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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扑中文)棠儿来告知岳浅,林婧的孩子没了。岳浅正坐在池子边晒太阳,对此事毫不意外。棠儿倒是颇有些感慨:“想她起初那小人得志的模样,现在听说躺在床上整个人都傻了。”

“外头指不定怎么传开呢,林婧家里也是有头有脸的官员,出了这么个事儿她爹的老脸是没地儿搁了。”岳浅悠然道。棠儿想着以前林婧飞扬跋扈的模样,愤恨道:“那也是她活该。”

岳浅想,林婧确实是太偏激,急切的想要得到反而竹篮打水一场空。正想着,听棠儿在旁小声说:“夫人,王爷来了。”

岳浅抬头遥遥望见夏云逸正缓步走来,这几天他也被林婧的事小小的折腾了一番,应付林婧那个做官的老爹,听说皇帝对这事儿也很在意。总而言之,他这次在朝廷是丢尽了颜面。但岳浅并不想如从前每一次那般理解他了。夏云逸对她始终有所保留,和岳浅保持不长不短的一臂之隔,她对夏云逸的一切都是凭借猜测和感觉。即使这感觉再强烈,也是虚无缥缈伸手捉不住的。

“你下去吧,我同你们夫人说两句话。”夏云逸对棠儿道。岳浅听他的声音,心里头涌出一股莫名的滋味。

“王爷要同我说什么?”岳浅问道。

夏云逸见她皱眉的模样,低声道:“你为何生气?”

岳浅听他这样问,抬头一口回绝:“没有,我怎会生气。”

夏云逸见她分明是敷衍,耐了性子好言道:“若你有什么不开心,就该对我说。”

岳浅闷声望着波澜不惊的池水道:“说了会有什么不同吗,该发生的都会发生,避免不了。”

夏云逸坐在她身边,眉头锁住了几日的疲惫:“林婧这事,我本来是有了安置她的打算,只是出了意外。”

岳浅唇角微勾起,带有些许嘲笑的弧度:“对你而言的意外,却是李航死了,林婧的整个下半生都蒙了无法抹去的阴影。”

“你在怪我?”夏云逸的语调里竟带了些委屈,岳浅怔了怔,也发觉自己过分了,认真追究起来夏云逸其实当属最无辜之人了。可岳浅不明所以的就窝了一肚子火,见了夏云逸来,便鬼使神差的刻薄起来。见岳浅不作声,夏云逸以为她是默认,遂继续道:“我想了办法补偿,也并非为了推脱责任,这事李航确实有错,被闹的人尽皆知他是必死无疑,我能做的只是安顿好他的家人。至于林婧,本打算让她好歹有个归宿再离开王府,我一直觉得我亏欠她许多。”

“王爷真是个好心肠的人。”岳浅并非挖苦,这话七分应付倒也有三分真心。

“因为我曾眼见我娘即使被遣到山中带发出家,却还是在等待一个人的回心转意。”夏云逸在王府里极少提过他娘,此时说起了不免勾起了岳浅的好奇。

这世间总有这样一人,你自个儿在这想他的不好他的缺点,想的满心委屈满肚子火,可待他出现朝你一笑,对你温柔的说些话,你便融化了。岳浅暗骂自己没出息,可她蹲起来生了这么久的无用之气,也该适可而止了。

见岳浅眉头舒展了些,夏云逸忆及曾经岳浅某次调侃的对他说道:“女人都有八卦的天性,我以前若是心情不好都会去翻翻八卦信息来看,只不过到了你们这,这项兴趣爱好就被扼杀了。”心知岳浅对自己的母亲,存了很大的好奇心,他也并无心隐瞒,便满足一次她的好奇。

“我娘端妃,是先皇宠爱时间最久最盛的妃子,可惜再钟爱也会于某日停止,而一旦这宠爱没了,我娘便真是从人间跌到了地狱。”夏云逸说起这些来,顺畅连贯,显然这过往的一幕幕虽已有了年月,可他仍然是打心底里记得深刻的。

“娘在进宫前,曾有个青梅竹马的人,只是入宫后便断了联系。后来那人也在朝中坐了高官,他为人耿直不阿,算是我见过的人中难得的一位好官。不知何时宫里有了传闻,说他与我娘藕断丝连。在先皇的疑心之中,终于出现了所谓的证据。”

这种女人常用的诬陷伎俩,确实可以毁了一个人毁了一段情。

“我娘被勒令进了古阙庵带发修行,后来日子久了先皇许是想通了,觉得我娘并不是那样的人便召了我们回宫。可后来,娘怀了身孕,但推算出怀上的时日,那个月偏偏先皇只有一天夜里留宿在娘那里。传闻又一次铺天盖地的将人的耳朵淹没,再接着顺理成章出了更言之确凿的证据,证明我娘确实是与人通奸,于是这次我和她是彻彻底底被赶出了皇宫。”

“后来呢?”岳浅听着故事便觉得心寒,或许是因为她是夏云逸的娘,也便是自己的婆婆,故事听得感同身受不免揪心。

“后来娘便终日郁郁寡欢,破败的庙宇不比皇宫,娘那时心灰意冷身子一天天虚弱,怀有身孕却每天都是病着,最终早产,我那个弟弟出生不到半个时辰就夭折了,娘也终于支撑不住死在了弟弟身边。”

夏云逸的声音听不出有任何悲伤,但却是这平静的声音讲出这么一段陈年旧事,定是一遍遍尝着剜心的痛楚将记忆反复的折叠,最终练就了这样淡然的模样。

“我就看着她死在床上,她死的时候眼睛睁着直直望向门外,她还以为先皇到底会来看她。”夏云逸的目光落在岳浅裙角那簇海棠花的图案之上。岳浅仿佛能看见那样一幅画面,在她去过的那间小木屋里曾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子,耗尽生命的最后一丝气力却还在等着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

“因此你对府内这些妻妾一向很好,且不给她们任何的期待,因为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岳浅忽然明白了夏云逸对林婧的可怜,也明白了他对最初的自己那样宽厚,因他知道等一个人的痛苦,他有一颗旁人看不见的最温柔的心。

“王爷。”岳浅忍不住低声唤他,夏云逸听出她已不同自己赌气,终于松了口气:“不生气了?”

