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响一开，随便找了一首乡村重金属的音乐曲目，原本挺安静的客厅中立马热闹了起来。
严伯还嫌不够“大点声！”
又把音量放大……而且这郝大龙也这会选歌，不光是声音洪亮啊，连歌词也乱七八糟的，旋律忽高忽低，的确很吵人。
严伯让戚言背过身去，他重新调整变换了一遍那个放有真正油鬼仔灵身木匣子的位置。
“好，再找。”
这一次可就没刚刚那么容易了，之前戚言尚且还能够依稀听见，从那个木匣子里传出一声极其细微的尖利低鸣，现在耳朵侵入噪音污染，连人说话都听不清了。
戚言的脸上露出些许凝重之色，严伯看在眼里却笑而不语。
虽说无法听见鬼灵那种低微的声音，但还是可以直接用身体感知出来，不过他正想伸手去摸一摸那些木匣子，严伯就拍了一下“不许碰！把手背到后面去！”
得，现在就连摸都不让摸了。
戚言左顾右盼，试着将自己的精神集中起来，但是奈何噪声太大啊，那歌里面还时不时蹦出两句笑死人不偿命的歌词来……“你家小娃~~窝尿~~淋我家狗哎~~~”类似这种。
“噗！”戚言实在忍不住笑喷了出来，严伯的脸色却板正起来，厉声道“不许走神！集中自己的精神。”
一首听了以后要命的歌曲都放了一半多，戚言还是无法像刚刚那样一点就中。
集中精神，集中精神……
见他确实有些为难了，严伯这时又提醒道“这种干扰是正常的，不是所有的鬼魂都只会出现在夜深人静的地方，有时往往也会出没于人多嘈杂的场所，歌声再大也是人唱的，鬼音再小也是鬼发出来的，人鬼殊途懂不懂？即便是同时响起，那音轨也不会一致的。”
即便同时响起…音轨也不会一致？
鬼的声音？鬼的声音…
对啊……直到此时戚言才发现了一个问题，目前所见过的鬼，它们或许出处不一样，但有一点是一致的，不会开口说人话！
阴牌是直接用心灵感应将信息疏导给自己，或者托梦。
就算是那红衣小女孩好了，它那种歌声和嬉笑声虽然与常人小孩无异，不过任谁听了都会感到毛骨悚然，为什么？
让听过它唱歌的人来描述，那也都只会形容说是一个小女孩在唱歌，但一个小女孩唱歌为什么就能让人感到恐怖？
是它那种音色人？还是口齿不清的咿呀唱腔可怕？
都不是！
之所以它的声音会让人感到恐惧，那是因为它是鬼音啊！……鬼的声音！听在人的耳中当然是极不协调的，就算它不在大晚上唱，在人声鼎沸的地方突然听到这种声音照样汗毛立起，因为鬼发出的声音无论再小，也绝对不会被普通的杂音所掩盖，那是阴灵用自己的方式直接传进人心中之音！
为什么晚上几个人一组走夜路时，有个把人会莫名地听见一丝细微的声音而身边的其他人却死活听不见呢？因为鬼音是极具针对性啊……
这无关于什么声音在空气中传播发出频率这种科学理论，人鬼殊途，阴阳两隔，鬼的声音普通人听不见…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鬼也许会笑，会唱歌，会吼叫…….但它们却无法口吐人言，准确来说，它们说的话都是“鬼话”，活人听不到。
可能有些特别厉害的鬼能够打破这个界限，说人话与活人直接沟通，但绝大部分的鬼是做不到的。
它们所发出的一切声音跟活人世界里的声音都不同轨，也就是不在一频道，因此人听了鬼音才会有那种极不协调的感觉。
关于这个知识点，严伯之前就已经跟他说过了，只是戚言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想起来了以后，似乎找到窍门了。
周围的噪音再大又如何？干扰得了其他声音，却干扰不要鬼音，只要集中精神，一定能够听得见那某个木匣子里……有一个熊孩子鬼在发出特有的鬼音。
想到这里，戚言干脆就闭上了眼睛，因为如果屏蔽视觉的话，那听觉就会稍微提高一些。
任由那耳边的重金属音乐交响，“咚磁嗒磁…咚磁嗒磁…咚磁塔磁~~~”
“…….”
“咚磁嗒磁…咚磁嗒磁…咚磁塔磁~~~”
“嘤~…….”
“咚磁嗒磁…咚磁嗒磁…咚磁塔磁~~~”
“嘤嘤…嘤~~”
有！它的声音确实还在，之前没有听到，那是因为戚言自己沉不下心来，被噪音蒙蔽了，如果忽略那音响里放出的歌声，把精神集中在桌上的这些木匣子里，那的确是能够很轻易就听见鬼音的。
戚言闭眼凝神了好几分钟以后，连曲目都换了，一开始肯定不适应这种寻踪的方法，但慢慢尝试的话，还是有迹可循的。
到后来，他的脑海里甚至已经自动屏蔽那重金属音乐，只能清晰地听见一个小孩子在…笑？
“呵呵……呵呵嘿嘿嘿~~”
虽然同样是鬼音，听上去还是有点不协调的感觉，不过这笑声却是比红衣小女孩要天真多了，还真就是一个几岁的小娃儿在傻乎乎的嬉笑，还拖着一丝淡淡的尾音。
“就是它。”戚言一拍桌面，连眼睛都不睁开直接抬手指着一个方向，食指正对最右边的小木匣子。
严伯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不错…”这回他就没有那种等着看笑话的意思了，而是真的浮现出赞许的笑容：“这个阶段当年萱萱用了一整天呢，你几首歌的功夫就能掌握了……哎呀，看来还是体质的关系，你身上的气焰越来越小了，所以就更容易感知到鬼魂的各种动态，这可真是…..让人欢喜也让人忧啊。”
戚言睁开眼，难得地没有臭屁自夸，而是阐述道“没有啦，我没跟您说过，以前啊，我正好遇见过一个会唱恐怖童谣的小厉鬼，所以对鬼音……算是心有余悸吧，所以才挺敏感的。”
他俩倒是满意了，这时门外有人就猛一通乱拍，“砰砰砰！”
郝大龙走过去刚打开门，只见一位穿着棉睡衣的中年大妈破口大骂“神经病啊你们！放音乐这么大声！就算不是晚上也忒吵了吧？还是难么难听的歌！你们新搬来的是不是？信不信我上居委会和物业投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