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员外正色道:“六王爷,如果这都城之内还有其他白唬,小人自然会仔细分辨。但是这白唬本就十分稀少,都城之中又怎么会出现两只一模一样的白唬?当日叼走小儿的白唬,定是这只白唬无疑!”
虽然百里凤知道张员外所说在理,但他却打算死不认账。除了武功,他护短也一样在行!但见百里凤一扬下巴,信誓旦旦道:“一定你是色盲,不分黄色和白色。我说过我家虎虎很善良,不会吃人肉。你个死老头,如果还要继续纠缠,别怪我将你打成残废!”
张员外气急,攥紧手指沉声道:“六王爷!小人虽然只是一个员外,但一直以来颇受圣上恩宠。想我张家三代单传,如今却被这只白唬断了后,您当真不想给小人一个交代?!如果当真如此,小人只好拼了这条老命,去跪求当今圣上,请他给小人一个交代!”
百里凤放下孔千欢,撸起袖子就要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张员外!反正他今天必须要带白唬离开,即使用武力解决问题,他也在所不惜!原本他打算帮白唬医治好身体后,再一个人潜入到张员外的府邸,进行打击报复。现在好了,既然张员外自己讨打,那他还客气什么,上吧!
话说,这么多年来,他的武功可不是吹出来的!打打杀杀对他而言,那绝对是手到擒来,底气十足!
如果父皇怪罪下来,他大不了离家出走!抱着他的千欢,骑着他的白唬,一同去浪迹天涯。嘿嘿……“天下大同”嘛,一定饿不死他!
眼见着百里凤想要动粗,张员外立刻将眼睛看向囚奴,用口型说了句,“杀了白唬,宝贝任你挑!”
囚奴点头,直接拔刀向孔千欢砍去!
别看百里凤一直没有看向囚奴,但他的一举一动却并没有逃过百里凤的眼睛。就在囚奴拔出刀砍向孔千欢的时候,百里凤的身形一闪,已经挡在了孔千欢的面前。同时扬起手中匕首,直接刺向囚奴的腹部!
囚奴向后退开,虚晃一招后,再次袭向孔千欢。
百里凤和囚奴缠斗在一起,孔千欢昏昏沉沉地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张员外偷偷地给家丁使了个眼色,让其悄悄靠近,一刀了结了孔千欢这只白唬。
眼见着手持大刀的家丁走近,孔千欢却毫无反抗能力。她很想挣扎着站起来,她很想咬断他们的脖子,但奈何流血过多,头晕眼花,没有力气。
死亡的恐惧在逐步逼近,孔千欢孬种地闭上了眼睛。说实话,她怕死亡。尽管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她仍然怕。
然而,预想之中的身首异处却并没有发生。
她的耳边响起骨骼碎裂的声音和人类的惨叫声。
不多时,一个融合了清朗与邪魅的声音响起,轻佻道:“鸿国的待客之道还真是特别,竟想宰杀本王的白唬下酒。这滋味,谁想尝呢?”
孔千欢的眼睛瞬间睁开,顺着声音望去,直接将目光定格在了卫东篱的身上,心跳忽然变得异常。
夜色下,卫东篱身穿一拢月牙色长袍,干净得不染纤尘。他宛若月中仙子般静静而立,轻轻嗅着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道。他的衣袂飘飘,有着说不出的风韵雅致,与脚下的血流成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而当他站在那里,浅浅一笑,你却又觉得这样风华绝代的男子,只有鲜血才能滋养他的冷艳。
是的,你在他的眼中看不见怜悯,也看不见嗜血,更看不见人类惯有的贪婪。他那双泛着孔雀蓝的眼眸里,有的只是淡然以及那些忽明忽暗的暴戾!
你明知道他是个妖孽,明知道他不在乎人类的生死,明知道应该逃离他的身边,但却无力挣扎,甚至可以说,你……无力反抗,甘愿沉沦!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那么卫东篱这个妖孽呢,他又是什么做的?这天地,到底有什么东西,可以滋养出这样一个妖孽啊?