岳浅略抬了抬头:“我可没说自己生气,我一向这么大方懂事。”

夏云逸点点头:“嗯,是。”但是明显的是在敷衍。

也罢也罢,见岳浅闹脾气夏云逸便主动跑来和解,看在他如此有诚意的份上,岳浅便不与他计较。只是夏云逸的轻描淡写,让她不免心疼夏云逸,夏云逸也看出了岳浅眼中同情的目光,淡淡笑道:“过去了这么久,我现在能同你讲述就说明它们的存在于我来说已不是梦魇。”

“已不是,那说明曾经你的日子并不好过。”岳浅望着夏云逸,轻声道,“王爷,从前的生活一定很难捱吧,但你还是长成了现如今这么拉分的男人。”

“自然。”夏云逸对这句夸赞很是受用。

岳浅看马屁拍了正地方,便也安了些心,虽说隔阂还存在,可她也着实不该将负面情绪发泄在夏云逸的身上,且每每见着夏云逸,岳浅没骨气的承认,她的气便不那么重了。

本来二人聊的还算火热,丫鬟来报,说林婧自请夏云逸休了她。

夏云逸自然得去林婧那走一趟,岳浅想了想也便跟着一起去。进了屋见前几天还精神抖擞的林婧,此时憔悴的坐在桌边在等着夏云逸,见他和岳浅一起来并没有什么惊讶。

“王爷,我请您写下休书,休了我。”林婧满脸苍白,流了孩子之后她被灌了很多补药,身体虽不那么虚弱可是精神上的萎靡还是在脸上表现了出来。夏云逸也没回答,说了句别的话:“身体好些了吗?”

林婧微微有些惊讶,还是点点头,此时她又变回了那个端庄的名门闺秀模样。

“王爷,出了这事,不单我整个家族蒙羞,也给您蒙了羞,林婧该感谢您还能如此心平气和同我说话。”看林婧的表情,岳浅便知她是真的彻彻底底死心了,没有特别的悲痛欲绝,仿佛想通了,更确切的说是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事我也有错。”夏云逸道。

林婧摇了摇头:“都是我自己酿的苦果,现如今自己尝了。王爷,我一直以为凭自己的姿色、家室,还有我对你的爱,你有一天会喜欢上我。只不过这个梦该结束了,那时我固执的想要嫁给你,落得现在夹着尾巴离开的下场,我并不怪你。”

岳浅默不作声望着林婧,她曾做过偏激之事,却也曾经怀揣着少女那颗执着勇敢的爱慕之心,走进了六王府。说白了,她不过是个被爹娘宠坏的大小姐,又骄纵了些,在六王府的漫长等待中,终于按耐不住做了傻事。她并不聪明,却也不坏,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争宠,争夺一份她渴望得到的爱罢了。

“你可以继续留在六王府,不过回去的日子或许会好过。”夏云逸道,他不挽留也不赶她走。

“我该走了,这个噩梦醒了,未来的日子再难捱也都是我自己的命运。或者,我应该回到我爹身边去。”林婧颇有些感慨,这几日的事情让她忽然有了些顿悟,她一直追求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后反而失去了一切。

“王妃,我输了。”林婧看着岳浅说道。

岳浅见她此时安静的模样,当真是人在困境之中是会发生翻天覆地巨变的:“你是输给了偏执的自己。”

“说的是。”林婧自嘲的笑了笑,她经历了喜悦与绝望,没了一个孩子。若她当初并不是固执的想要嫁给夏云逸,现在该是寻了个好人家,膝下有一两个孩子,而不是这样轰轰烈烈又何其残忍的一段经历。

“你以后有何打算?”岳浅问她。

林婧想了想,直直盯着她回答:“或许会离开这里,没了六王府我也并不是活不下去。”林婧视线落在夏云逸的身上,这个她或许穷极一生也无法打动的男子:“王爷,我对你多少心存了恨意,可我那天躺在床上忽然想开了。这一生,我都无法走进你的心里,与其在王府里孤独终老,不如趁早离开。”

林婧垂下眼:“笔墨已备好,恳请王爷成全。”

夏云逸点了点头,俯身在案上书写,林婧看了眼他的身影,心中仍难免一阵刺痛,她别过目光想起一事。

“王爷,我并不想有一日你也如同我这般落魄,是以送你一句忠告,算是对你的补偿。”林婧接过那封休书,拎着早已打包好的行李,“有些人有些事,即使在渴望也往往力不从心,若是早点放手,或许失去的痛苦不会那么痛彻心扉。”

夏云逸身子顿了顿,岳浅留意到他的异样,也瞬间明白了林婧话中的用意。

“我走了。”林婧便留了这最后三个字,迈出了屋去,嗅着外头的空气,她心中似乎放了始终悬着的一个大包袱。她终于能将他放下了,未来即使加倍艰难,起码还会令人憧憬遐想。

夏云逸脑中仍回旋着林婧的那句忠告,余光瞥见正看向自己的岳浅。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亲眼见着娘一点点的死去,再无法第二次经历这场景。

“王爷。”看出了夏云逸脸上复杂的神色,岳浅轻声道。

“你不要害怕,不论过去还是未来。过去的都已成了往事,时间会抚平一切。而未来……还有我。”

还有我,陪在你身边。猫扑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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