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的灰烬还散发着热气,旁边可以看到吃剩的果核。毫无疑问他离前方的那两个人更近一步了,可是“豺狗”却完全没有丝毫欣喜。对方完全没有丝毫隐瞒痕迹的想法,走过的痕迹他只要花上一点注意力就可以发现。这样的家伙如果被丢入敌对方的领地的话用不了几小时就会被前方包抄的人捉住。
但是另一方面来说对方无疑非常专业,对方明显看出了他没有援兵的软肋,他们甚至连花时间来隐藏自己的痕迹都不愿意,只是用最合适的速度保持着一条近乎笔直的线路前进。会这么做的人不是反追踪的专家就是什么都不懂的菜鸟,不过现在看来他所面对的恐怕是前者。毕竟在不用担心前方会出现其他敌人的情况下,将每一分体力用来赶路是最为合适的方法。
“豺狗”很清楚他只有最后几个小时时间了。“青铜鬼首”们的体力在经过了十五个小时的消耗后已经快要到达极最后的极限了,如果他不能够在“青铜鬼首”的体力彻底消耗完之前追上对方,那么他的任务就失败了大半。唯一的机会就只有甩开“青铜鬼首”靠自己的最后一点体力来试一试能否击溃对手。
一脚将剩余的柴堆踩得粉碎,他将目光投向了四周。
就在这时,他突然愣住了,在阴暗的森林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匹半人高的郊狼,这种适应性极强的的杂食性狼是少数会独居的野生狼类之一。眼前这匹畜生明显是将他们给当成了猎物而偷偷地尾随在他们身后。只等合适的机会就猛然扑出来杀死他们中的一员再吓跑其他的家伙后安心享用自己的美食。
这个发现使得“豺狗”愈发不快了起来。十个小时的疲倦使得他的心情极为糟糕。眼前这只不知死活的畜生使得他的心情愈发糟糕。强行按捺住自己浪费宝贵的魔法直接将它给宰掉的冲动,他向身后的青铜鬼首命令道:
“把这只杂毛给我宰了!”
分隔线——
“其实你不该去试探的。”背着蕾米踩过一条小水沟(只能这么形容)的同时,洛奇向蕾米抱怨道:“这样一来也许会让那个家伙产生毫无意义的希望而一鼓作气继续追上来的……”
停了一会儿,确认蕾米没有想说话的意思过后,洛奇又补充道:“其实一个巫师不擅长巫术也没什么……”
“前面左转,十一点方向。”
“诶?不知不觉又走偏了吗?我记得我是在走直线的啊……话说你不是在故意岔开话……”
“我没有岔开话题。”
“……好吧,这个问题先别管……”
“是洛奇少爷你在岔开话题。”
……
理所当然的,两人的对话依旧以洛奇的落败而告终。为了避免在这个话题上无意义地浪费时间,洛奇果断无视了蕾米的数落强行转移了话题。
“我们还是来谈点别的吧,比如说家里的事情什么的。”
“我也是姓罗杰的。”
(喂……你这么说岂不是搞得我好想是个笨蛋一样?!)
“不管怎么说,洛奇少爷您不用担心的,我的身体里的确流着罗杰家的血。”
就在洛奇几乎要放弃的时候,蕾米突然主动说道。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似乎思考了一下子,然后又补充道:
“我并没有继承权,所以无需担忧我取代您的位置。我是作为您的妻子而被挑选出来的。”
“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里。原本我以为你的母亲是老爸在外面找的女人,但是老爸拥有巫师的血统,巫师只能和巫师交配生子,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那么多巫师。”在面对正经的话题时,洛奇也终于严肃了起来。“正因为如此,老爸和老妈才会整天吵吵闹闹的。”
“也许是您离开了的原因,事实上法姆大人非常怀念您的母亲的。”蕾米解释道。
“那是因为她已经死了。死人永远都只能够怀念。就像我现在时常也会怀念我的那些亲戚们一样。”洛奇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就连那些家伙把我向小白鼠一样研究的憎恨都没办法再涌上心头。回忆起来连那些家伙的长相都记不清了,偶尔回忆起来之前的那段时间都完全没有什么感觉。”
“你很讨厌他们吗?”
蕾米的问题让洛奇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在一群死人身上浪费感情?”
“后面监视那家伙的狼群怎么样了?”