孔千欢说不上自己此刻是个什么心情,但却清楚地认识到一点,如果卫东篱想要救她,那么她今天就一定死不了!请听清楚,她说的是今天,至于明天、后天,那就不一定了。谁晓得卫东篱什么时候会发疯,想要啃两口她的大腿肉呢?
事实证明,孔千欢对卫东篱的了解是极其深刻的。
张员外初见卫东篱时,惊为天人了好一阵子,在意识到自己正对着喜怒无常的无双王爷发呆时,这才恍然回了神儿,慌忙行了一礼,恭维道:“久仰无双王爷风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卫东篱唇角睨着笑意,挑眉道:“本王只知道,世人传言说本王性格乖张暴戾、滥杀无辜、喜怒无常。不知道张员外所说的‘风采’,指哪一桩?”
张员外的心脏突然翻了个跟头,忙摇头否认道:“无双王爷说笑了,无双王爷说笑了,小人不敢,不敢……”
卫东篱将手收入衣袖,瞬间收起笑脸,冷哼道:“不敢?!你胆敢欺辱本王的坐骑,还敢说‘不敢’?!本王来你们鸿国游玩,尔等贱民竟敢私下里掠杀本王的白唬!看来本王在张员外的眼中,不过是个可以随便拿捏的主儿!”虽然卫东篱面如冠玉、举止优雅,但那一言一行却有着令人无法小觑的霸气。
张员外吓得头冒冷汗,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小心翼翼地哆嗦道:“无双王爷明鉴啊!小人并不想为难那只白唬,可是那只白唬却叼走了小人的独子。”
卫东篱眸子一缩,冷声道:“张员外,诬陷也要有个度!你可知本王的这只白唬,十分挑嘴,从来不会吃生肉。”
张员外硬着脖子粗声说:“哪有老虎会不吃生肉的?”
卫东篱给萧尹使了个眼色,萧尹在地上拎起一条断臂送至孔千欢的嘴边。
孔千欢避嫌地扭开头,连看都不看一眼。
萧尹又掏出一只香喷喷的鸡腿放到孔千欢的面前,尽管她此刻恶心得直想吐,但还是张开了血盆大口,将鸡腿吞入腹中。
卫东篱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张员外,沉声喝道:“张员外,你到底意欲何为?为什么要拿本王的白唬开刀?!你今天不把话说个一清二楚,本王绝对不会轻易罢休!你可知你今天的行为,完全是在挑唆睿、鸿两国的关系!谁给了你的狗胆,让你如此放肆?!”
张员外傻眼了,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哭号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小人确实没想那么多,就算给小人九百颗脑袋,小人也不敢挑唆两国之间的关系啊!
“小人的独子确实是被白唬叼去的,不信您大可以问一问小人的管家——李富贵。”转头大喊,“李富贵,你过来!”
李富贵应声倒地,却是再也没有爬起来。
旁边的家丁蹲下身子,伸手推了推李富贵,见他一直没有反应,忙将他翻转过来。这一看之下,吓得家丁腿脚一软,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但见李富贵已经是七窍流血,死状极其恐怖。
萧尹跑过去查看后,向卫东篱禀告道:“主子,李富贵身中‘七孔黑’,已经毙命。”
卫东篱将那双清冷的眸子转向已经吓傻了的张员外,冷笑道:“好一招杀人灭口!”
张员外恍然回神儿后,猛地磕头,大喊道:“王爷明鉴,王爷明鉴,小人实属冤枉啊!”
卫东篱轻叹一声说:“张员外无须惶恐。是不是冤枉,自然有官府去查。本王理解你想为幼子报仇雪恨的心情,但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随便找一只白唬,就当它是凶手。”
张员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叩谢道:“王爷宽厚,小人不胜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