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赵玉珍的气也消了,看到女儿消瘦的小脸蛋也是心疼得很。
用早膳的时候多给她盛了两碗饭,严厉嘱咐道:“吃完。”
夏宗泽一边喝粥,一边好奇的问,“夭夭,你们一路上到底经历了什么?刚才赵府派人来说,昨晚上赵小乔一回去就发烧说胡话,什么妖啊鬼啊,人在天上飞啊……阖府上下忙了一晚上,又是请医师又是请道士和尚念经,天亮时才把热症褪下,不过信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赵玉珍也望着女儿,别人或是不信神鬼之类,可他们家这个太特殊。
“是否是妖魔鬼怪我不知,至少那人没有亲口承认。不过她可以隐身,也有人可以漂浮在空中不着地,另外还有一个掌刑司的人在缉拿那个可以隐身的女人……”夏夭虽然年纪小,可措辞严谨,不随意揣度,不过度夸张,说话条理清晰。
“掌刑司?这是朝廷的哪个部门吗?”赵玉珍疑惑,“可是没听说过这个部门呀,莫不是江湖组织?”
她没注意到,夏宗泽听到掌刑司三个字,表情有瞬间的凝重。
从那以后,赵玉珍把夏夭看得很紧,半点不敢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夏夭终日被约束在府内,甚是无聊,每天无精打采。
夏宗泽提议,“玉珍,听说赵小乔过几日要去族学念书,不如让夭夭也一起去吧。你不是总说想让她跟同龄孩子相处嘛,至于安全,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传信给大哥,让大哥派个厉害的侍卫过来,专门保护夭夭。”
最终赵玉珍同意了。
*
晨光熹微,清晨的鸟儿叽叽喳喳,起得比夏夭还早。
今日是夏夭第一天入学堂,她穿着素白襦裙,裙摆绣着虬枝繁花,两只黄雀落在枝头。
赵玉珍给她缝了个小布包斜挎在她身上,又抬手给她梳理发髻,嘱咐道:“到了学堂就好好听课,不准多话。”她只嘱咐这一句。
临出门前,赵玉珍还是不放心,又重复道:“一定要记住,不准胡乱说话!”
夏宗泽也深以为然的点头,“闺女,能不说话就不开口啊。对了,你大伯给你选了个护卫,以后就由他保护你。”
对于大伯送来的这个护卫,夏夭很好奇。
第一次见面,夏夭直愣愣的打量他。这人比父亲高,身材魁梧,身形挺拔,站在那儿犹如一颗坚挺的白杨树,笔直昂扬。
他面容冷峻,双目犀利,双眉若刀裁斜飞入鬓,整个人有种冷厉之感!
夏夭坐上马车前往赵家学堂,马车上,她主动发问:“你叫什么?”
“烈冰。”简短回答。
一路上,夏夭如果不主动问话,烈冰也不会主动开口。
短短片刻相处,他给夏夭的印象就是个话少的闷葫芦。
到了族学,夏夭与赵小乔一同去拜见了掌学先生。
赵家的学堂不仅收纳赵氏子弟,也有其他姓氏之人。教学的多为先生也是重金请来的大儒,学问十分了得。
夏夭二人拜见过掌学先生后,就被安排到启蒙班受教。
启蒙班都是与他们同龄的小孩,一班15人,有男有女。
启蒙老师是个头发胡子发白的七十岁老头,人称孔夫子。孔夫子满脸褶子,走路颤颤巍巍,一双老花眼眯成一条缝,经常认不清人。
第一堂课是学《三字经》,孔夫子坐在上面闭着眼摇头晃脑的念,15个童子也跟着摇头晃脑地学。
“人之初,性本善……子不学,断机杼……”夏夭晃着晃着就睡着了。
朦胧之中,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好似上了天。
脑子里一个声音在徘徊:“……神谕术……最难学,下次若是再答不上来……”
啪!啪!
夏夭忽然被响声惊醒,睁眼就见孔夫子拿着6寸长的戒尺敲打她面前的案桌。
“你这女娃,怎么上第一堂课就打瞌睡?”孔夫子动作缓慢地举起戒尺,“把手伸出来。”
夏夭乖乖伸手。
打之前孔夫子随口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儿?”
“夏夭。”
孔夫子举起的手顿住,“夏夭?”他弯下腰,使劲睁大眼,凑近仔细看夏夭,“原来你就是那个夏家的女娃,行啦,把手放下吧,以后不能上课打瞌睡啊。”
他双手背在身后,摇头叹息的走了。这个夏夭,一看就不是老实孩子,赵族长还特意交代,不能打骂,哎~以后可怎么管教呀。真是头疼~
“夭夭,下课了。走,我们去食舍吃饭。”赵小乔拉着她就走。
夏夭懵懵的:“吃饭?我早膳在家里用过了。”
赵小乔:“吃午膳跟早膳有什么关系?”
“午膳?中午了?”
夏夭浑浑噩噩地吃完午饭,然后双手托腮坐了一下午。那呆呆傻傻的模样看得孔夫子直摇头。
下学后,夏夭回到家,整个人心不在焉。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刚躺下,正要闭眼。忽然,猛地起身,一拍脑袋,“我好像忘了什么?”
赵嬷嬷走过去,关切地问道:“小主子怎么了?”
“我好像把什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夏夭喃喃。
赵嬷嬷慈祥地抚摸她的脑袋,“想不起就算了,睡吧,明日还要早起上学堂呐。”孩子哪有什么重要的事,忘了就忘了吧。
夏夭复又躺下,双手规矩地放在胸口,闭眼睡觉。
睡到半夜,谁也没吵她,她自己翻身坐起,跟梦游似的,掀开棉被下床。然后朝着窗外月亮高挂的方向,双膝跪地,一副认错的摸样。
早晨起来的赵嬷嬷看到她这样子,吓得嘴唇直哆嗦。赶紧跑过去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然后用被子给她盖好。
等夏夭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双腿被扎了针一样,走一步疼一下。
赵玉珍夫妇见女儿走路一拐一拐的,掀开她的裤腿,发现两个膝盖又红又肿,连忙叫来赵嬷嬷询问。
赵嬷嬷也只好如实回答,赵玉珍听完,郁结于心,“你说,我们家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夏宗泽宽慰道:“怎么就造孽了,夭夭又没有如何,你看她白天不是挺正常嘛。”