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的长发迎风而起，露出了她一直被长发隐藏的脸。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方寒无法形容，不过不是长在女鬼的脸上，他都不会认出，这其实是一张脸。
只见这张脸上，五官全部扭曲错位，腐烂的皮肉不停的外翻，那暂且被称作嘴的地方，不停地流着黑褐色的液体。
尤其是那两个应该是双眼的地方，连惨白的眼仁都不存在，而是比黑暗更加漆黑的空虚深洞。
那里什么都没有，却让方寒只是扫过一眼，心底便闪过无限战栗，感到了如凝实质的愤怒、悲伤、痛苦、悔恨、伤心、失望、堕落以及最为刻骨铭心的……憎怨。
无尽的……憎怨！
“护着我？谁护着我？”方寒想到那突然断裂的长发，也觉得应该是有人暗中相助，只是他根本没看到任何人，这让他感觉到更加的诡异。
随后他看的清楚，女鬼那扭曲的面容上，突然露出一丝让人观之即怕的笑容。
“鬼仆噬身！”
映着她的话，阵阵虚影从她的长发中飞出，方寒粗略看上去足有数百道之多。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就朝着自己飞了过来。
“我的妈呀，这是杀了多少人，将多少人炼成了鬼仆？”方寒头皮发麻，手中清风剑更是紧了紧，浑身灵力鼓动。
就在他刚要出剑之时，异象再生，许多冲来的虚影，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竟然凭空而散。
方寒也没有在一旁看热闹，虽然事情诡异，还是将灵力灌入了清风剑中，单手一抖，就要将灵力脱手而出，斩杀虚影。
可当他的灵力脱体之后，方寒再次呆若木鸡，因为他挥出的剑影，却在离剑的那一刻，诡异的变成了一个只有黄豆粒大小的……冰豆豆。
“这又是什么鬼？”看着那慢悠悠的“冰蛋儿”向着一个虚影飞去，方寒心中隐隐有了一丝期盼。
“莫非是因为我这一剑的威力完全内敛，所以看上去才，嗯，像是一个冰蛋儿？”
方寒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鬼话，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冰蛋儿”与那虚影相遇了。
可方寒想象中“冰蛋儿”把虚影打散的画面并没有发生，相反的，却是那虚影毫发无伤地穿过了“冰蛋儿”，脸上并露出了一股透心凉，心飞扬的畅快之感。
“你妹……”看着那已经飞到眼前的虚影，方寒头皮一麻。就在这时，那虚影又诡异的被打散，似不曾出现一般。
“又是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寒已经对这种诡异渐渐有了习惯，可突然发生的一件事，却让他将这种习惯打破，再次让他陷入到了迷茫的状态。
因为他手里的清风剑，在刚刚不知为何，突然绽放出一丝乳白色的华光，异常闪亮，缓缓散开。一丝丝凉意，更是顺着剑柄传入了方寒的手中。
看着不远处的虚影，不停的被分成两半，他的内心，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似乎这个场景，他曾见过一般，而他的心里，更是离奇的有了一种异常熟悉，但又更加陌生的，执剑驰骋沙场的奇妙感觉。
似乎他是一名将军。
一名常胜将军。
一名不败将军。
就在这时，一道虚影扑向方寒，他的手却似不听他使唤一般，突然挽出了一朵剑花，没有动用半分灵力，只凭剑之锋利，就将虚影化作虚无。
“呼！”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后，方寒的双眼恢复了清明，再一次恢复了身体的控制。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从他来这里开始，一切的一切，都不被他所掌控，所有的事情都显得诡异荒诞。
突然，方寒纵身一跃，跳入了虚影群中。
“我擦，这又是干什么？身体又失去控制了？？？”看着自己鲁莽的行为，方寒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下意识的就要控制身体，可怪异的是，他想着动左脚，迈出的却是右脚，想弯腰，更是把手中剑刺了出去。
“完了，我这不是找死么？”方寒心中的这个念头刚一转过，却猛然发现，自己那不受控制的怪异动作，却将身前的虚影打碎了好几个。
随后他的手中更是剑影频飞，不仅让他在那虚影群中安然无恙，并且以极其迅速且熟练的手法，将那些虚影一一斩杀。
“真是见鬼了。”方寒刚刚吓得脸都白了，露出一丝苦笑。
手中却是极为麻利，把道道冲来的虚影打散成灰。
如信步游庭，更如月下赏花。
随着杀戮，方寒突然感觉，自己对这里越来越熟悉，手中挥剑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到最后，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让方寒大呼过瘾，手中所出之剑更加的随心所欲。
方寒看的清楚，自己手中的剑，虽然看似随心，却剑剑都是杀招，每出一剑，必有一名虚影消散。
这种不是剑法的剑法，虽不如慎之剑法高深莫测，但其中也隐隐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境。
“心之所至，剑之所至。”
感受着手中不被控制的剑意，方寒的脑海中顿时划过这八个字。
此时他，更如闲庭漫步般，轻松至极。
每出一剑，便有几只虚影消散于天地之间。
且那每一剑，看上去都普通至极，但细思过后，无论是力量，还有角度，都拿捏的异常准确，恰到好处。
没过多一会，方寒就轻易的冲破了虚影的包围，并将它们斩杀殆尽。
这个时候，方寒才发现，自己再次恢复了对于身体的控制。
看着眼前的长发女鬼，方寒发现她那充满了憎恨仇怨的脸上，更加扭曲怪笑着，吐着黑色血液，似是要将满腔的怨气，全部吐出一般。
“桀桀，在我面前，你们还不忘了打情骂俏！那好，我就让你们死的心服口服。让你知道，男人的真面目！”
长发女鬼笑到这里，已经嘶喊了起来，尖锐刺耳的声音，直接涌入了方寒的脑海，听得他一阵恍惚。
“我又和谁打情骂俏了？你有病吧！就算找茬，能不能走点心，想个不这么蹩脚的理由啊？”
方寒听着长发女鬼那莫名其妙的话，气的肺都要炸了，从一开始她现身，就说什么情人，现在又来个打情骂俏，就好像方寒身边真有个人似的。
本来他就挺害怕的，这不是故意吓唬他么？
“回梦！”
长发女鬼，并没有理会方寒的话，口中尖锐嘶嚎，阵阵鬼哭，声声鬼嚎充斥着方寒的脑海，让他头疼欲裂，渐渐地，他的脑海里只有这撕心裂肺的痛，再没有了其他感觉。
这剧痛，让他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忘记了姓名，忘记了生死，让他忘记了自己一切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在这能让他忘却一切的痛苦中，哀呼一声，晕死了过去。
时间，已然成为最为无用的东西。
当方寒再次恢复一丝意识后，头疼欲裂的他，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声声呼喊。
“相公，相公，你怎么了？千万不要吓我呀，相公！”
勉强睁开了自己的双眼，方寒看到了一个女子，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