实则姜瑶清楚,定是襄郡王与林子琛要商议如何端了那家蛊虫铺子!
姜瑶回了府中,安抚了饥肠辘辘的五脏庙,小憩了一阵儿,便有人来传话说公子找她。
她揉着眼睛起身,打着哈欠去了墨竹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