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暗卫上来禀报,上官绾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下来。
饶是那绑匪的眼神一个个要吃人一般,上官绾也觉得没什么。
“周志远怎么派你们来的?”
如今周志远已经被关在大牢,哪怕多方周旋,也是命悬一线,这里面若是说没有别人的手笔也说不过去。
“呵,上官小姐再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那绑匪头子冷笑一声,便直接被暗卫又一拳结结实实打的一个闷哼,皱起了眉头。
上官绾此时冷漠的看着这群已经半死不活的绑匪,而香草却在一旁已被吓得哆嗦,也终究是没出一声。
少女缓缓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一边的询问,不说便是一顿打,哪怕那土匪头子是个硬骨头,门牙掉了两颗,牙关也松动了。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既然自己有能力,那么就一定要做些什么,若不是自己一直以来都自作主张,恐怕今日他们几个也不会被这几个绑匪绑架,还害了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吧!
可偏偏上官绾没反应,一片鬼哭狼嚎之声只让人觉得聒噪。
这种状态很危险,慕宸钰清楚的知道,上官绾纠结的已经不再是真相,而是那个大夫的死给上官绾的刺激太大了!
上官绾从来都是主张人人平等,哪怕是下人都怀着交朋友的心思,从来都不会看不起谁,而如今却有人因为自己丧了命。
慕宸钰看着心疼,可偏偏自己却做不了什么。
“小姐!小姐!上官绾!”慕宸钰一遍遍的叫着,直到上官绾慢慢转头看向自己。
若是放任上官绾不管,只会一直陷入其中。
少女的脸上早已挂满泪痕,平静之下的波涛汹涌让慕宸钰跟着难受。
“把人都带走!”
上官绾现在的情况根本不适合再有什么过激的举动,慕宸钰这才开口让人先把这帮绑匪都带走。
待宁候赶来的时候,上官绾早已泣不成声。
接到上官绾下达这个命令之后,上官荣细细的了解了前因后果,来时本想着斥责几句,可现在看上官绾…
这是吓怕了的,自己或许就不该让上官绾掺和进这些浑水,无忧无虑才好。
“爹!”上官绾满脸泪痕从慕宸钰的怀里爬出来。
“爹,他们…都是坏人…”
为什么好人要过的那么辛苦,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那个大夫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没了命,而作恶的人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谁知,慕宸钰忽然意识不稳直接昏迷,上官绾着急的手忙脚乱。
上官绾压住了哭诉,担心的看着慕宸钰。
立刻有大夫过来。
“身上有伤,加上体力不支,所以才会昏迷,小姐先莫要着急,等回去之后吃几副药要就可以了。”听了这么一句,上官绾这才放下心来,一开始生怕慕宸钰又什么好歹。
“累了吧…”上官荣压着对那些绑匪的火气,语调轻柔的安慰上官绾,自己女儿自己清楚,什么时候也不愿意将人命当儿戏,那种特别让自己都不得不赞叹。
可这次…
“没累,也算想清楚了很多…”或许以前那般不懂得取舍才会让自己更累…
“我们回家吧。”
这种时候,哪都不如回家好,怎么说家是避难的港湾呢。
上官荣就这么被上官绾依靠着,看来单单的暗卫能给上官绾做到的保护不过是身体上的,小姑娘可怜兮兮的这次也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和刺激。
回到宁侯府,上官绾和香草反复确认慕宸钰不会有大碍,这才能心甘情愿的躺在床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睡梦之中皆是寒冷,冷风瑟瑟,打在上官绾的脸上,让她睁不开眼睛,手挡在额前,上官绾看向前方。
前方朦朦胧胧的黑暗笼罩着一切,像蛛网将自己粘连其中。
是你!
朦胧中感觉到靠近,上官绾立刻认出这…不就是今日…那个死去的大夫吗?
二人相对无言,上官绾只能感觉到鲜血从那大夫的伤口中缓缓流出,好像要填满一个世界。
一晚上,一个梦,上官绾都沉浸在天人交战之中,恐惧吗?
恐惧!甚至包裹着愧疚、无奈和难过…
这些情绪铺天盖地的向自己袭来,能发现是梦,却也如同梦魔根本逃不开。
哪怕闭上眼睛不看也是干涩冰冷的。
“小姐…小姐…”伴随一阵阵乌鲁乌鲁的声音,上官绾这才小心翼翼的睁开双眼。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小姐怎么叫你都不行,快吓死我了!”眼见上官绾醒过来,香草这才缓过一口气来。
“小九醒了吗?”看着湿淋淋的睡衣,这是自己昨夜噩梦的证据,那大夫的鬼魂无论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好,上官绾都不觉得是自己可以逃避的理由。
“没有…”
没有?上官绾一听当即慌了。
如果只是体力不支,昏迷而已,现在恐怕早都应该醒来了,此时的上官绾无法接受任何的失去了,光着脚就往外跑。
“怎么回事儿!”上官绾赶来,只见小九整个脸色惨白,好像一瞬间失去了生气!
那张本来神采奕奕的小脸憔悴的不成样子。
“小姐…节哀…”
这么一句上官绾还有什么不懂,一句好似晴天霹雳一般。
“不是昨天,还…好好的吗?”
说出来的时候声音便已经哽咽,随着上官绾将手指放在小九的鼻翼旁边,这才震怒。
“胡说!胡说!这不是还有气吗!”
现在的小九完全就是靠一口气吊着,几个大夫都是有经验的老大夫,一眼便能看出那是将死之人的样子,若不是这孩子平日身体还算康健,说不定此时此刻人早就没了。
上官绾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一片,可自己偏偏什么都抓不住,怎么就…怎么就…
心里抽着筋,好疼啊…
“小九,你…快醒醒!醒醒啊!”
以前,上官绾听说人死了,也就是没了,会想着是天上的星星,会想着是另一副天地的开始…不是的,是再也见不到的恐惧,是突然被剥夺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