没有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结,洛奇将话题转移到了关于身后的追踪者身上。蕾米同样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谈下去的打算,从这方面来说不得不说蕾米实在算是一个非常听话的孩子。
“被发现了,已经死了。”
蕾米用毫无抑扬顿挫的语调回答道。
这个结果丝毫没有超过洛奇的预料。对方毕竟是一伙能够轻松压制十余名魔法师并成功在一片丛林里追踪了他们一天的家伙,怎么可能会被一匹郊狼给盯住太久。
“不过他们好像发现我们了。”
蕾米的下一句话立刻让洛奇心头一紧。他最为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蕾米在巫术上的造诣远远不如魔法,而不幸的是,身后的对手似乎恰好拥有着对抗现代极为稀少的巫师的经验。那个家伙仅仅依靠蕾米所留下的巫术痕迹就迅速估计出了两人的位置。
“不用担心,他只能估计出大致的区域,能够准确地找到施法巫师的位置的只有那些专门猎杀巫师的专家才能够做到。”
不知道是在安慰蕾米还是在安慰自己似的,洛奇一边走一边开口说道。
的确,如同洛奇所说的一样,一般情况下是无法精确地捕捉到远距离施法的巫师的,与会留下魔力的魔法不同,巫术的痕迹只有那些精通巫术的专家才能发现,而这些巫术专家之中擅长于进行丛林追踪的人却又少之又少。
但换句话说,如果对方真的有一名这样的专家的话那么他们就危险了。
分隔线——
“豺狗”默默地站立在一名青铜鬼首的身后,就在几秒钟前这名青铜鬼首还是一名唯命是从的人偶,但是现在,“豺狗”却以能够站在他的身后而自豪。虽然躯体依旧是那种由黑魔法所铸就的低劣品,但是其内在却不再是那些行尸走肉的灵魂,此时此刻蕴含在这具躯体里的存在是整个米拉尔那位王座上的至高者身边最重要的智囊——
曾经作为国父康斯坦丁一式的导师的“序列学者”,历史上第十一名成功逃出黑塔巫师们追杀的黑塔叛逆,古德里安。
“一名三流的学徒巫师也敢献丑……”这名青铜鬼首的目光扫过早已化为尸体的郊狼,声音由于食死徒自身的缺陷而变得如同破损的风箱一般沙沙作响。
他的这一句数落仿佛就像是一段咒文一样,原本已经倒下的郊狼尸体开始挣扎了起来,仿佛它们刚才不是被刀枪刺穿而仅仅只是打了个盹而已。
其中大多数由于肢体的断裂而无法活动,这些尸体在挣扎过几下过后就停止了挣扎,但是依旧有两匹肌肉较为完整的郊狼重新站立了起来,一匹血淋淋的肠子从被划开的腹部露出,而另一匹则是整个头部被砸飞,只剩下下半个沾着**的脑袋还耷拉在颈部。
“不甘的灵魂们,找到那个给你们下命令的人!”
因为固定在颚部的面具的约束,他的声音显得极为别扭,但是他的语言却如同钟鸣般威严。“豺狗”可以感受到他的语言中所充斥的力量,他是远远胜过常人的尊贵之人。这种尊贵的力量使得他忍不住想要,俯首拜倒在对方眼前。他花了大量的意志力才制止住这种冲动,因为他是为陛下服务的,所以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那位至高无上的陛下的威严,因此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跪倒在眼前的这个人脚下。即便这个人是陛下的老师也是如此。
不过与之相反的是那些青铜鬼首们,它们恭恭敬敬地跪下在对方的眼前,这使得“豺狗”一下子变得鹤立鸡群起来。古德里安轻轻瞥了“豺狗”一眼,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郊狼的身上。
似乎是不太理解古德里安的意思,那匹郊狼在站立了一会儿后才缓缓转身。在古德里安的示意下,“豺狗”带领着剩余的“青铜鬼首”们跟了上去。
“能杀就杀。”
在“豺狗”从古德里安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听到后者如此告诫自己。但是当他回头想要反问是什么意思时却发现后者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究竟是混入了青铜鬼首之中还是离开了。就如同他出现时没有表明任何身份自己却诡异地深信对方就是古德里安一样。
不过他很快就将这件事情忘在脑后,在整个米拉尔知道这位国师大人底细的人少得可怜,不是这位国师大人的底细太过隐瞒,而是试图来探究他的底细的人都死了。自己如果还不打算被永远地留在这片森林里那就果断收起对于国师的好奇心安心对付眼前的这两支老鼠。
想到这里,“豺狗”将视线转向了前方的两匹早应死去的郊狼。
“没问题,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